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自作孽
此刻的蕭菱兒麵容扭曲，肺都要氣炸了。自己真是太低估了敵人。本以為讓葉寧上台表演，一方麵可以讓對方認清楚誰是皇後，誰是臣子，給對方施點兒壓力讓她認清狀況，省得以後勾引皇上；另一方麵，她料定雖然這個葉寧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鬼點子又多，但必定人的經曆是有限的，這個女人能有這麽多才學，其他方麵必定慘不忍睹，她就是要讓皇上看到葉寧慘不忍睹的地方，今天要是這個葉寧在台上丟盡了臉，皇上肯定也會對這女人漸漸失去興趣的。
她蕭菱兒從來都是算計得沒有一絲紕漏的，誰知遇到這個葉寧之後，她就慘敗連連，幾次出醜，這個葉寧真是個禍水。這個女人就會裝腔作勢，剛才一股扭捏樣，還真以為對方是個花瓶，害得她白高興一場。
心裏正在拚命咒罵著葉寧，冷不丁一道似笑非笑的聲音鑽入耳膜，“皇後好像對微臣的表現並不滿意啊！”
蕭菱兒心頭微微一緊，瞬間調整呼吸，臉上擠出一絲端雅的笑意，抬頭直視著台上那個美若天仙的人兒，聲音溫和道:“葉尚書多慮了，本宮是一時被尚書大人如此優美的舞姿所震撼，一時轉不過神而已。”
葉寧點了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皇後娘娘鳳儀天下，自是與一般女子不同了，難怪娘娘震驚時會是一臉抽筋的表情。微臣真是受教了。”
“你……”蕭菱兒氣得渾身抖了抖，眼底是一片火花的怒色。
“哎呀，娘娘您不必震驚了。”一雙美目仍舊似笑非笑，那嘴角仍舊邪佞的勾起。心裏都快要樂翻天了。氣死你，氣死你。一個沒有多大實權，連皇上都不待見的皇後，也敢跟她鬥，那就等著受辱嘍。
此刻，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氣，目帶驚恐地望向葉寧。這個葉寧也太大膽了吧，竟然敢如此明目張膽地對皇後娘娘大不敬。他到底有幾個腦袋砍？
於是，所有人很默契地用眼角偷瞥向龍椅上那個高高在上的男子，隻見他微眯鳳眸，臉上的神色淡然無波，仿佛根本就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事一般。所有人又是倒吸一口氣，皇上竟然默許葉尚書如此對皇後大不敬？皇上也太縱容葉尚書了吧。所以人頓時在心裏提起一杆秤掂量了一番，看來這葉尚書已經抵的上西池國的半邊天了。以後寧得罪皇後也不能得罪葉尚書啊！
當下都略帶同情地望了眼蕭菱兒，被一個外臣如此出言譏諷，當皇後當到這份上，也真夠丟人的了。
蕭菱兒哀怨地看了眼視若無睹的楚天羽，頓時心口微微刺痛起來。狹長的睫毛上頓時氤氳起了一層水汽。隨即眼底閃過一抹陰狠，都是那個狐狸精勾引皇上的，遲早她要剝了那個狐狸精的皮！
司徒靜看了看怒形於色的蕭菱兒，眼裏閃過一抹算計。如果這次幫了皇後，說不定能得到皇後的賞識，到時可就有個靠山了。想到就做，司徒靜冷地咬牙，“啪”地扯掉手中的玉珠串，然後那些玉珠悄無聲息地從席位邊上滾到台子中央。如果葉寧不小心踩上去，摔死摔殘，不是正合皇後心意？
所有人都驚豔地看向葉寧，眼裏不乏讚歎的神彩，有的朝她豎起大拇指，給她眼神示意她表演得好。葉寧朝眾人頷首行禮，柔柔下拜道：“剛才獻醜了。”說完，身形婀娜的盈盈下拜，一身貴氣顯露無餘。
台下眾人忙擺手說：“不醜不醜，很漂亮。”
“翩若驚鴻，矯若遊龍。”
“此舞隻應天上有，人間哪有幾回觀，不如此舞就叫驚鴻舞吧。”
“妙啊，妙啊。”
此刻，那些文武百官、王孫貴胄全都不遺餘力地讚賞葉寧。那些千金小姐們此刻全都猶如霜打的茄子一般無精打采。她們自詡花容月貌，卻比不過一個男人；她們自詡舞姿不俗，就是輸她們也寧願輸給一個才女，如今輸給了一個男人，讓她們情何以堪呐！她們一下子有種十幾年的光陰白活了的感覺。
對於所有的恭維，葉寧清潤點頭，然後轉身欲下台子。突然，她感覺腳底踩到一顆圓潤且非常滑的珠子，正要提腳上前，猛地，另一隻腳又踩到另外的珠子。就在她搖搖晃晃快摔倒時，一襲青色身影迅速躍上，將葉寧細腰攬住，一個翩然飛舞，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把葉寧抱到安全的紅綢上，再將她慢慢放下。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男子風度翩翩，美人兒顛倒眾生，看得眾人大跌眼晴。葉寧一站定，才從驚奇中收回思緒，就看到身側將她扶穩的俊逸男子，是蕤親王。
“多謝蕤親王。”葉寧朝蕤親王拂身行禮。
算了，念在他此刻出手救了自己的份上，剛才他袖手旁觀的事就跟他不計較了。方才她的身子貼在他寬厚的胸上，竟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她的心現在還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麵前的男子一臉溫潤，俊逸如風，雅致淡然。
他朝葉寧淡淡拱了拱手，眉宇間有些輕皺，心裏似乎襲來一陣溫暖。
龍椅上的男子目光深邃，抵住龍椅的手不由微微收緊。若不是皇兄，他不介意砍下任何一個碰到她的男人。而底下的蘇子謙、慕容俊秋也各懷了同一個心思。方才他們幾乎都要情不自禁地想要飛身上去，可是終是被蕤親王搶前了一步。此刻的慕容俊秋深鎖眉頭，他正在反思著對這個娘娘腔突然產生這種奇怪感情的根源。他到底是怎麽了？怎麽突然對這個娘娘腔感起興趣來？看來他是大腦有些不正常了。
倏地，楚天羽冰冷的眸子快速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司徒靜在楚天羽那犀利淡漠的目光下身子不由微微一抖，這細小的動作卻並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誰扔的珠子？”他的聲音極冷極寒，眼眸冰冷嗜血，深不見底。所有人頓時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司徒靜更是嚇得渾身發軟，牙齒都開始打架了。
“怎麽，非要朕揪出不可？”楚天羽眼底浮現一抹冰冷的暗芒。
司徒靜一望之下再也經不住內心的恐慌，一下子從座位癱軟在地上，渾身已經像篩子般抖個不停，說出的話也是斷斷續續的，“皇上饒命啊！臣女也是無心之失，串珠不小心斷了，所以才差點兒害得葉尚書摔倒。臣女不是故意的。”說完，她已麵帶淚光，梨花帶雨，說不盡的楚楚可憐。
旁邊的老子司徒雷一看愛女被嚇得麵色全無，頓時心疼得像被捅了一刀般，連忙也隨著跪下道:“皇上饒命，臣女是無心之失。還請皇上恕罪。”此刻的司徒雷哪還有平日威風凜凜的樣子，如今楚天羽皇位穩固，葉寧又成了朝堂的半邊天，此一時彼一時，他是一個都惹不起的。
楚天羽雙眸冰冷，邪魅地倚在龍椅上，樣子波瀾不驚，“就請司徒姑娘將地上的珠子撿幹淨了。”他沉穩篤定，高不可攀，深邃冷靜，極有一國之王的氣場。
此刻所有人都替司徒靜放下一顆心，同時又都不解，皇上不準備懲罰她了？葉寧知道楚天羽絕對沒有這樣的好心，本來要下去換衣服的她，也定定地站在台下一旁，她有些好奇楚天羽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是皇上，臣女這就撿。這就撿。”司徒靜如搗蒜般點完頭，然後慌亂地跑到台中央撿起那一顆顆被她撒落的玉珠。漸漸的她手上的動作已經從開始的慌亂狼狽轉為輕鬆優雅，因為她在撿珠子的同時，眼角可是一直留意龍椅上那個人的動向的，她發現皇上一直定定的望著她。難道自己剛才柔柔弱弱、梨花帶雨的模樣引起了皇上的注意？
男人都喜歡把自己當英雄，何況是皇上。所以男人從內心深處都有一種保護弱小的情結。難道皇上已經對自己心動了嗎？於是她越想感覺這樣的可能性最大，要不然怎麽可能前一刻皇上還大發雷霆，後一刻看到自己梨花帶雨的模樣就放緩了口氣，而且隻是讓撿珠子這麽簡單。想到這種可能性，她頓時心花怒放，撿珠子的動作更加輕靈優雅，現在皇上可是看著她呢，她必須要把最美的一麵展示給皇上，說不定這次歪打正著就能飛上指頭當鳳凰。成為皇上的女人可比嫁給這個天狼太子好多了，到時自己就能呼風喚雨，無所不能了。心裏想著，臉上不由地浮起一絲笑意。
台下的眾人均是不解，現在皇上還在氣頭上，這司徒靜怎麽撿珠子還能撿得這般幹淨。一旁的司徒雷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頓時恨鐵不成鋼地望著司徒靜，都大難臨頭了，他這個女兒正還大白天做夢！皇上豈是旁人能隨意覬覦的？
“皇上，臣女已經將珠子撿齊了。”司徒靜撿完珠子，邁著蓮花碎步走到龍椅下麵，優雅地跪下，雙手一掬將撿起的珠子呈給楚天羽過目。此刻的司徒靜臉上帶了甜甜的淺笑，三分嬌羞，七分嫵媚，再加上她清甜如蜜的聲音，她以為這次必然能俘獲龍椅上的那個人的心。
果然，皇上旁邊的蕭菱兒對她投去惡狠狠的警告眼神我，她雖然膽顫，但一想到能成為皇上的女人，她忍了。龍椅上的楚天羽眸光掃向司徒靜手裏的那些珠子，隻見晶瑩溫潤，發出熠熠的光澤我，將司徒靜那雙纖手也襯托得越發精巧如玉。
他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敲擊著臉頰，然後微垂了頭，沉默的半晌，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思考什麽，司徒靜看著他臉上的渴望毫不掩飾。突然間他緋薄的唇微微開啟，吐出的話帶了一絲冷氣，“吞下去。”
“啊！”司徒靜再次被嚇得花容失色，嬌軀發抖，皇上竟然讓她把這些珠子吞下去？她沒有聽錯吧？皇上不是喜歡她嗎？怎麽可以這樣對她？
所有人頓時嚇住，皇上讓司徒靜把這些珠子吞下去，這也太殘忍了吧！所有人隻有葉寧淡然佇立，臉上是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楚天羽讓司徒靜吞珠子，那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如果他不邪惡殘忍，他還是楚天羽嗎？更何況自作孽不可活，司徒靜應有此報。她還要多謝楚天羽替她報仇呢。
司徒雷剛坐回位子不久，屁股還沒焐熱，現在一聽楚天羽要如此懲罰司徒靜，頓時又氣又怕，撲通又跪下來，連忙磕頭求饒，“皇上，您饒了臣女吧。皇上請開恩啊！”
楚天羽斜睨一眼，似笑非笑道:“司徒將軍管教不嚴，若是再求情，一並懲罰。”隻一句話，司徒雷差點兒背過氣，卻隻能敢怒不敢言，然後痛心地望著瑟瑟發抖的司徒靜。
看著半天沒有動作的司徒靜，楚天羽的聲音抖然冷了幾分，“司徒姑娘是打算讓人伺候你吞下嗎？”
“不……不。”司徒靜嚇得已經口舌僵硬。不，她不要讓人掰開她的嘴往裏塞。望著龍椅上那個陰狠冷酷的男子，簡直像是看到了陰司幽冥的修羅煞星，傾刻湧起一股透心涼的絕望。
她顫抖地伸出手，一顆一顆地撿起地上的珠子塞進嘴裏，由於太過緊張，司徒靜的喉嚨有些緊縮，還沒吞下幾顆，便卡在喉腔上不來下不去。直到兩眼開始翻白，楚天羽大手一揮，才命人抬了出去，司徒雷立刻起席先行告退，老淚縱橫地出去照顧自己的女兒了。
所有人這才從剛剛恐怖的一幕回過神。鳳椅上的蕭菱兒又氣又妒。這個葉寧不過是個尚書而已，皇上竟然對她如此護短，自己可是堂堂皇後呢，剛才被葉寧侮辱，皇上都充耳不聞。這個葉寧簡直是個禍害。
那邊玉椅上的慕容俊秋微微垂下眼睛，此刻因沉思著，狹長的睫毛不住微微抖動。現在他是看出來了。皇後和這個娘娘腔是死對頭。而皇上、蕤親王還有那個將軍裝束的年輕男子好像對這個娘娘腔都懷了一份不同尋常的感情。憑什麽啊，一個娘娘腔而已，竟然有這麽多的俊美的男人圍著他轉，這也太沒天理了吧！
忽地，慕容俊秋眉心一皺，為什麽自己這樣想的時候，心裏會泛起一股莫名的酸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