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三年,1095天
出國申請已經辦理好,總部見習調動也發布了正式的文件,去洛杉磯也就這幾天的事。
公司的同事說要辦送行酒,陳默一一拒絕,三疊陽關的送別場麵催淚的威力實在巨大,她不想最後留下的是眼淚斑斑。
陳默走在小區裏,苦笑自己被迫的決定,判斷不出是對是錯。
三年後的歸期,也許回來的時候方吾北和方晴已經領證了。
無力的上樓,無力的打開門。
屋內的場景讓陳默頓時驚住,鍾晟,楊曉憐,還有不能再見的方吾北都在。
楊曉憐坐在單人沙發上生著悶氣,方吾北眼裏住滿複雜地瞅著陳默,隻有早知出國事實的鍾晟看了眼陳默後,視線轉在了電視上。
站在門口像是被定格的陳默,不知道該進該退?
兩分鍾後,門口的人依舊沒有走進來的動作,鍾晟再看向陳默問:“不進來嗎?”
陳默低頭換鞋,慢步走到楊曉憐身邊。
楊曉憐別過頭去,不想理會這個沒良心的家夥。
“楊大大。”陳默輕叫了聲。
“不要叫我,我不認識你。”
楊曉憐的反應,陳默大致也能想象的到,她沒有預兆,沒有任何商量地說走就走,換做是她也不能接受。
陳默嬉皮笑臉地抻了抻楊曉憐,“我們已經熟透了,怎麽可能不認識我?”
“別和我打哈哈,你有把我當朋友嗎?不吭一聲的要跑去洛杉磯,也不用知會我一聲的哦?”
“是突然決定的,還來不及通知嘛。”
陳默再完美的解釋,再無瑕疵的說辭對楊曉憐都沒有用,在氣頭上的她根本不買賬。
鍾晟幫忙打圓場,“是我臨時決定讓陳默去的,你別怪她。”
陳默愣愣地看向鍾晟,這是在為她頂罪。
楊曉憐站起來叉著腰,盯上這個罪魁禍首,責怪道:“你怎麽回事?公司那麽多人你不叫,非得讓陳默去,幾個意思啊?”
“不是鍾晟,是我自己的意願。”
楊曉憐用能射穿骨頭的眼神掃了一遍鍾晟,“陳默靠離得遠遠的躲避問題,你不但不阻止,還助紂為虐,長腦子了沒啊?”
陳默一看誤會延伸,立馬想再解釋,楊曉憐的眼神掃在了陳默身上,“還有你,你以為逃離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嗎?你逃得了這裏,逃得了你的心嗎?這裏全是你牽掛的人,你竟然給我一走了之?神氣了你。”
楊曉憐再把針頭對向方吾北,真是一個都不落下。
“方吾北,陳默想走你勸都不勸,成天守在方晴身邊,你也是好樣的。方晴流產不知道是她本人為之還是意外,你就要把所有的過錯讓陳默背著,是不是很不公平?”
方吾北站起來,看向陳默,眼裏的複雜感絲毫沒有減去,反而越來越深,“這些天的冷靜讓我想清楚了一些事,流產是個意外,你也不是有意,我不該全部壓在你身上。”
陳默對上方吾北的眼眸,即使他已經在她腦裏烙下了深深的烙印,可是她還是想強化。
“謝謝你,不管怎麽說,事情的起因都是我造成,我得負主要責任。”陳默苦苦一笑。
方吾北呆滯了幾秒,陳默幾乎對他從不言謝,這聲謝謝,無非不是在告訴他,陳默是在拉開與他的距離。
聽見陳默的自責,楊曉憐更加怒不可遏,“陳默你是不是傻啊?方晴是什麽人,難道你明白?”
陳默眉頭緊蹙,“什麽意思?”
“發生意外前方晴有沒有異常舉動?”
陳默思索了幾秒,“好像沒有什麽異常舉動,最多隻是約過我兩次,看得出她很想見我。”
“你的意思是說,方晴主動約你,而且不止一次?”
陳默疑惑著點頭,不知道楊曉憐要表達什麽意思?
“一個人會去約自己的死對頭,難道不覺得可疑嗎?而且一而再再而三的約你,又剛好在你手上出事,會不會太剛好了?”
陳默算是聽明白楊曉憐的意思,但是她不讚同。方晴為了方吾北做了那麽多事,目的就是為了能和方吾北長長久久地走下去,既然一個女人如此愛一個男人,又怎麽可能故意把這個男人的孩子弄掉呢?太不合常理了。
再說,以楊曉憐的推理,方晴故意滑胎目的是為了讓陳默徹底離開方吾北,可是相對這個辦法,靠肚子裏的孩子拴住方吾北不是更穩妥?就算方晴和方吾北以後沒有關係,至少還有個孩子做兩人之間的橋梁,所以她推翻了楊曉憐的論證。
“方晴不可能故意滑胎。”
“陳默,你是被蒙蔽了雙眼嗎?”
鍾晟想了想開口,“我覺得陳默說的很有道理,方晴沒有自己滑胎的理由。”
楊曉憐指了指這兩個人,“你們是要把我氣死。”
方吾北拍了拍楊曉憐的肩膀,“他們說得對,方晴沒必要這麽做。”
“好好好,你們都是好人,都相信方晴是無辜的,既然大家立場不同,就不必要再說下去,我這個礙眼的人就不打擾你們了。”
楊曉憐氣衝衝的想衝出門,真不想理這一群沒大腦的人。
陳默和方吾北立馬拉住楊曉憐,鍾晟見機擋在了楊曉憐的前麵。
陳默懇求道:“別生氣了,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楊曉憐甩開陳默拉住她的手,“你知道我對你好?我看你是黑白顛倒,是非不分。”
陳默一臉惆悵地看著楊曉憐,不知道怎麽表達她此刻的心情?
方吾北看了眼陳默後,對楊曉憐說:“陳默怎麽可能不知道你的好?”
楊曉憐也甩開方吾北的手,“不用你幫腔。”
“我不用他幫腔,因為我知道你對我的好,就算我不說,我們心裏都會明白。”
楊曉憐臉上堅硬的線條變得柔和些,“你不用呼喚你根本沒在意的友誼討同情分,我隻要知道你想去洛杉磯的理由。”
陳默為心裏的不安,眨了好幾下眼睛,“理由我不是已經說了嗎?”
“我要真實的理由。”楊曉憐很討厭陳默把她當傻子的敷衍。
“我也是有顆上進的心,去總部回來後能夠升職,這麽好的機會怎麽能錯過?”
她的話鍾晟一聽就知道是在說謊,陳默忐忑地瞧了一眼鍾晟,見鍾晟沒有要戳穿她謊言的意思,陳默在心裏暗自鬆了一口氣。
“畢業後,死活都不願意出A城的你,會在乎出國升職的機會?你當我是二傻啊?”
楊曉憐的話毫不留情地戳穿了陳默,讓她出現了短時間的語塞。
“陳默有好幾次向我提過想去洛杉磯,隻不過機會給了公司裏的另一個人,現在那人有私事回來,就剛好讓陳默去。”
陳默把鍾晟為她撒謊的話一字一句地聽在心裏,也是難為他了。
楊曉憐狐疑地盯住鍾晟,分析著他的話是真是假,幾秒後,大腦給出的回應是,不大相信鍾晟的話,因為她了解陳默。她側頭看向方吾北,試圖從他身上找到答案。
方吾北劍眉蹙成小山,是在說明他也無解。
楊曉憐深眯了下眼,“陳默,我隻問你,你是自願去洛杉磯還是被迫去的?你要老實回答,倘若你有半句謊言,這輩子都得不到真愛。”
毒誓下的謊言,付出的代價可真大。
鍾晟略顯慌張地搶在陳默麵前說:“雖說是公司的安排,但是陳默意願在先,應該算是自願。”他心裏暗自洶湧,知道太多的事,也未必是件好事。
“你給我閉嘴,我要陳默親口對我說。”楊曉憐不留情麵的冷麵對鍾晟。
陳默想,她這輩子的真愛大概也隻有方吾北了,既然他和方晴已經成了定局,那發不發誓又何妨呢?
“我發誓,我是自願的。”
楊曉憐真是要被她氣死,歎了口氣,不想理她。
陳默耐心地哄楊曉憐,“好了,楊大大,事先沒有告訴你,是我不對,我向你賠罪。”
“不接受。”楊曉憐一字一句地說。
陳默扯著楊曉憐的衣角,扮可憐,“你就接受我吧,我求求你了,好不好嘛?”
方吾北幫腔,“你就接受她的道歉吧,你看她這麽可憐巴巴的,比陽光還可憐。”
楊曉憐睨了下在她身邊著急地走來走去的陽光,對陳默說:“真是怕了你了。”
陳默抱住楊曉憐笑開了花,“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走開走開,少肉麻。”楊曉憐很嫌棄地推開陳默。
“不要,我要一輩子都抱著你。”
“還說一輩子,馬上三年都見不到了。”
三年一詞,重重擊進方吾北的心裏,三年,1095天,他從沒想過陳默會離開他的生活,他也無法想象這麽長的時間不見,他的思念會是怎樣的深紮心底?
鍾晟同為三年怔住,即使給自己打了好幾次預備針,可還是抵不過心裏那個強烈不舍的聲音。
三年對於陳默,也是一場殘忍的酷刑。三年的時候,她不知道要用多少麻醉劑才能麻得醉自己,不去想分分鍾都可能想起的人?
“三年很快就會過去,再說,你也可以來看我啊。”
“看看看,看你個大頭鬼,我才不想在你這個沒良心的身上花一分錢。”
陳默沮喪道:“要不要這麽狠啊?”
“是你不仁在先。”楊曉憐義正詞嚴。
“好吧,你不來看我,我也會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