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我會一直陪著你
醫生急匆匆地趕過來,帶著聽診器幫韓宸墨進行緊急檢查。
檢查過後,韓宸墨一臉痛苦地說道:“耳鳴很嚴重,吵得我腦袋快炸了。”
“我們會在嚐試其他藥物進行治療,這個過程可能會有點痛苦,你要多安撫他的情緒,配合我們的治療。”醫生額外囑咐許嘉漫說道。
許嘉漫點點頭:“我知道,我會多注意他的情況。”
韓宸墨麵色蒼白,無助地看著許嘉漫,他好像能聽到一些聲音,又被耳鳴的噪聲掩蓋。
“喝點水吧,順便把藥吃了。”許嘉漫將水杯遞到他麵前,至少他還能看見。
韓宸墨接過水杯後,她又將膠囊一顆顆倒在他的手心。
韓宸墨並沒用太多抗拒,仰頭將藥直接喝進去。
“隻是聽力受損,比起歐警官我已經很幸運了,要沒有他可能躺在搶救室的人就是我了。”韓宸墨沉聲說道。
許嘉漫的手指貼在他的嘴唇上,沒讓他繼續說下去。
“別說了,不管現在是怎樣的狀況,我都會一直陪著你。”許嘉漫緩慢地說道。
她看著韓宸墨迷茫的表情,無奈地笑了。
她指了指韓宸墨,又指了指自己,再用兩隻食指貼在一起。
韓宸墨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我可以照顧好我自己,你不用那麽擔心。”
“是,你從來都不需要我,都是我需要你,我一定是上輩子欠你的。”許嘉漫顧著嘴巴嘀咕道。
韓宸墨聽不見她抱怨什麽,但看表情也知道肯定沒什麽好話。
他伸手捏了捏許嘉漫的臉頰,權做報複。
“喂,痛啊!”許嘉漫伸手拍掉他的手,躲出了他的攻擊範圍……
韓宸墨的氣色比剛進醫院的時候好了很多,他主動地問道:“歐警官怎麽樣了,我想去看看他。”
許嘉漫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幫他披上一件外套,向樓下ICU走去。
門外等待的人已經離開了大半,隻剩下兩個陪歐警官一同執行任務的同事還守在門外。
韓宸墨擔憂地隔著玻璃看著昏迷不醒的歐警官,聲音幹澀地問道:“他……怎麽樣了?”
“子彈擊中腿上動脈,失血很多,運氣好的話也許能保住命。”其中一個人回答道。
許嘉漫震驚地看向他們:“這麽嚴重?”
她想起當時那些刺向她的目光,心裏有些內疚,當時她太過於擔心韓宸墨,卻連歐警官的狀況都沒多問。
許嘉漫將歐警官的狀況簡單轉成文字在手機上編輯好,拿給韓宸墨看。
韓宸墨深沉地歎了一口氣,什麽都沒說。
“韓總的狀況怎麽樣了?雖然嫌疑人持槍拒捕被當場擊斃,但案子還沒了結,我們的同事需要問詢筆錄。”
許嘉漫沉了一口氣說道:“他現在聽不見聲音,隻能通過文字獲取信息。”
“我會把這個情況反映給我的同事,我想無論是歐警官還是韓總,都希望這個案子能盡快結案。”
許嘉漫點點頭:“嗯。”
許嘉漫陪著韓宸墨在歐警官的病房外站了很久,直到韓宸墨開口說道:“我們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她扶著韓宸墨回到了病房,一路上她感覺得到韓宸墨握住她的手十分用力,生怕她會消失似的。
許嘉漫將手輕輕覆蓋在韓宸墨的手上,讓他不要那麽緊張。
“漫漫,如果……”韓宸墨話剛開口,就被許嘉漫用吻封住了後續的話。
“沒有如果。”許嘉漫緊接著說道。
他們貼得很近,韓宸墨鬼使神差地讀著她的唇語,看懂了這四個字。
是啊,沒有如果。
無論生老病死,貧窮富貴,他們許過願發過誓。
可所有人都把它當做一個簡單的儀式感,他的心情有些複雜。
韓宸墨聽不見外界的任何聲音,就像是被強製關在了一個安靜的房間,他的大腦完全不能停止胡思亂想。
“宸墨。”許嘉漫很快適應了韓宸墨對她的話語沒有反應的事實,附加用手指輕輕地戳戳他。
韓宸墨回過神,許嘉漫將自己的手機遞給他,是她剛找到的默劇,也許能幫助韓宸墨打發時間。
韓宸墨稍顯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為了不辜負小妮子的苦心,隻能將注意力轉移到眼前的默劇上。
“該到針灸治療的時間了,他現在的狀況怎麽樣了?”醫生走進門詢問道。
“耳鳴的症狀好像緩解一些了,但還是聽不見我說話。”許嘉漫回答道。
醫生點點頭,準備拿出針灸用針。
“等等!我……先出去。”許嘉漫麵色尷尬地說道。
她閃身出了病房,順手關上了病房的門。
她不清楚針灸會不會痛,但看著一根根尖銳的針刺進韓宸墨的皮膚,她的心都會跟著發顫。
韓宸墨從來不會因為治療而痛苦,可他的反應越平靜越讓許嘉漫覺得心疼。
治療要至少三十分鍾,許嘉漫卻不敢走得太遠。
她擔心韓宸墨找不到她,盡管韓宸墨真的沒有那麽需要她二十四小時貼身守護。
“那怎麽辦呢,我能為你做什麽呢?我不能替你痛,也不能替你病,我隻能做一些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陪伴。”許嘉漫小聲嘀咕道。
做筆錄的警官在傍晚前來探望,這是一次特殊的筆錄,全程雙方都很安靜,用錄像和筆記本電腦記錄著一切。
許嘉漫的目光一直盯著屏幕,這是她第一次真正弄清楚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感覺就像有一隻手卡住了她的脖子,呼吸變得很困難,又有一桶冰水自頭頂向下傾盆而下,凍得她手腳冰涼牙齒打顫。
韓宸墨用眼神安撫著許嘉漫的情緒,將她冰冷的手護在手心。
許嘉漫安靜地看著他,她不敢細致的去聯想當時的情況有多麽的驚險,槍口就那樣頂在韓宸墨的身上,從本市到M市再到S市。
對方從一開始就打算挾持韓宸墨離開,然後再離開前將他殺掉滅口。
所有的猜測都得到了印證,冷汗不知不覺就布滿了許嘉漫整個後背。
就差那麽一點,她可能就再也見不到韓宸墨了。
“我沒有問題了,感謝你們的配合。”負責問詢的警官合上筆記本電腦,關掉錄像說道。
“辛苦。”許嘉漫沉聲說道。
事情總算有個了結,許嘉漫看向韓宸墨,心疼地摸摸他的側臉。
在醫院裏住了幾天後,韓宸墨的狀況依舊沒有太大氣色,他決定和許嘉漫先回本市,慢慢休養治療。
各個俱樂部經曆了一次大的整頓後,各自換掉了不少高層管理,原本風譎雲詭的賽區重新恢複了寧靜。
除卻Hunter Game這個項目,其他遊戲賽事就沒這麽好運,一連幾家俱樂部的職業選手被永久禁賽,俱樂部也被永久剝奪入場資格。
韓宸墨憑借著他的英勇行為,收獲了一張優秀市民的獎狀和一枚勳章,但韓宸墨並沒有接受任何媒體的采訪。
他就像是蒸發了一樣,沒有再在鏡頭麵前出現。
訓練室內,吳亞看著歸隊的許嘉漫,略顯擔憂地問道:“漫神,韓總現在到底怎麽樣了?”
“醫生要他多休息。”許嘉漫語氣平淡地回答道。
“他……還能恢複嗎?”吳亞小心翼翼地問道。
眾人立刻白他一眼:“你能不能別亂說啊?韓總吉人自有天相。”
“不知道,也許會好吧。”許嘉漫毫無靈魂地笑笑,隨後戴上了耳機,打開了對局。
眾人看了看許嘉漫這幅模樣,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各自繼續訓練。
高效率地完成教練規定的訓練量,許嘉漫就不帶任何留戀地離開了訓練室,然後視若無人地推開韓宸墨辦公室的門,提醒他:“該回去休息了。”
韓宸墨無奈地看著她,手指點了點麵前的文件:“還沒看完呢。”
許嘉漫給他比了個數字三的手勢,示意可以延後三十分鍾。
“嚴苛。”韓宸墨嘴上吐槽著,卻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在文件的末尾簽上自己的名字後,韓宸墨抬起頭,時間卡得剛剛好。
“呼,等我換件外套。”幸好時間盡在掌握,不然小妮子又要鬧脾氣。
韓宸墨起身穿上外套,看著小妮子抱著雙臂氣勢十足的模樣,快步靠近她:“好了。”
許嘉漫主動地握住他的手,帶著人去醫院報到。
“又是誰推薦給你的醫生?”韓宸墨漫不經心地問道。
自從S市的醫院回來,許嘉漫就熱衷於帶韓宸墨拜訪不同的醫生,試圖找到治療的辦法。
許嘉漫看他一眼,悶聲嘀咕道:“好像我告訴你,你就聽得見一樣。”
“你……是不是在說我壞話?”韓宸墨皺眉問道。
“你聽見了?”許嘉漫意外地看著他問道。
韓宸墨的雙眼依舊迷茫:“你每次說我壞話的時候,嘴唇都不會有太大動作。”
許嘉漫失望地歎了一口氣,她不喜歡韓宸墨和她有這種默契:“你會康複的,不要學著猜我說什麽。”
韓宸墨伸手揉揉她的腦袋,一般她露出這種表情的時候,都是在心疼他。
愛不一定要用語言,更重要的是心靈相通。
韓宸墨比許嘉漫更快接受,自己可能永遠不能恢複聽力的事實,生活總要繼續。
他在辦公室門外安裝了一個新的開關,隻要燈亮了就代表有訪客在門外。
絕大部分工作都以線上的形式進行匯報,意外地提升了工作效率。
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
韓宸墨的思緒是被許嘉漫的動作打斷的,他按照許嘉漫的提示躺在了檢查病床上。
醫生拿著冰冷的儀器對著韓宸墨一陣檢查,他再次開口說道:“可以通過骨傳導聽到聲音。”
“他的這種情況我建議使用助聽器或者安裝人工耳蝸。”醫生對許嘉漫說道。
“沒有其他恢複的可能了嗎?”許嘉漫皺著眉頭問道。
醫生猶豫著說道:“其實我看了他的治療記錄,能嚐試的辦法他們應該都使用過了,可顯然沒什麽效果。”
“今天麻煩你了,謝謝。”許嘉漫敷衍地對他笑笑,扶著韓宸墨坐起身。
兩個人走出診所後,許嘉漫打開手機,熟練地點開備忘錄,定位第二家醫院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