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1章 現在還沒有輸
徐浩森這話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是我心裏很清楚，知道他這就是對我說的。
不過我並沒有搭理他，我們到了切割師傅旁邊，許萬山就問我怎麽弄。
周峰和L夫人都沒有講話，就站在旁邊看著我。
我仔細想了想，這個石頭對我來說很重要，所以我還是想謹慎一點處理。我就跟許萬山說：“先找個好地方，開個窗看看。”
許萬山點點頭，也很認同我這個觀點。
他朝我遞過來一個強光手電，我拿著就在石頭上麵打燈。根據我的經驗來看，這個石頭切出來至少是高冰種的級別，如果還能出高色而且沒有裂的話，那我這次就真的賺翻了。
我沒有著急，慢慢的在石頭上麵找合適的位置。這石頭的皮殼算是比較厚的，很多地方打燈之後隻能看到一部分表現，沒法確定裏麵的具體情況。所以我最後隻能憑感覺選了一個相對來說種水色最好的地方，然後我指了一下，跟許萬山說：“就在這裏開窗吧？”
許萬山從我手裏接過手電，也打燈看了看。
他的眉頭緊皺著，看得出來，他跟我一樣緊張，我們都迫切的希望這個石頭能暴漲。
說真的，我之前都沒見他這麽認真的看石頭。他就這樣很謹慎的看了一會兒，這才關掉手電對我說：“行，就聽你的吧，我感覺這個位置也不錯。”
我舔著嘴唇點點頭，然後就跟旁邊那個切割師傅說：“師傅，麻煩你幫我在這裏開個窗。”
那師傅看了一眼我指的地方，他就笑了一下，說：“你這個位置，選的有點意思。”
我也笑了笑，很低調的說：“辛苦師傅了。”
我一邊說著，一邊給他遞了一根煙。
那師傅把煙接過去，別在耳朵上，說了句，“沒事。”然後就開始在我的石頭上開窗。
切割機的聲音很響，仿佛就貼在我的耳邊，讓我產生了一種靈魂分離的感覺。
我抬手抓了抓頭發，直勾勾的盯著那個鑽頭在我的石頭上不停的摩擦。
說真的，我心裏是有些慌的。畢竟這個石頭我隻有一半的把握，而且我這次還專門選了一個很好的位置來開窗，如果在這種情況下，這個窗口開的還是不理想的話，那這個石頭基本上就已經賭輸了。
我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許萬山和周峰肯定跟我也有著同樣的想法。
我們幾個都點了一根煙叼在嘴上大口大口的抽著，好似隻有通過尼古丁才能讓我們的情緒盡量穩定一些。
L夫人就站在我旁邊，饒有興致的看著那個師傅在石頭上開窗。
這麽過了一會兒，她忽然開口問了我一句：“我發現你的女人緣不錯啊，而且認識的好像還都是很漂亮的女人呢。”
我這個時候滿腦子想的都是開窗的事情，突然聽到她怎麽一問，我就下意識的愣了一下。然後才轉過頭，笑了笑，對她說：“沒有沒有，我一個普通人，沒錢沒勢的，長得也一般，哪有什麽女人緣啊，你就別取笑我了。而且說真的，不說我認識的，就說我在現實生活中見過的女人，都沒有幾個比你更漂亮的。”
L夫人淡淡的笑了笑，回道：“雖然知道你是在哄我，但是聽著還是挺舒服的。另外，對一個男人來說，女人緣好並不是一件壞事，你不用緊張，我也沒有別的意思。”
我咧開嘴角，配合著她笑了兩下，隨後盡量自然的對她說：“不管你信不信吧，反正我說的也是真的。”
L夫人抿著唇角笑了一下，沒再接我的話。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想到了什麽，總之我現在也沒心思去多想。
一根煙抽完，我就掏出第二根煙，點著之後繼續抽。
許萬山和周峰也沒有講話，兩個人都緊盯著切割機，看起來很急切也很焦慮。
我也很急，但是急沒有用，我們必須耐心的等。
這個石頭算是挺大的，開窗也需要一定的時間。
差不多過了十分鍾吧，我正看著那師傅拿著鑽頭調整角度呢，就聽到另一邊忽然傳來了一陣驚歎的聲音。
“臥槽，這是高冰紫羅蘭啊？”
“恭喜恭喜。”
“這運氣，可以啊！”
我順著聲音轉頭看過去，就看到徐浩森一臉得意的站在那，手上拿著塊開了窗的石頭，正在跟身旁的李瑩瑩顯擺。
看樣子，他那個窗口開的很好。
這讓我心裏多少有些煩躁，我是不知道他選了什麽樣的石頭的，自然也就沒法判斷他最終能不能賭贏。其實硬要說的話，他賭輸賭贏跟我都沒有什麽關係，隻不過剛剛他一個勁的對我冷嘲熱諷，所以我還是挺希望他賭輸那塊石頭的。
當然了，希望終究隻是希望，現實到底會是什麽樣，我也隻能站在這裏等結果。
我們這邊不少客人聽到那邊的動靜後，都紛紛好奇的湊了過去，於是議論和讚歎的聲音也就跟著變得越來越大。
許萬山和周峰也朝那邊看了一眼，兩個人的表情都有些壓抑。畢竟好事還沒有發生在我們自己的身上，看著別人開出好窗口，心裏或多或少會有些羨慕和嫉妒。
那徐浩森知道我們這邊還沒出結果，他就故意很大聲的說了一句：“某些人啊，不懂賭石就不要在那裏裝逼了，別以為自己有點錢，就能在這個圈子裏混，嗬嗬，沒用，知道不？”
他這話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是已經擺明了是對我說的。說實話，我心裏多少還是有點感覺的，但是我不想因為他這種沙雕受到太多的影響。所以我沒有做出任何回應，隻是慢慢呼出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然後就沒再管徐浩森那邊的情況。
轉眼又過了五分多鍾，我手上這根煙剛好抽到一半，我就看到前麵那個師傅關掉了切割機。他喘著氣抬手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自言自語的說：“這他嗎的，種真老！”
他一邊說著，一邊拿水在石頭的窗口上衝洗了一下，很快，那個窗口上的碎屑就被衝下去了。我趕緊往前湊了兩步，就看到那個窗口上泛著一股春意盎然的綠色。我緊繃的心，當時就放鬆了一些。
那師傅看著那個窗口也笑了笑，對我說：“兄弟運氣不錯啊，這種水，加上這色，要是切開來個滿料的話，那你可就賺翻了呀！”
我笑著點點頭，沒說話。
說真的，這個石頭，我是沒想過滿料的，因為之前我已經看到裂痕了，隻不過不確定那個裂痕能產生多大的影響。但是這個窗口開的也是真的給力，高冰高色，比我預想中還要好一些，所以隻要接下來的發展能夠一切順利，那這個石頭肯定還是會暴漲的。
這時，那師傅又對我說了一句：“怎麽樣？要不要直接切？”
我連忙擺擺手，說道：“先不用，我再看看。”
“行。”
那師傅隨便應了一聲，然後就給自己點了一根煙，沒再搭理我。
我也把手上的煙重重吸了一口，就蹲在那，皺著眉頭研究這個石頭。
許萬山和周峰也走了過來，倆人看到那個窗口後，許萬山就哈哈大笑著說道：“臥槽了，這窗口開的，真他嗎的沒誰了！”
周峰一聽就知道這肯定代表著窗口開的很好，所以他也在那跟著哈哈大笑。
L夫人倒是沒有過來，她還是站在剛才的位置，臉上的表情也沒什麽變化。
許萬山蹲下來跟著我看了一會兒，然後就問我接下來準備怎麽弄。
我猶豫了一下，實話跟他說：“這個石頭是有出裂的風險的，所以保險起見，我得再開一個窗，確認一下裂的情況。”
許萬山慢慢點了點頭，好似有些糾結。
他伸手摸了摸這個石頭，隨後壓低聲音對我說：“要是第二個窗口開的不好，這石頭再想轉手就難了。”
我明白他這話的意思，他是在提醒我，如果沒有把握的話，我們現在就可以這個石頭轉手賣掉。畢竟這個窗口擺在那裏，雖說不一定能賺多少錢，但至少保本絕對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他這個想法沒有任何問題，隻不過我當初選了這個石頭，就沒打算中途賣掉。
所以我沒有多想，就對許萬山說：“我知道的。”
許萬山聽我這麽說，他就知道我已經決定要繼續開窗了，於是他就呼出一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對我說：“行吧，那你好好選位置吧。”
我點點頭，然後就拿著許萬山的手電在窗口上打燈。
這石頭的種水和色都沒有問題，我盡量往遠處看，效果依然沒有任何變化，這說明這個色基本上完全吃進去了，而且從這個窗口來看，這個石頭沒有一點要出裂的痕跡。
我鬆了口氣，然後就在石頭的底部打燈看，這個位置距離開窗的地方很遠，所以種水色都有可能發生改變，而且最致命的，就是出裂的情況。
我剛剛已經看到這邊有些細小的裂紋了，但是因為這石頭皮殼太厚，所以這些裂紋具體有多少，會怎麽延伸，我都無法確定。
我仔細想了想，然後就指著底部偏上的一個位置，跟那個師傅說：“師傅，麻煩你幫我在這個地方再開個窗。”
我如果判斷準確的話，這個窗口就可以推算出那些裂紋的具體情況，所以對我來說，成敗就看這個窗口了。
許萬山朝我指的地方看了一眼，他沒有講話，隻是兩個眼眉始終緊皺著。
那師傅看我的眼神挺奇怪的，估計是想不通我為什麽要在那種地方開窗吧。不過他也懶得多問，打開切割機，他就開始在我選的地方開窗。
聽著切割機發出的聲音，我的心情頓時變得更加沉重了。
我下意識的掏出煙，點著之後，就緊盯著石頭，大口大口的抽煙。
剛剛那陣短暫的喜悅，轉眼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窒息的壓抑。
我一隻手夾著煙，一隻手插進口袋裏。
我想讓自己冷靜一些，可是我根本做不到。
這次賭石，可能是我賭石以來，最艱難的一次。
我真的很想贏，可我也真的很怕會出現意外。
等待是煎熬的，時間就像被調慢了一樣，每一分鍾都是那麽的漫長。
我的注意力始終集中在那塊石頭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師傅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他看著那個窗口，歎了口氣，說道：“哎喲，這個窗口，嘖……”
我聽著他這話，心裏就跟著緊了一下，我趕緊走過去，許萬山和周峰也跟了上來。
我探著頭朝那個窗口一看，嗎的，果然出裂了，草……
我緊皺著眉頭，沒有講話。
站在我旁邊的許萬山也愣住了，他的臉色明顯變的很難看，眼神中也夾雜著痛苦和懊悔的神情。
周峰低頭看了兩眼，又看了看我跟許萬山，隨後不解的問道：“這是……裂？”
許萬山重重的歎了口氣，點點頭。
我看著那周峰一下子就慌了，他抓著許萬山的肩膀，很急切的問道：“那，那咱們現在怎麽辦？這石頭是不是就算賭輸了？”
許萬山的表情很凝重，他沒有吭聲，隻是神色複雜的看著那個窗口。
我連續做了幾個深呼吸，這才對周峰說道：“現在還不算輸。”
周峰轉頭看向我，他是不懂賭石的，所以隻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我的身上，他重重的按著我的肩膀，對我說：“那你快研究研究，咱們到底怎麽弄才能贏！”
我點點頭，然後就蹲在地上在那個窗口上打燈。
雖然這個窗口裏麵出現了裂痕，但是這也並不是絕對的壞事。最起碼，這個窗口的種水和色都還保持著跟第一個窗口同樣的水平。這就說明，隻要我有辦法把這些裂給避開，那麽剩下的玉石，就會是高冰高色的滿料，我們依然可以爆賺一大筆。
但是這話我現在不能說，因為要把這些裂痕給徹底避開，我也隻能是盡力而為。
我沿著窗口的位置，使勁往四周去看，很快我就發現，窗口上的這道裂跟我之前在底部看到的幾個細小的裂痕是相連的。也就是說，這些裂痕是從底部延伸上來的。我想了想，又趕緊往上麵看，這時我發現窗口上的這道裂並沒有繼續往上延伸，它隻是在底部有所蔓延。
這樣的話，如果我沒猜錯，那這個石頭可能隻有這個窗口到底部這一帶是有裂的，其他的地方，應該都不會有影響。
我按照這個想法，又打著燈在這個窗口上仔細檢查了一遍，我覺得我想的沒有錯。然後我就跟許萬山拿了記號筆，根據那個窗口的情況，在石頭的皮殼上劃了一道線。
我剛畫完，還沒等開口說話，就聽到身後傳來了徐浩森陰陽怪氣的聲音，他說：“喲嗬，出裂了啊，嘖嘖嘖，真是悲劇啊，我都跟你說了，這石頭保證出裂，你還不信，非要拿出九十萬來打水漂，何必呢？”
我聽著就笑了，我轉頭看了他一眼，沒有急著講話。
李瑩瑩也站在他的旁邊，她看著我有點欲言又止的意思，最後猶豫了一下，還是對我說道：“沈昭陽，你還好吧？”
我站起來，聳了聳肩膀，回道：“我沒事啊。”
李瑩瑩可能還以為我是在硬撐呢，她看著我的眼神就挺複雜的，好像想要安慰我，但是又怕傷到我的自尊心，反正挺有意思的。
那徐浩森應該也覺得我是在裝逼，他就說：“這窗口都開出裂了，還跟我們在這兒說沒事呢，哈哈哈，行，這心理素質，牛逼啊！”
他說著還朝我比了一個大拇指。
我看他手上沒拿著石頭，估計他的石頭已經在那邊開始切了。
我就笑了笑，沒理他，然後跟剛才那個師傅說：“師傅，麻煩你幫我沿著這條線來一刀。”
那師傅臉上沒什麽表情，他點點頭，就打開切割機開始幫我切。
徐浩森在旁邊看著，搖了搖頭，又陰陽怪氣的來了一句：“還切呢？真是人才啊。走吧，瑩瑩，他這個石頭輸定了，咱們還是回去看自己的石頭吧。”
他說完就轉身往旁邊走，李瑩瑩猶豫著看了我一眼，最後無奈的歎了口氣，就跟在徐浩森的後麵走過去了。
等他倆走遠了一些，許萬山就在耳邊恨恨的說：“嗎的，這個狗雜碎，說話真他嗎的難聽。草的，要不是為了賺他的錢，我直接就找人弄他了！”
他喘了口氣，一副很不爽的樣子，接著對我說道：“兄弟，你給我說句實話，咱們這個石頭，到底還有沒有機會？”
我笑了笑，給他遞了個煙，我說：“許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別急。”
許萬山盯著我的眼睛，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麽，他突然就笑了。
他把煙接過去，叼在嘴上，點著頭說：“行，我不急。”
之後我倆就沒再說話，周峰也站在旁邊看著，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樣。
等待的過程是很漫長的，尤其這個石頭還比較大。
所以剛切到一半左右，我就聽到徐浩森在那邊極其不爽的罵了一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