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醉仙居（上）

  葉寧從如意賭坊出來，心情大好，就來楚天羽邀她與蘇子謙去醉仙居吃飯，她也未冷拒。蘇子謙凝眉想了想，葉寧能在賭坊大獲全勝，在他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他唇角不覺爬上一抹淺笑。葉寧那麽一個精明靈動的人，怎麽可能下無把握的賭注，反倒是自己在賭坊被葉寧的裝傻充愣給唬住。


  醉仙居，京城第一酒樓，不但地理位置優越，建造奢華，而且這裏的掌勺曾在禦膳房當過差，因此名聲大噪，幾乎每天都是座無虛席。葉寧一到醉仙居，就瞧見進進出出的客官盡是些錦衣華服的達官顯貴，就連跑堂的小二都穿戴齊整講究。


  葉寧摩挲著下頜，心想，她似乎也應該給女兒香的各位設計一套製服。


  三人衣著華麗，氣質不俗，一進醉仙居，自然有小二殷勤迎上來，把他們當金主般引到了三樓的奢華雅間。三人坐定，楚天羽將醉仙居的招牌菜皆點了個遍，樂得店小二一張臉笑成了向日葵。蘇子謙對楚天羽的闊綽客套了一番，葉寧則一言不發靜待美食上桌，反正今日不是要她掏腰包，她樂得享受。


  菜肴一上來，葉寧便眼巴巴地瞅向盤子裏。菜色齊全，搭配考究，就連盛放的盤子也比別處講究。醉仙居根據不同菜肴的色澤搭配的盤子也各異，有白玉鑲金盤、青瓷菊瓣盤、翡翠白瓷盤、金絲兔毫盤、流朱銀白纏花盤。眼前一桌的玉盤珍饈，瞬間勾起了葉寧肚裏的饞蟲。葉寧心道，京城第一酒樓的名聲果真不是虛的。於是她琢磨著回頭自己也去訂製不同色澤款式的茶具。精巧考究的包裝必能讓女兒香賺得風生水起。


  所點的菜肴都上齊全了，便有三名年輕貌美的女子分別站在他們身後布菜。葉寧感歎這醉仙居的服務果然是無可挑剔。葉寧跟楚天羽過不去，但不表示她跟楚天羽點的滿桌菜肴過不去。於是她執起玉箸自顧自地夾著菜。


  醉仙居的菜肴確實美味，葉寧心想著何時帶寶笙和女兒香的幾個姑娘也來大吃一頓。蘇子謙和楚天羽望著稱得上毫無吃相的葉寧，一抹淺淺的微笑弧度不覺漾在嘴角，隻是一個溫靜如玉，一個深藏不露。


  “葉公子，既然你有把握賭贏，為何方才一進賭坊卻半天不下注？”楚天羽放下玉箸，到底還是把纏繞在心裏的疑問道了出來。


  楚天羽的疑問出口，蘇子謙也立刻扭頭靜待葉寧的回答。這樣的疑問同樣困擾著蘇子謙。


  “因為我是第一次進賭坊啊。”葉寧看在楚天羽免費提供美食的份兒上，難得好心情地和他說話。


  “第一次？”蘇子謙和楚天羽都不由驚疑出口。


  方才在賭坊看葉寧好奇觀望的神色，確像是第一次。不過再看她能識破賭坊作弊的伎倆，怎麽看都不像不通賭術。更何況哪有頭次進賭坊便能搗得賭坊關門大吉呢。


  “我進賭坊後去每桌都觀察了一會兒，發現大部分莊家都是托兒，然後就選了個沒有搗鬼的骰盅，現學聽骰子。本來打算贏了錢便走，後來實在看慣那麽多人被黑心的賭坊騙，所以就改了主意。判斷出莊家的作弊法子後，我故意輸兩把，就是想讓莊家放鬆警惕。”


  “哦，葉兄是怎麽發覺賭坊搗鬼的？”蘇子謙頗有興致地問道。他記得當時葉寧好像沒有發覺出骰盅和骰子的不妥。


  “其實擲骰子，有很多種作弊法。如灌水銀，在骰子中間掏空，灌入水銀，搖骰前故意拍打骰子，以示無假.其實拍打過程中，水銀流向所需的點，水銀骰各方重量不均衡，在搖骰過程中掌握好輕重，骰子便會倒向重的一方。還有吸鐵法，在盅盤底部裝有磁鐵，若要作弊，偷偷把小鐵片嵌在點子上，搖時用力要恰到好處，也會開出所需的點數。此外還有‘捉牛頭’、‘障眼法’、‘調包法’等，作弊時往往數法並用。而我下注的那桌采用的就是吸鐵法。”葉寧停下嘴裏咀嚼的美味，眉飛色舞地解釋道。


  “你第一次去賭坊，怎麽會懂這麽多？”楚天羽凝向葉寧，不禁探詢道。


  “哦，我有一個好朋友好賭，這些都是我聽他說的。”葉寧舒緩了語氣，說得輕描淡寫，“這次去賭坊，我也不過是理論指導實踐。”葉寧口中所說的這位好朋友，其實是她綠柳山莊的大師兄。她對楚天羽總有一種戒備，所以如今對方在場，她自是不願多說。


  “哦？那你這位朋友倒可真稱得上賭術奇才。”楚天羽眸光湛湛地盯著葉寧臉上的表情。方才葉寧提及這位“好朋友”時，楚天羽捕捉到了她臉上乍現的神采。


  葉寧佯裝沒聽到，又開始手起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