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挨耳光
裴萱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案子準時移交給檢方，他們這裏算是告一段落，寧言害死了何晨跟向小雨，崔明英與賀恒聯手殺了謝菲兒！謝思萌，文瀾，陸方華，霍玉峰，寧言，謝青，王長明，崔明英，賀博銘會獲得怎樣的刑罰，都得由檢方提起訴訟交由法院審理！
裴萱覺得這個案子到了現在算是告一段落了！至少他們這一部分的工作可以暫告段落，今天下午離開單位的時候蘇辰逸已經給了她兩個星期的假，讓她休養腳傷！
裴萱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剛洗完澡還沒有坐下來休息一下，就接到了一個陌生的信息。
又是一個新地方。
裴萱知道這是顧明坤爸爸在找自己。
她不得已，又換了衣服鞋子出門。
這次的地方又是一個新地方，依然是個小院，隻是這個更加荒涼，裏麵到處都是半人多高的雜草。
裴萱出門先是擠了公車，然後又打了黑車，最終到了短信上說的地點。
當她觀察了好幾次確定沒有人跟梢的時候才進了這家小院。
進去後，她先是低聲問了句：“有人嗎？”
沒有人說話，裴萱又喊了一聲，“請問有人嗎？”
這時，屋裏還是沒有動靜。
裴萱不禁狐疑，難道是走錯了？
她站在院子門口等了良久，也不見裏麵有動靜。
裴萱隻覺得一股子不好的預感襲來，難道自己著道了？她還沒有來得及多想，裏麵屋子的門就開了裴萱嚇了一跳，就看到顧明坤鐵青著一張臉站在門口。
裴萱心驚的同時也鬆了口氣，嚇死她了，還以為是什麽壞人！
她趕緊走了過去，顧明坤已經轉身進了屋子，裴萱跟著進去。
屋子裏什麽都沒有，這家小院好像是個廢棄的防火護林的房子，在半山腰，很是幽靜，裏麵已經雜草叢生。
她進去後先走到顧明坤身邊，小聲喊了一聲：“爸爸！”
“啪——”
裴萱還沒有發應過來自己的臉上已經挨了一個耳光！
裴萱錯愕，瞪大眼睛。
“啪——”又是一個耳光打來。
裴萱隻覺得自己耳邊嗡嗡直響，接著眼前也跟著一片黑。
她不知道怎麽回事，居然又挨了巴掌，當然，過去五年裏，也沒少挨巴掌，隻是這次，很厲害，兩個耳光，左右各一，不偏不倚，裴萱覺得臉都跟著腫了。
“爸爸！”裴萱被打完後，還是喊了一聲，語帶愧疚。“對不起，是不是我哪裏又做錯了？”
顧明坤冷眼看著裴萱，那雙蒼目裏麵蘊涵著陰冷，那是來自地獄一般的眼神，看著的仿佛不是自己的閨女，而是一個仇人。
裴萱被他盯得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顧明坤卻陡然上前，接著又是一個耳光甩過來。
“躲？”顧明坤終於出聲，語氣是如此的凜然。
裴萱站定不敢動了，隻是覺得很是委屈，她低低地再度叫了一聲：“爸爸！”
顧明坤還是不說話。
這次，裴萱忍不住開口了。“爸，我不知道哪裏做錯了，我們一個多月沒有見麵了，一見麵您就給我三個耳光，我實在很難接受！”
顧明坤忽然眯起眸子，聲音裏蘊含了危險。“你這是質問我？”
裴萱抿了唇，低聲：“不敢！”
“你不敢？”顧明坤冷笑。“我看你是膽子越來越大了，你現在是沒有組織沒有紀律，交給你的任務你也不執行，你還偷偷搬出了裴家，穎穎，你好大的膽子！”
裴萱一聽到這個，頓時無言。
她的確是沒有知會顧明坤一聲就擅自搬離了裴家，那是因為她做不到對裴父裴母一直惡言相向，她也做不到給裴成安下慢性毒藥，所以，她搬走了！
她雖然答應了報仇，但是她不能是非不分，無視法律！
“你怎麽不說話了？”顧明坤冷聲道。
裴萱這才緩緩地抬起眸子，對上顧明坤的眼睛，她試圖從那雙眼睛裏找到平和，理智，乃至睿智！然而，她失望了，那雙眸子裏現在隻剩下了陰暗，隻剩下了冰冷，那是一雙被仇恨蒙蔽了的雙眼。
裴萱內心歎了一口氣，自己出生在這樣的家庭，隻怕也是一種悲哀！
她現在開始有點迷茫，已經不知道答應父親報仇到底是對還是錯了！難道人要一輩子活在複仇的陰影裏嗎？
她不敢說，她怕一說會刺激父親！
她隻能這樣以沉默抗議。
可是，顧明坤卻不依不饒，他拿出了藥，遞給顧穎。“你現在搬回裴家，這個藥早晚下在裴成安的茶水裏，現在不要再跟他們為敵了，對他們和顏悅色一點！”
裴萱看著他遞過來的藥，這是第三次了，她從顧明坤這裏拿了藥，但是她一次也沒有給裴成安下過。因為她不屑於用這樣的方式，而且這五年她在裴家見證了太多的事，裴成安似乎也沒有顧明坤說的那麽十惡不赦！他儼然是一個好爸爸，至少他對女兒和家裏的下人都是極好的！
裴萱沒有接，她看著顧明坤，良久，才反問：“爸，一定要用這種方式嗎？”
顧明坤挑眉，顯然是在生裴萱的氣。“你對我的這種方式存在質疑？”
“是的！”裴萱沒有否認，努力讓自己心平氣和，盡管此時她臉上火辣辣的幾乎要著火，但是她還是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很是和顏悅色地對顧明坤道：“這違背了我們的初衷，爸，你是警察，你怎麽能知法犯法？”
“混賬！”顧明坤突然罵了一聲。“你以為你是誰？居然敢這麽跟你老子說話？”
“我隻是就事論事而已！”裴萱也豁出去了，頭一次這麽跟顧明坤反抗。“我們開始是要查裴成安的違法之事，如今，我們查不到，就走歪門邪道，這本身違背了我們的初衷！”
顧明坤冷冷一笑：“我不管，我隻是為你媽媽和你哥哥報仇，他裴成安法律管不著，我來管！你倒是做不做？？”
裴萱再度試著勸說：“我們可以試著用法律手段！”
“你閉嘴！”顧明坤突然冷喝一聲，製止裴萱的話。
裴萱一頓，不再說話。她覺得顧明坤已經病入膏肓了，沒有辦法再去說服他。
“你到底還是貪戀這紅塵俗世，對榮華富貴越來越上心，你開始想要過裴家的大日子了！也是，我這小門小戶的，怎麽容得了那你這尊大佛，你這是仗著自己翅膀硬了想要單飛了！”顧明坤的話充滿了譏諷的味道。
裴萱無言，她還能說什麽呢？說什麽似乎都是錯！
“對不起，爸爸！”裴萱道歉了，她對著顧明坤道：“我知道我惹您傷心了，我沒有達到您的預期要求，我很不爭氣！我隻是不想用這樣的方式，哪怕您讓我公然跟裴家同歸於盡，也好過這種背後做下三濫的方式，我覺得這樣複仇，對我媽媽和哥哥也是一種侮辱！但是如果您真的要我這麽做的話，我也會去做的！”
她想，她隻是接了藥，但是不給裴成安下，顧明坤也不會知道的！
也許是見裴萱這樣道歉，顧明坤的臉色似乎緩和了一下，他突然變了語調，慈祥起來。“穎穎，是爸爸不好，爸爸有點急！也知道你不喜歡這種方式，但是有什麽辦法？我要是有辦法，就不用你來出麵了！”
裴萱終於還是接過了藥。“我知道，我理解，爸爸！”
“那你回去吧！記得立刻搬回裴家！”顧明坤又囑咐裴萱。
裴萱點點頭，“您放心吧，藥我會下的，隻是您也多保重！”
裴萱轉身要走。
顧明坤突然喊住了她。“穎穎！”
裴萱轉頭，就看到顧明坤手裏還有一瓶藥。
“這是紅花油，我知道你腳受傷了！”
裴萱詫異，“您知道？”
“那天，我見了！”
裴萱錯愕，“您看到了我被那個流氓——”
她忽然覺得很心酸，既然看到了，在那麽危急的時刻，他居然沒有出來，他還是個父親嗎？如果不是蘇辰逸，她的清白還有嗎？她眼神複雜地看著顧明坤！
顧明坤大概也看出了她的眼神裏藏著的情緒，他道：“我本來想要出手的，但是我看到了你們那個頭兒！”
裴萱沒說話。
顧明坤又問：“那個是你們新來的上司嗎？”
裴萱終於還是點點頭，隻覺得心裏有點涼。“爸，我得走了，藥不用了，我那裏有很多，用不完！”
說完，她就往外走去。
顧明坤在她身後看著，也沒有追，隻是眼神裏都是陰冷！
裴萱回到自己住處的時候，已經是夜裏十點了，她在路上又轉了幾個彎，拐了七八拐，才回到了住處！
托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瘸著走到了公寓樓下，眼前一輛熟悉的車子停靠在那裏，裴萱一怔。
就看到蘇辰逸從車裏下來，修長的腿邁步而來，她一頓，站住，沒開口。
蘇辰逸走過來後，看到了她的臉，路燈下，她的臉已經腫的很高，巴掌印清晰可見。
蘇辰逸眉頭蹙緊，關切的開口：“誰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