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荒誕
“今天去許嵩的演唱會嗎丁總?”
“您說這次必去不可,我已經將行程安排好了。”
“如果您還有什麽需要的可以……”
“丁總?丁總?請問您有在聽嗎?”
丁至味猛然抬頭宛如噩夢驚醒,汗水濕透了後背,他驚慌失措地打量起四周,而那渾身粉身碎骨的劇烈疼痛殘留於心悸,周遭熟悉的辦公室,陌生的擺放,空氣裏蔓延的不同味道的香水。這是他的辦公室沒有錯,隻是用物放置的位置和以前不同,就像是換了一個主人曾生活在這裏過。
如果他沒有猜錯,自己明明死後還回到了現代,那麽這裏曾經是漯積臣在使用。
江鶴的話究竟是什麽意思?自己不應該死去嗎?
漯積臣和自己互換了身體,是因為自己死了。可覺民還留在原來的世界…
那麽這個世界裏的覺民就是真正的男主,靳池?
不,江鶴說了會讓覺民回來的。
“丁總,您看起來臉色好像不是很好,要我去幫忙泡一杯茶嗎?”秘書關懷地問道。
丁至味轉頭看向那個女秘書,直接開門見山:“你是新來的?”會不會被當成傻子已經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搞清楚現在的情況。
女秘書心裏驚訝,但工作高素質警戒自己麵上不能露出一絲別樣的表情,於是她維持著得體的笑容緩緩道:“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丁至味蹙了蹙眉:“上一個是怎麽走的?”
他記得上一個秘書不是張紫妍嗎。雖然吧那個女人的確平時花枝招展的,介於手沒有伸向他,他就忍了開除她的念頭。
“上一個?”女秘書顯得有些為難:“好像是boss親自裁掉的。”
至於原因,她沒敢說。
丁至味看見女秘書的表情,心裏有了一個答案。恐怕是把手伸向了不該伸向的人吧。
“覺總呢?”
秘書道:“boss說他在丁總您家裏等您。”
眼睛沒眨一下那西裝革履的人飛速閃離了辦公室。
淅淅瀝瀝的雨中,每個人撐著傘走過,雨氣並不能打亂空中的浮躁。皮鞋緊貼著地麵,泥土的腥味飄進鼻腔。陰沉的天氣如果可以比做人的心情,打開那扇門他希望是豁然照進陽光。
如果你在裏麵。
請你一定是你。
丁至味站在那扇熟悉的門前,十幾年的光陰如梭,每一次的離合悲歡你都在。每一次平凡之路都是你在陪我逐漸變得不平凡。
我希望今後的路依舊是你。
手心裏沉重地攥著鑰匙,一把小小的鑰匙而已,他卻覺得這麽這麽的滾燙,就好像要把他的手心燒灼出形狀。緩緩地將鑰匙插入鎖孔,丁至味深呼吸幾次,心漸漸平靜下來。
那時候在一起的時間很多,隻不過珍惜的意義沒有搞懂。
深愛過,真心感謝你陪我度過。
覺民,我回來了。
丁至味閉上眼睛,手腕用力,那門沒有如願打開,身後卻貼上了一個堅實而溫暖的懷抱。
“丁至味。”聲音如藤蔓纏綿不休,莫大的驚喜帶著濃濃的眷戀,清晰的聽得出主人聲音巨大的顫抖。
“覺民,你在啊。”丁至味高興的熱淚盈眶,雙手情不自禁地覆上覺民環保著自己的手臂。
覺民貪戀地緊箍著丁至味的腰,眼神沈痛,在此之前他甚至一度陷入絕望,醒過來無論窗外的陽光有多刺眼,都看不見那束光芒:“我想象不出,失去你我該怎麽活。”
“你怎麽…這麽沒用啊。”丁至味隱弱著哭腔道。
覺民苦笑:“那個叫覺民的人,他是一個感情瘋子,他沒有了丁至味就會沒有生活自理能力,他失去了丁至味就會失去行動的能力,他還會喪失愛,喪失心。”
丁至味破涕為笑:“你這人,我怎麽以前不知道你這麽愛說騷話。”
覺民心中絞痛,半點笑意也無,耳邊回蕩著丁至味假意輕鬆的笑意,他隻會心中愈來愈痛,沉聲道:“丁至味,我愛你,可是我一直都在傷害你,我曾經發誓要一輩子對你好,無論你會不會在將來看到我,我都發過誓不會讓你難過分毫。可我食言了,我讓你經曆的所有,都是我曾最不願讓你遭遇的一切,我沒有資格繼續守護你,沒有資格繼續愛你了。”
丁至味笑僵硬在臉上:“你什麽意思?”
覺民仿佛仍有一絲貪戀地加深了抱著丁至味的力氣,一字一頓在耳邊,頗多無奈道:“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可我沒有辦法接受過去我對你造成的傷害。”
“但我原諒你了,甚至我從來沒有怪過你。”
“至味,你墜崖的樣子每夜都會出現在我的夢裏,你粉身碎骨的畫麵我每次想到都會痛不欲生。我沒有辦法告訴自己可以無視自己的愚蠢繼續守在你的身邊,隻會給你帶去痛苦的我,再也沒有資格了。”
“覺民你他媽在說什麽你知道嗎!”
“我知道。至味,是我錯了。可能我從最開始和你認識的時候就錯了,如果沒有我你就不會遭遇這一切,還會有個永遠不會傷害你的人出現替我愛你。”
“你還活著,我還活著,我們回到了這裏,不能說明什麽嗎?我告訴你,我已經忘了,忘記了在那個地方發生的一切。”
“你真的忘了嗎?至味,沒有誰可以輕易忘記那個痛苦的,你為什麽不怨我,為什麽不恨我?”
“有用嗎?有用嗎我問你?難道你就忘記了?我不會恨你,覺民,我為什麽要恨你?是我自己懦弱,做出所有選擇的人是我,是我讓我們走向了這樣的結局,你根本連選擇的權力都沒有,為什麽不反過來恨我?為什麽?讓你這麽悲傷難過的人是我,為什麽你要替我承擔一切的苦楚?不需要你來承擔你懂嗎?我們之間不需要有恨,現在不需要,以後也不需要,我隻要你的愛,我也隻會愛你,所以,別走。”
覺民喉嚨哽咽,第一次埋在丁至味的頸窩,哭的像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