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私生女要上天
看到陸小可, 何以凝眼睛都紅了，她掙紮著爬起來上前就要撲向陸小可，被何明達死死拽住。
裴昊哲麵色不虞：“是不是吵到你們了？沒事，他們馬上就走了。”
“沒有。”陸小可搖頭, “我隻是想跟他說句話。”
他看了一眼眼睛驀地發出精光的何明達, 趁著聲音晃了晃手機：“前段時間, 我收到一段音頻，我想你應該會感興趣。”
何明達眯起眼睛, 表情不太好。
“明達，你確定真的不會被查出來？”
“怎麽可能, 我都安排好了, 對麵那個司機死無對證，那邊也沒有監控，沒人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麽。”
“可是, 我還是覺得不太保險, 要不……”
“怎麽, 難道你還想自首不成？”
“當然不是了, 我就是有點心慌。”
“……”
聽到自己的聲音，何明達幾乎是本能反應的撲上來搶手機，被裴昊哲一腳踹了出去, 趴在地上麵色猙獰：“哪兒來的？誰給你的？假的，肯定是假的，怎麽可能有音頻？”
“誰給我的？當然是我媽給我的。”陸小可輕聲說, “她在陰曹地府每天都看著你們呢。”
係統：“……”
陸小可：“你也知道的不是嗎，當初你不就是懷疑我媽聽見你們的談話，所以才下殺手的？”
“她當年沒說出來，隻是因為覺得自己精神不濟, 鬥不過你們了，所以才會把證據留給我，可沒想到你們喪心病狂，竟然直接逼得她自殺。”陸小可一字一句，鏗鏘有力，炸的何明達腦袋發暈，心尖都在滴血。
“何明達，人在做，天在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保住公司之前，先想辦法保住你自己吧，不過證據確鑿，我想，你還是別費勁掙紮了。”
裴昊哲震驚一瞬之後，心內隻剩下了心疼。
之前的小孩一直忍氣吞聲，也是在等真相大白那一天的到來吧。
他看向何明達的眼神裏充滿了厭惡：“何總，我想你現在應該有很多後事要處理吧。”
殺人，這就是死罪，絕對不能讓這段錄音傳出去，否則自己就隻有死路一條。
何明達唰地就跪了下去，雙膝重重砸在地板上，他爬著向前走了兩步：“星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後悔，我不止一次都為我當時年輕時候犯過的錯而後悔，你媽是因為原諒我所以才沒有告發我，星陽，你原諒我，原諒我吧，像你媽媽一樣原諒我吧。”
“原諒？她臨死之前都在恨你，怎麽可能原諒你。”陸小可向後躲了躲，被裴昊哲圈在懷裏，“我媽要等你死了之後才投胎呢，你得趁早下去給她道歉。”
話音剛落，何明達猛地站起來，雙手直直掐向陸小可的脖子，嘴裏大聲咒罵著：“去死吧，你們都去死吧，何星陽，你們一家子都不肯放過我是不是，就算我死，也一定要拉著你當墊背的。”
可狠話放出來了，但人也隨著話又被一腳踹了出去，脊柱撞在沙發上發出哢的一聲響，整個個人摔倒蜷縮在地上低低呻.吟著。
何以凝嚇到了，她縮著脖子窩在沙發的犄角旮旯裏努力縮小存在感，都不敢看一眼這邊。
陸小可：“……唉，真不知道她來是做什麽的。”
係統：“自己應該想見裴昊哲，何明達也想帶她過來賠罪。”
陸小可搖頭：“沒腦子。”
係統不置可否，畢竟年齡小。
很快，一行人進來立刻將兩人請了出去，裴昊哲環住陸小可的肩膀：“沒事吧？”
陸小可失笑，想要推開他，可力氣沒他大，任由他抱著：“沒事。”
“錄音的事……”說到一半，裴昊哲摟得更緊了，“你，真的……抱歉，沒有早一點遇到你。”
“幹嘛因為這種事一而再再而三地抱歉，本來跟你們就沒關係。”陸小可笑著拍他的肩膀，“你們對我這麽好，一定是因為我媽在天上保佑我才讓我遇見你們的。”
“謝謝，真的很謝謝。”陸小可下巴磕在裴昊哲的肩膀上，聲音低沉。
原本想要上前詢問情況的簡爾筠燉豬腳，麵色微僵，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兩人還是沒有分開的跡象，歎了一口氣轉身上樓，都已經走到一半了，又不死心地回頭看了一眼，愁容滿麵。
不期然正好撞上裴昊哲抬起來的眼睛，緩緩眯起眼睛瞪了他一眼。
裴昊哲：“……”算了，還是抓緊時間多抱一會吧。
*****
“爸，我是真的喜歡他。”裴昊哲站在辦公桌前，迎接著裴父即將到來的暴風雨。
簡爾筠站在裴昊哲的身後，擔憂地勸道：“別生氣，本來血壓就有點高，這大晚上的再去醫院也不方便。”
“……”裴父一拍桌子，怒瞪裴昊哲，“我生氣？我為什麽生氣？還不是你的好兒子！”
簡爾筠一愣，立刻就炸了：“我兒子，說的好像不是你兒子似的？”她說完，眯眼睛瞪了裴父一眼，轉身就要走。
盛怒之下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被簡爾筠的怒喝拉回神智，裴父氣勢瞬間萎靡下來，連忙站起來就去拉她：“小筠，小筠，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就是……”
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一個勁地道歉，“是我兒子，是我沒教好，跟你沒關係，好嗎？”
簡爾筠簡直被他氣笑：“跟我沒關係，那就是你跟外麵不知名的女人生的？”
裴父眉心立刻皺起來：“小筠，你怎麽……”
簡爾筠歎了一口氣，看著一邊垂著腦袋的裴昊哲：“我知道，你一時半會接受不了，是不是？”
裴父驚訝：“你早就知道？”
“也不算早。”簡爾筠眯著眼睛看豎著耳朵正在聽的裴昊哲，“你經常不在家，我可是看著你兒子是怎麽跟人家獻殷勤的，就他對誰都冷淡的態度，能做到那種地步，我就是不往那方麵想都不可能。”
她問道：“你是真的接受不了嗎？”
裴父眯了眯眼睛：“小筠，你……”
簡爾筠無奈：“如果是正常孩子的話，我可能也接受不了，可這麽多年了，你兒子也將近而立之年的人了，你倒是見過他喜歡其他人嗎？”
不說裴父還真沒注意到，現在細想，這孩子從小就成熟，在別人還處於青春期叛逆的時候，他就已經在公司幫忙了，以前隻知道他懂事穩重，卻從來沒關心過他生活上的事情，裴父微微蹙著眉心。
簡爾筠趁熱打鐵：“我之前還在想，這孩子是不是得了什麽情感缺失症，一直都是那副帶了麵具的樣子，我甚至都在想他是不是這輩子都注定孤獨終老，嚇得我都要聯係心理醫生了。”
“小筠。”裴父皺眉。
簡爾筠笑：“我還真沒誇張，之前都問了不少人了，心理專家的電話也拿了不少，隻是覺得他為人處世方麵還有得救，如果真的送到醫院去，那不就便想說明孩子是真的有問題？我有點怕。”
裴父摟著她的肩膀：“你都沒告訴我？”
簡爾筠歎氣：“這還怎麽跟你說，之前倒是跟你提過幾句，你不是總說你小時候情感也挺淡薄的，還用我舉例子，說他隻是沒遇到自己生命中正確的那個人而已。”
裴父眼角微微上挑，他好像是說過這句話來著，兒子的事情總沒有老婆的重要，所以一般說過什麽都記得不太清楚了。
簡爾筠：“……看吧，我就知道你對兒子怎麽都不上心，你們這兩父子呀，我真是上輩子欠你們的。”
裴父咳咳兩聲，總感覺在兒子麵前說這種話有點別扭。
他看向裴昊哲，見對方深深埋著頭還在思過的模樣，心下放鬆不少。
簡爾筠掙脫開裴父，走到裴昊哲麵前，皺眉：“裴昊哲，你知道星陽現在多大嗎？”
裴昊哲愣了一下，反射性地回答道：“還有兩個月過生日然後就……？”
簡爾筠失笑出聲，打斷他：“看來你也很關注年齡這個問題，知道的這麽清楚？”
裴昊哲麵色一僵，窘迫地說：“不是，之前想要回他的撫養權，所以看了資料。”他急急補充，“現在也不需要了。”
“怎麽不需要？”簡爾筠挑眉，“撫養權？沒聽你說過？找不到符合條件的人？我和你爸就挺好的，我倆收養他，我很喜歡星陽這個孩子。”
裴昊哲麵上神情更加僵硬了，甚至眼底隱隱透出驚慌，他在害怕，是真的害怕他媽用這種方法阻止他。
一旦何星陽的名字出現在自家的戶口本上，那他這輩子可能都沒機會了。
就算他想方設法讓何星陽喜歡上自己，小孩出於對自家爸媽的感激也絕對不會跨越雷池一步的。
簡爾筠笑道：“這麽害怕，臉都抽抽了？”
“……”裴昊哲叫道，“媽，我……”
“怎麽，想說服我？用什麽理由，是忽然發現你喜歡男人，還是發現你喜歡上一個男孩了。”
雖說裴父也很生氣，但麵對如此火力全開的老婆，不禁有點同情自家兒子，心裏暗自祈禱以後可千萬不要得罪她，否則自己真的會死的很慘。
裴昊哲緊抿著唇，無話可說。
是他不對，可他會等星陽慢慢成熟，接受他。
簡爾筠眉心緊緊擰巴著，忽然轉身拉著裴父就走，臨出門時回頭說：“給你一晚上的時間好好考慮。”
眼見著裴昊哲迫不及待就要答話，打斷說：“我說一個晚上就一個晚上，我告訴你，裴昊哲，我隻給你一次機會，明天早上我再來問一遍你的選擇，如果你不變的話，我希望這個選擇你能堅持一輩子，否則……”
後麵的話她沒有說出來，畢竟她也沒有威脅裴昊哲的資本，隻是……
簡爾筠歎氣：“我是真心喜歡星陽的，我不希望有任何對不起那孩子的地方，他什麽都沒接觸過，什麽都不懂，不管以後他對你什麽感覺，現在總該是你，對不起他。”
“媽，我不會……”話還沒說完，砰的一聲，門已經被關上了，就在裴昊哲無奈的時候，門口又傳來哢噠反鎖的聲音。
“……”
裴昊哲看向緊閉的房門，抿唇慢慢跪了下去。
出去之後便調出了書房監控錄像的裴父看到這一畫麵，震驚到說不出話來，這還是他兒子嗎。
簡爾筠卻像是早就預料到一般，神色淡淡的，隻是歎了一口氣：“這孩子，唉，我們注定是要對不起星陽了。”
從小到大，裴昊哲想做的事還沒有做不成功的，更何況，自家幫了星陽那麽多，那孩子對裴昊哲肯定不是毫無感覺，隻是這到底是什麽感覺，就見仁見智了。
裴父看她沮喪，攬過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沒事的，兒孫自有兒孫福，要是這孩子敢辜負星陽，我第一個不答應。”
簡爾筠抬臉：“你答應他了？”
裴父無奈：“你都同意了，我還能說什麽？”
簡爾筠呼出一口氣：“畢竟是我自己的兒子，到底還是希望他好，但願他能記住今晚，以後對星陽好一點，是我們對不起那孩子。”
而被裴家多次對不起的陸小可躺在床上，正呼嚕呼嚕睡得一塌糊塗。
*****
錄音是係統合成的，要是當時真的有的話，說不定何星陽的媽就不用死了。
早就準備好這最後一招了，昨天放出來還能親眼看到何明達被炸的毛骨悚然，跪地求饒的場麵，陸小可表示很滿足。
了卻自己最後一樁大事之後，陸小可昨晚睡得尤其好，一大清早就行了。
洗漱完剛出房間迎麵就撞上正準備敲門的簡爾筠，愣了一下問道：“簡姨？早，有事？”
“哦，沒什麽事，就是裴昊哲在樓上書房呢，星陽，你要是沒事的話叫他下來吃早飯，他爸臨走的時候囑咐他今早一定要去公司開會的。”
陸小可：“……”先敲我的門叫我起床，然後再讓我去敲書房的門，讓裴昊哲去吃早飯？
這什麽操作？
一臉莫名其妙，但陸小可迎上簡爾筠的視線，坦蕩蕩地應下：“好。”
身後簡爾筠歎氣，小聲嘟囔：“唉，小孩子家家的，以後還是住我們隔壁好了，讓裴昊哲搬到一樓。”
陸小可都站在書房門口了，問係統：“一股陰謀感撲麵而來。”
係統翻了個白眼：“如果真的有陰謀的話，你早就已經死無葬身之地了。”
“也是。”陸小可想了想：“不過裴昊哲一定不會害我的啦，他家人自然也是可以無條件相信的。”
係統：“……”好吧，戀愛腦。
陸小可敲了敲門，沒回應，好奇地側著耳朵趴在門上聽了半晌連點動靜都沒有。
他眯了眯眼睛，輕聲叫：“裴哥，你在嗎，簡姨讓你下去吃飯？”
“誒，沒人嗎，還是說已經下去了？”陸小可又敲了兩三下，還時沒人應答，轉身站在原地踮著腳尖望樓下，身後傳來吧嗒一聲響。
“裴哥？”轉身撞進一汪潭水般深邃的眼眸，陸小可愣住。
裴昊哲一晚上沒睡，也沒洗漱，臉色青白跟被吸了精氣似的，下巴上的青色的胡茬尤其明顯，頹喪到了極點。
陸小可盯著他憔悴的模樣，伸手想要去試探他的額頭：“裴哥，你沒事吧，你熬夜了？臉色怎麽這麽白？”
裴昊哲緊緊盯著他，好像少看一眼人就會莫名消失的模樣，盯的陸小可渾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嗯，昨晚有個事情特別棘手。”
他上前兩步一把抱住無措的陸小可，下巴磕在小孩的肩膀上，難得露出脆弱的模樣，說道，“給我靠一會吧，好累。”
陸小可把人往自己懷裏壓了壓，笑著說道：“好啊，不過簡姨說讓我來找你吃早飯的，你早上還有一個會，馬上就得走。”
裴昊哲臉頰埋在他的肩膀處，悶聲悶氣說道：“嗯，就靠一會，一會。”
陸小可感受到他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自己身上，勉力撐住：“好，這麽累，那事情解決了嗎？”
裴昊哲的聲音裏又充滿了如釋重負的輕鬆感：“解決了，當然是解決了，永久性地解決了。”
陸小可為他高興：“那就好，裴哥出手，沒有解決不了的事。”
“嗯，真好。”裴昊哲感慨道，“真好啊。”
他抱著陸小可的手又緊了緊。
*****
“錢，我要錢，給我錢，你們不給我錢是想要我去死嗎？”何以凝拽著趙聽夢的手，哭著說，“媽，要是再不給我錢的話，他們就會把我的裸.照上傳到網上了，你一定要救我，媽媽，你給我錢，我不要多，五十萬就好了，快點給我呀。”
趙聽夢剛從醫院回來，連著做了一早上的係列檢查，身體早就累了。
站在樓梯口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被何以凝拽的來回搖晃，她護住肚子不耐地說：“以凝，你夠了，這段時間前前後後你都要了多少錢了，上上次八十萬，上次也說是最後的五十萬，現在又要五十萬，你是不知道現在家裏的境況嗎。”
“那你讓我怎麽辦？是他們要的，他們威脅我呀，媽，我求你了。”何以凝是真哭，這段時間她被那些人各種騷擾，手機上不斷接收自己的裸.照，時不時地還要被拉出去教訓一頓，每天就像是生活在噩夢中。
趙聽夢打了個哈欠：“以凝，媽媽現在很困，我沒有錢，你去找你爸要，好嗎。”
何以凝急忙拽住她：“媽媽媽，是爸讓我來找你的，他現在怎麽可能給我錢。”
“那你先堅持兩天，你爸爸這段時間可能很忙，等過兩天就好了。”趙聽夢累的嘴巴都張不開，繞過她著急想去睡覺。
“你們現在是把我當皮球嗎，踢過來踢過去，都在推卸責任嗎？”何以凝使勁一拽，手上卻陡然一鬆，下意識愣住了，看向自己空空如也的手。
“啊！！”樓下忽然傳來一道刺破蒼穹的慘叫聲，何以凝慌張跑過去，站在樓梯邊緣震驚地看向忽然就躺在血泊中的趙聽夢。
剛才的惱怒和氣憤頓時煙消雲散，何以凝甚至被嚇得魂飛魄散。
她匆忙下樓，小心翼翼繞過不斷外溢的鮮血，心髒都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幹澀叫道：“媽，你沒事吧？”
“疼，肚子好疼。”趙聽夢捂著肚子，痛的滿臉慘白，手上身上地上全是鮮紅的血，“孩子，我的孩子，怎麽辦？”
“會流產嗎？”
何以凝看著不斷從她下腹湧出的鮮血，想到之前和現在兩人對自己態度的鮮明對比，心下不由得生出如果真的沒有這個孩子就好了的想法。
自己是何家唯一的繼承人，何家所有的錢都隻是自己的，還用愁被人威脅嗎。
趙聽夢聲音微弱，艱難地抬起臉叫她：“救、救護車，快，快報警。”
不，不能報警，也不能叫救護車，是自己，是自己把她推下來的，如果報了警，爸爸一定會罵死自己的，更不會給錢了。
何以凝驚慌失措下，驀地蹲下身撿起趙聽夢的挎包，奪門而出。
“以，以凝。”趙聽夢望著何以凝逃開的背影，掙紮著在地上留下一小段血跡。
她的手機也在包裏。
可何以凝啪的一聲甩上門，也甩掉了趙聽夢的最後一絲力氣。
她再也撐不住，翻了個白眼，徹底暈倒過去。
“什麽，孩子沒了？”何明達得到消息，立刻馬不停蹄趕到醫院，當場就發了火，“你們是怎麽看著的？從樓上摔下來？她是肚子大到你們抬都抬不動了嗎？”
傭人們麵麵相覷，瑟瑟發抖地回答：“是何小姐，何小姐說她有話要說，不讓我們待著，正好趙女士說想要吃酸甜口的，我們就先去超市了，哪知道回來的時候趙女士就躺在樓梯下麵，渾身都是血。”
她們叫冤：“老劉就在別墅後麵，我們臨走之前還跟何小姐說了，讓她走的時候給老劉打個電話，別墅裏得有人看著，可回去的時候何小姐都已經走了，何先生，真的跟我們無關呀。”
“何以凝？”何明達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透過玻璃看還在昏迷的趙聽夢，何明達緊攥雙拳，指甲深深嵌進手心裏，大吼一聲：“去找啊，還不都給去找何以凝！”
“先生，這裏是醫院，還請您安靜點。”護士都被他嚇得不敢上前來，還是醫生不耐地過來提醒道，“病人需要安靜。”
我們能去哪兒找？何先生該不是被氣糊塗了，傭人們相視一眼，也不敢說違抗他的話，一個個立刻點頭，幾乎是逃竄似的離開了。
明明是個男孩，明明自己可以後繼有人的，可就這樣直接沒了，何明達越想越心煩，眼前竟然一陣又一陣的發暈，要不是扶住了牆竟然真的要暈倒過去。
正煩躁的時候，手機又振動個不停，本來何明達不想接的，可拿都拿起來了，看著來自於公司的電話號碼。
想到更翻新的事，歎了一口氣，還是接了。
“什麽？現在報告？剛不是說了推後兩個小時？”本來今天是有個重要會議的，但兒子的事情也很重要，他急匆匆就趕過來了。
“那好，你先準備，我現在就趕過去。”何明達掛斷電話，抬腳正準備走的時候轉身看了一眼還在昏迷的趙聽夢，給司機打電話，讓他在醫院門口等著，現在立刻馬上就要回公司。
闖了好幾個紅燈，緊趕慢趕總算趕上了，何明達收拾好心情，立刻準備工作。
“何總，資料已經準備好了，現在隻需要您報告了。”秘書捧著文件夾，踩著高跟鞋噠噠噠跑過來，“所有人都已經在等了，您現在要進去嗎？”
今天的報告尤其重要，關係到他是否還能在公司樹立威信，任何差錯都不能有。
何明達深吸一口氣，推開了會議室的大門。
“選擇這個項目地理由，規劃書已經寫得一清二楚了，現在我就裏麵的幾條簡單解釋一下。”他打了個手勢，那邊就已經開始放PPT了，。
何明達為了說服這些董事們，親身上陣，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讓他們坐在這裏，隻要這個項目能成功，他就一定會渡過難關的。
他望著台下眾人，看著他們嚴謹認真的表情慢慢變得微妙，緩緩眯起眼睛，下意識轉頭看身後的大屏幕。
“他暫時回不來，公司那麽多事夠他喝一壺的了。”趙聽夢牽著一個男人的手，從門口走進去，背景正是何明達家的客廳。
何明達震驚。
那男人轉身啪的關上門，一把摟住趙聽夢，急不可耐地啃著她的脖子：“還是你這招好，他還以為你真的什麽都不懂，壓根沒防備，那資料我已經賣出去了，最少我們都能拿這個數！”男人手掌攤開，神秘地衝著趙聽夢笑了笑。
趙聽夢想推開他，可耐不住他黏糊：“先不急，他手上還有現金，等我全部套出來再說，你別壓著我肚子，小心孩子。”
男人手指在她肚子上畫著圈，一本正經問道：“怎麽，你就這麽確定，這孩子是我的？”
趙聽夢一瞪眼：“我說你不會吧，現在跟我說這個？難不成你覺得那個老不死的還有生育能力？”
男人哈哈大笑：“也是，也該到了下不出來蛋的時候了。”
趙聽夢皺眉：“怎麽說話呢，有這麽說自己孩子的嗎？”
男人笑笑，拉著她的手在嘴邊親親：“是是是，我的錯，該打該打。”
“跟你說正經事呢，那老不死的股票什麽的怎麽辦？”趙聽夢仰著脖子，聲音都急促起來。
“要什麽股票，誰知道那公司還能開幾天，趁早掏空。”男人摟著她的腰，“讓我親親，多長時間都不見了，你就不想我？”
“還不是你說忙。”趙聽夢嬌俏著嗓音，嘴裏說著拒絕的話，身體卻迎合上去，“小心孩子。”
男人笑：“這都幾個月了，早就安全了。”
兩人很快就糾纏在一起，發出各種難以言喻的聲音，台下不少人不忍心地撇過目光，更多的則是探究地看著何明達泛著綠油油光的腦袋。
“關掉，給我關掉！”何明達急火攻心，差點當場栽倒。
秘書看的臉頰通紅：“何總，關不掉啊這個，怎麽回事，中病毒了嗎？”
“走開，我自己來！”何明達一把甩開女秘書的手，可還沒等摸到鼠標，會議室忽然闖進來幾個穿著警服的人，眾人紛紛警覺地站起來。
“抱歉，他們說要找何總，還不願意等，我們實在攔不住。”幾個員工站在門口不住地道歉。
“你們先出去。”幾個董事擺擺手。
何明達眯著眼睛：“你們……”
大屏幕上已經快上演三級片了，但何明達實在沒精力管了，眼前一陣陣發黑，他想到這段時間他根本就沒吃過幾頓飯，扶著桌子菜勉強沒有栽倒下去。
整個世界開始天旋地轉，麵前警察的身影也逐漸模糊，隻能聽見他們微弱的聲音。想起來上次聽到的錄音，他有些心慌地看著嚴肅的警察。
“抱歉打擾了，何先生，經調查，我們懷疑你涉及十幾年前的一場命案……”這邊還沒說完，那邊又進來一波警察，兩廂對視一眼，後進來的看一眼何明達問道，“抱歉，打擾了，看到門開著我們就直接進來的，你好，何先生，經調查，我們發現您有偷稅漏稅的嫌疑，請配合……”
“命案？”
“偷稅漏稅？”
耳邊嗡嗡一片，何明達已經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麽，看著麵前的兩撥警察，身體脫力，眼前徹底一黑，沒了意識。
*****
“其實，沒必要勉強去看他的。”裴昊哲載著陸小可，在去通往監獄的路上。
陸小可搖頭：“不是去看他，而是去看他的下場。”
裴昊哲抿唇：“不一樣嗎？”
陸小可坐在副駕駛座上，轉臉尤其認真地說道：“我很記仇的，我媽的死，我的悲慘童年，有一多半原因都是因為趙聽夢和何以凝，現在趙聽夢被收監等候審判，何以凝失蹤下落不明，網路上到處都是她的黑曆史，能躲開大眾的矚目也算不容易了，知道她們過的很慘我很開心。”
他咬了咬下嘴唇：“但有一點我永遠都不可能釋懷，造成這一切的根本原因還是何明達。”
“他騙了我媽，還任由別人欺負我。”陸小可說，“我希望，能親眼見證他的慘狀，裴哥，我是不是很可怕，我真的，沒辦法原諒他。”
裴昊哲騰出一隻手，按在他放在腿上的手上：“不，這才是正常的，你本來就沒有原諒他的義務，隻要你開心。”
陸小可輕笑出聲：“謝謝裴哥。”
裴昊哲側臉看著他的笑顏，也跟著笑了。
外麵陽光一切正好，柔和的光穿過鏡子，他甚至能看見陸小可逐漸肉乎乎的臉上細小的絨毛。
可愛。
*****
“何明達？”
那個男人在監獄裏過的很不好，被人欺辱打罵，甚至當成腳墊都是家常便飯，因為長時間吃不上飯又思慮成疾，臉色蠟黃，瘦骨嶙峋。
顴骨高高突出像是要戳破那薄薄的一層皮似的，遠沒有之前的意氣風發。
自從他坐在玻璃對麵之後，眼瞼下垂，很明顯是被□□過的示弱姿勢，即便知道對麵坐的是誰，也不敢抬臉。
雙手緊緊攥拳，置於大腿上，緊抿著唇不說話。
陸小可說：“我今天過來沒有其他事，就是看看你在監獄裏過的好不好。”
何明達沒那麽蠢，知道陸小可是來看笑話的，臉色發白，腮幫子崩的越發緊了。
陸小可平靜地繼續說：“趙聽夢說她願意坦白從寬，交代當年事情所有的經過，畢竟她隻是從犯，我不說相比你也知道她會說什麽。”
“何以凝再也沒有出現過，不過據說有人在酒吧那些地方見過她賣酒，生活很不好，想必你也並不在意，不過還是簡單說一下吧，她害的她媽流產，又被你驕縱成那樣，淪落到那種地步日子肯定不好過，又沒有姿色，可能很快就死了吧。”
頓了頓，他切入正題：“裴哥還查到幾個你可能會感興趣的。”
眼見著何明達眼皮動了動，陸小可說：“你不止趙聽夢一個小三，可為什麽隻有何以凝一個女兒，你難道一直沒懷疑過嗎？”
何明達現在已經這樣了，不管他說什麽就當沒聽到，毫無情緒波瀾。
陸小可：“趙聽夢給你下了藥，據說死精的，因為她不知道是她先懷上兒子還是你外麵的女人先懷上，幹脆大家都別要算了，更何況，她就算懷孕了你也不一定知道是不是你的，對不對。”
何明達眼睛驀地滾圓，瞪著陸小可：“不可能，怎麽可能！”
其實是有女人懷過孕的，隻是後來流產了而已。
陸小可猜到他想說什麽：“那女人知道孩子不是你的，又是個女兒，直接流掉了。”
何明達喘氣加重，哼哧哼哧抓著桌子，隨時都有可能翻白眼暈厥過去。
陸小可全當沒看見，說：“你以為她們都對你忠貞不二？真是笑話，她們背地裏都看不上你，把你當成跳板而已，你還以為是自己魅力大，分手的時候都不跟你鬧？還不是人家找到了新的比你更好的金主。”
何明達：“你！你！何星陽，你！呼！”
陸小可站起來，雙手拍著桌子：“何明達，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在監獄裏好好享受你的幸福生活吧，順便說一句，趙聽夢因為剛剛流產，對染也是嫌疑犯，但過的比你好了不止一個檔次！”
“賤人，賤人，我要毀了她，我一定要毀了她。”何明達抓著脖子，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陸小可掀開眼皮：“也是，畢竟她是害你絕後的人，你們倆確實適合狗咬狗！”
何明達急促地說：“何星陽，誰說我絕後了，誰說的，你身上永遠都留著我的血，我的血！”
陸小可淡淡點頭：“是呀，所以我打算讓他絕在我這一代了，你放心，我是絕對不可能有兒子，也不可能有女兒的了，我不喜歡，就算喜歡孩子，也不喜歡姓何的孩子，以後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姓何的，都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懂嗎，何明達，你在這個世界上就永遠消失了，一點痕跡都沒留！不過你放心，會消失的很晚的，不會立刻就槍斃你的，因為要留著你，好好折磨！”
何明達眼珠子幾乎要瞪出來，撐著桌子雙腿打顫地站起來：“你，你！”
陸小可聳聳肩膀，抓著一邊驚訝於他說的不會有孩子的話的裴昊哲：“走吧，裴哥。”
裴昊哲：“星陽，你……”
陸小可淺笑：“我很好啊，看他不好，我就更好了。”
兩人在何明達的怒視下走了出去，耀眼的陽光迎麵撒下來，陸小可抬手擋在眼前：“哇，天氣好好。”
裴昊哲摟著他的肩膀：“嗯，真好。”
陸小可側身，臉上滿是燦爛的笑：“以後會更好。”
裴昊哲一愣，點頭：“當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