092 脆弱
望著蘇辰逸那雙深邃地看不到盡頭的黑眸，如此深邃而充滿了真切關心的眸光，一瞬間讓裴萱錯覺原來他也是個會關心自己的人！
裴萱隻覺得自己的心底慢慢地溢出一絲絲暖暖的氣息，一瞬竟然潤了眼眸，但在下一秒，她忽然低頭，掩蓋起自己這一瞬間的脆弱。
裴萱搖搖頭，聲音沙啞：“沒有誰！”
“裴萱！”僅僅是叫了她的名字，但是語氣裏卻充滿了強硬而不容分說的特質。
裴萱心底歎了口氣。
她不想說，這些事，她無法說！
說不出口，說出口的結果是什麽，她很清楚！
這是她內心深處最黑暗的自己，她怎麽可能把那樣的自己大白於自己暗戀了五年的男人呢？
“我問誰打了你！”蘇辰逸的語氣這次低了下去，嗓音性感而沙啞。好像他準備
“真的沒有誰，你別問了！”裴萱差一點點就被蘇辰逸關切的語氣給融化了，被這種迷惑了，怎麽能忘了，之前他那樣羞辱過自己，也不知道為了什麽！
“看來是做了虧心事，一個警察挨了耳光居然不敢說。”蘇辰逸十分篤定地開口。
裴萱一愣，猛地抬頭。
蘇辰逸恰好低頭看著她，兩人一瞬間就臉對臉，裴萱眼底濕潤，那濕潤裏暗含了太多的委屈。
不能言說的秘密，不能認同的複仇方式，最後都變為可笑的無可奈何，明明不讚同，卻又不得不去考慮父親的感受。
此時的她，也真的是對此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她的委屈，隻能自己忍著。
而蘇辰逸此時這樣忽然說出來。
裴萱發現自己居然脆弱的難以招架，眼淚竟然在眼底一點點淤積，瞬間就泉湧了出來。
蘇辰逸本來要出口的話，因為裴萱這一瞬間的委屈，淒然的表情而吞了回去。
周圍是那麽平靜。
他們麵對麵，裴萱微微仰起頭，他太高，她隻能仰起頭。
蘇辰逸站著看她，沒有動。
視線落在她精致不施粉黛的臉蛋上，隻是那臉蛋因為耳光印微微紅腫，透著脆弱的慘白，紅腫，交錯，如此柔弱的盛景，讓他的心微微觸動。
月色溶溶，究竟幻化了誰的眼不禁得知。
斂了一下心情，蘇辰逸剛要出口。
裴萱的淚珠子一顆顆滾落下來，如此梨花帶雨一般的嬌弱，讓他再度緘默下來。
良久，他居然情不自禁地伸出大手，輕輕地拭去她眼角的淚珠，一顆顆，可是，越來越多，隨著他的動作，那淚珠越來越多。
裴萱控製不住自己的內心，眼淚就這麽橫飛，尤其蘇辰逸幫自己拭去淚珠，她更加想哭，也真的哭了出來。
蘇辰逸眼看著裴萱的淚珠子越來越多，那麽無聲無息的哭泣，他終於忍不住，伸出手，將裴萱攬入懷中。
蘇辰逸的手輕輕地拍著裴萱的肩頭，另一隻手攬著她的腰身，薄唇微動，輕聲安慰：“好了，不想說，我不問，不要哭了！”
裴萱卻哇的一聲哭出來。
蘇辰逸張了張嘴，竟然又不知道如何辦了！
裴萱哭了幾分鍾，最後也暈了，不知道怎麽就回到了自己的公寓，而蘇辰逸也跟了來，不，應該是他把自己帶回來的！
這一晚的燈光似乎都格外明亮，全落在她臉上。紅腫的容顏，紅腫的眼睛，緊皺的眉峰，她已經習慣了隱忍，委屈的時候不過是把唇抿得再緊些。尤其不哭的時候更是，她這會兒很沉默。
大概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這樣失態，裴萱想要掩飾，於是抹了把臉，輕聲對蘇辰逸道：“你要喝點什麽？”
蘇辰逸抬頭，看著她，這樣的一個她，看得他莫名心悸，而她臉上的紅腫那麽刺目，她的腳甚至也在紅腫，走了還走不穩。
蘇辰逸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
忽然覺得口中苦澀，想找煙來抽。心中閃念而過，卻沒有動，良久，對她說：“你坐著，我來！”
裴萱微微訝異。
蘇辰逸已經去找了。
整個空間安靜無比。
冰箱的門打開，蘇辰逸看到裏麵有吃的，很平民化的東西，雞蛋，青菜，牛奶，水，卻沒有別的了！他微微訝異，隻覺得裴萱這樣的大小姐，不該是過的如此的有人味，但是她的冰箱卻是如此的平民化，讓人一看到不由得想起尋常百姓家的冰箱，過日子，居家，用途繁多。
他沒多想，拿了瓶水，然後找了冰塊，回來給她冷敷臉。
裴萱微微垂頭，吸了吸鼻子，小聲道：“謝謝！”
她低頭道謝委屈地抽鼻子的樣子。脆弱的讓他驚豔。
紅紅的鼻頭，無害的表情，女人就得柔柔弱弱的才最美。沒有反抗，沒有掙紮，對他隻有低眉順眼，無端就滿足了他的大男子主義的心。
蘇辰逸輕輕地托起她的下巴，冰冷的冰塊敷在臉上，盡管隔著塑料袋，但是裴萱卻還是感受到了溫暖。
隻是，忽然想起了賀恒，那個給予她很多幫助和關懷的男人，他以後會在牢裏度過還是會被判死刑？想著這個，裴萱一下子情緒又低落了幾分！
“冷敷一下，明天會消腫！”蘇辰逸沉聲開口。
裴萱趕緊回神，接過他手裏的冰袋。“我自己來吧，謝謝！”
蘇辰逸也就順勢給了她，因為他發現他低頭幫她冰敷的時候會忍不住心猿意馬，怕自己一個失控忍不住會撲上去。
裴萱邊敷臉邊問了句。“像賀恒這樣的，要被判死刑嗎？”
蘇辰逸陡然一僵，視線銳利起來，眸子裏翻騰著墨色，他仔細打量著裴萱，語帶帶了譏諷：“別告訴我，你今天這耳光是因為賀恒而獲得的？”
裴萱一愣，搖頭。“和這個沒有關係，我就是問問，賀恒的案子他會判什麽刑？”
“死刑！”蘇辰逸毫不猶豫地開口。“殺人償命！”
裴萱瞬間就白了臉蛋。
蘇辰逸心裏翻騰著怒火，該死的女人，居然這麽關心那個殺人犯，真是讓他生氣。
“賀恒不會死刑吧？他那一刀似乎也有點防衛的意思，應該從這裏下手辯護！”裴萱自顧自地說著完全沒有注意到蘇辰逸已經鐵青的臉。
“謝菲兒那是一條人命，他賀恒明知道謝菲兒已經被崔明英刺了一刀還動手，這就是故意殺人！”蘇辰逸的語氣格外的低沉，裏麵翻滾著濤濤怒火。
裴萱揚起頭看他。“我怎麽覺得你跟賀恒有仇？好像賀恒死了你才舒服？”
蘇辰逸聽到這話恨不得有掐死她的衝動。他怔了一下，拿陰森森的眼神看著裴萱。“我跟你有仇！”
裴萱被嚇了一跳，隨即搖搖頭：“我可不記得跟你有仇！不過賀恒就這麽被判刑，我還是於心不忍！”
“該死的女人，你被人差點強間的時候，怎麽不讓賀恒去救你！”蘇辰逸咬牙切齒的吼出這麽一句。
裴萱怎麽聽著有點酸酸的味道，她狐疑地看著他，還是否認了，怎麽可能，蘇辰逸他怎麽可能為了自己吃醋，這絕對不可能的！
“所以我謝謝你了，蘇隊！”裴萱說。
“該死的！”說的好像是他需要她感謝他似的，好像他在提醒她需要感謝自己似的！“你還沒說，你那天去那裏幹嘛？”
“去看我奶奶！”
“半夜？”蘇辰逸顯然是不信的。
裴萱點點頭。“心情不好，就想去那裏！”
這已經是她的掩護，剛好裴家的祖墳在那邊的山上公募，她去那個方向也沒有錯！
“那今天怎麽回事？你的臉怎麽回事？”他顯然不打算這麽算了。
一提起這個，裴萱明顯黯然，她不想說，也不能說。
蘇辰逸看她又低了頭，時間靜靜地溜走，蘇辰逸坐在她麵前，修長的手指忽然就這麽滑過她的臉，停留在她的唇間。
她猛地抬頭，對上他的眼睛。
他沒有收回手。
他眯起眼睛看著她，她的唇很漂亮，粉紅的顏色，像是誘人的紅果。
他想起他之前親吻她，把這兩片小嘴咬得充血的樣子，忽然懷念她驚慌失措的表情。
而現在，他的動作，已然叫她驚慌。
就在她錯愕是失措的瞬間，蘇辰逸已經微微地俯下身，漂亮的薄唇輕輕地刷過她紅腫的臉頰。
“怎麽搞的呢？裴萱，誰敢打你？告訴我，我幫你收拾他！”他忽然低聲開口，看著她，似乎用這種憐惜的輕輕地吻來折磨她快點說。
“你不要問了！”裴萱搖頭。
“裴萱，我不允許除了我之外的第二個人欺負你……”他的唇落在她的唇上。“快告訴我！”
“不要——”裴萱剛要拒絕，忽然就發出一聲痛呼：“啊——”
蘇辰逸已經張口，凶狠地咬住了她的嘴。
裴萱手裏的冰塊在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裏跌落在沙發上。
“你難道不知道，我很討厭你弄得自己一身傷，還有為別的男人擔心憂慮的樣子嗎？”他說完，已經挑開了她的牙齒，一並攻入。
那是一個從溫柔到殘暴，從溫和到驚駭的深吻。
裴萱震驚地忘記了閉眼。
就這麽看著放大號的他那一張顛倒眾生的臉，此刻柔情得簡直有種夢幻般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