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私生女要上天
“簡姨？”陸小可正在端詳自己新鮮出爐的畫作, 門吱呀一聲響，隻見簡爾筠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閃身進來了。
他撐著身後的小凳子站起來，下意識探頭看向簡爾筠的手, “這麽快？”不是說煲排骨湯麽, 這才出去不到五分鍾, 就算是速溶的都沒有這麽快吧。
“不是，外麵有客人。”簡爾筠搖頭, 語氣有些不耐，坐到角落的沙發上拿起陸小可中午沒看完的畫冊。
“哦。”這兩天裴昊哲沒去公司, 需要他簽署的文件都是秘書帶到家裏來, 然後再把需要交接的任務帶去公司，有人來也不奇怪。
陸小可拿著畫筆，對著色彩鮮豔的油畫繼續隨心所欲地塗抹。
簡爾筠看他完全沉浸在畫畫中, 走到他身後站定：“最近, 心情很好？”
“嗯？”陸小可被嚇了一跳, 手上的畫筆在畫板上毫不留情留下一小塊斑痕, 他急忙又刷了兩筆，勉強遮擋住剛才突兀的痕跡，“嗯, 很開心。”
顯而易見，不管是原主，還是陸小可, 在裴家和在何家的生活根本就不是能放在一起相提並論的。
“星陽，我……”簡爾筠難得吞吞吐吐，聽得陸小可莫名其妙，轉身主動問道, “簡姨，怎麽了？”
他眼珠子轉了轉，旋即有些驚慌，問道：“我，是不是給你們添麻煩了。”頓了頓，他立刻說道，“簡姨，我腳傷好的也差不多了，其實也是時候……”
話還沒說完，腦門上就被不輕不重拍了一下，“嘶~”的一聲，陸小可抬起腦袋，揉了揉些微刺疼的額頭，不解地看向簡爾筠。
簡爾筠氣笑：“胡思亂想什麽呢，想說什麽，搬出去？趁早歇了這份心思，當初不是說好了，不管腳好沒好，你就放心大膽地住在這裏，之前你不是也答應了，怎麽，小孩子說話就能出爾反爾了？”
“不是，我隻是……”陸小可連連擺手。他掀開眼皮小心翼翼瞄了一眼佯裝盛怒的簡爾筠。
小可憐的模樣搔的簡爾筠心尖又軟又癢的，不由自主抬起手摸摸他腦門上的呆毛，感慨道：“你要真是我兒子就好了。”
陸小可也笑了，渾身都散發著柔軟小貓一樣的求撫摸氣息的真心實意的笑，他甚至腦袋蹭了蹭簡爾筠的手心，撒嬌道：“簡姨，那你就把我當兒子吧。”
“好呀，以後你就改口叫我媽。”簡爾筠摟了摟他的肩膀，給了他一個柔軟但卻恩暖的母親般的擁抱，分開的時候忽然問道，“星陽，你覺得，裴昊哲怎麽樣？”
每次簡爾筠提到裴昊哲的時候總是連名帶姓，害的陸小可經常以為是對方做錯事，惹得簡爾筠生氣了，時間長了才知道是簡爾筠從小就嫌棄裴昊哲，一直以來養成的習慣，長大後就很難改口了。
他眼尾微微上翹：“裴哥啊，他很厲害，人也很好，我希望長大以後能成為像他那樣獨當一麵的人。”
看著陸小可崇拜的神情，簡爾筠心情更複雜了，她改口道：“我不是問你這個，我是想問……”
陸小可一手抓著畫筆，歪著腦袋認真聽，可半天也沒聽到後半句：“簡姨，你怎麽了，今天說話，嗯，怪怪的。”
簡爾筠尷尬地笑出聲，擺擺手：“沒事沒事，算了，不說他了，一點都不可愛，千萬別成為他那樣的人，從小到大就知道給人添麻煩，還是星陽好，懂事又知道心疼人，從來不會做讓人為難的事情。”
陸小可表情僵了僵，尷尬地安撫她：“其實裴哥已經很好了，他就是不太會表達自己的情感。”
係統：“……”真正讓你們為難的就是他，好嗎。
“是呀。”簡爾筠感慨道，她忽然挑著眼角，問，“你知道外麵的是誰嗎？”
陸小可疑惑：“不是公司裏來人了？”
簡爾筠搖頭，臉上露出不屑的惱怒：“是你認識的人。”
陸小可一頓，下意識說道：“不會是何明達吧？”
“肯定是裴昊哲對何家出手了，何明達終於坐不住來求情的。”簡爾筠憤恨不平，注意到陸小可不安擔憂的眼神，說，“你放心吧，裴昊哲有分寸的，沒事。”
陸小可微微垂著腦袋，聲音裏無比失意和內疚：“我是不是太給裴哥添麻煩了。”
“說什麽呢。”簡爾筠眯眯眼，“這都是裴昊哲應該做的。”
說完她臉上露出複雜的神情，以不大不小陸小可正好能聽見的聲音喃聲自語道：“興許，你再長大一點，隻有一點點，你就能明白了。”
陸小可：“……”疑惑地看過去。
簡爾筠顯然沒有向他解釋的任何意思，很快視線就轉移到了他麵前的畫作上，開始點評他的繪畫技巧又熟練不少，熟能生巧這四個字真不是隨便說的雲雲。
陸小可一邊跟著她打哈哈，一邊問係統：“我最近，是不是暴露了什麽，總感覺簡爾筠怪怪的？”
係統：“女人都是很敏感的，尤其是母親，你這麽覬覦人家兒子，不被發現才怪了。”
陸小可反省道：“好像最近是有點飄哈。”
每晚裴昊哲送牛奶時若有若無的勾引，和白天時不時的親密接觸，簡爾筠也不是瞎子。
對方見多識廣，別說同性戀，就是更大尺度的或許都了解，看出來也隻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係統：“……所以，在對方還能承受的範圍內，最好收斂點，否則被趕出去就真的是無家可歸了。”
何家那邊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現在的境況大半都是因為陸小可。
何明達早就對陸小可恨之入骨了，恨不得將對方挫骨揚灰，肯定是不能再回去了。
現在的他還是未成年，監護權也下落不明，沒了裴家的庇護，雖算不上太艱難，但也很麻煩。
陸小可：“可是，她不僅什麽都沒說，還真心實意地挽留我，你覺得這意味著什麽？”
係統哽了哽：“你是說……”
陸小可點頭：“嗯，我猜是。”
係統：“……”你還真是，師奶殺手！
陸小可得意說道：“係統先森，我早就說過我體質特殊，深得家長喜歡，不管是男是女，隻要接觸就很容易喜歡上我，不要想歪，就是那種長輩對晚輩的喜歡。”
說完他又有些遺憾：“可惜了，係統先森就算擬人化也沒有長輩，不然我絕對可以很好地討好他們，不過這樣也好，沒有家長的阻礙，我們一定會久久的。”
係統：“……你想太多了。”最難過的不是我家長那關，而是我這關。
可惜陸小可完全無視了他這句話，甚至變本加厲地幻想：“雖然我生不出孩子，但如果你喜歡，我們可以選擇領養，也可以選擇自我分裂合成，養一個你親生的係統小孩，不過還是不要太像你了，不然太理智了，就不好玩了。”
“嗯~加點其他的數據，我要一個活潑可愛的孩子，最好是男孩子，小公主的話，女兒肯定比我可愛，這樣我會吃醋的。”
他說的一本正經，就連係統都有點期待了。
“啊啊啊，就要那種軟軟萌萌，帶著嬰兒肥，一笑還有兩個小酒窩的小男孩，除了長輩，我也很會討小朋友的喜歡的，我們一家三口絕壁幸福。”說到最後，陸小可眯起眼睛，吸了吸口水。
“……”係統仿佛看到了另一個抱怨兒子不可愛的簡爾筠。
它晃晃腦袋，立刻把不靠譜的想法擠出去。
陸小可就是有神奇的魔力，很容易把別人的思想帶跑偏，還真是要時時刻刻注意。
不過，也難怪會被各種人喜歡，他，其實，會比女兒更可愛吧。
係統岔開話題：“要不要聽聽何明達和裴昊哲是怎麽談判的？”
陸小可眯眼睛：“有意思嗎？”
係統：“有助於你了解任務進度，實施接下來的計劃。”
陸小可聳肩膀：“我接下來沒計劃，剩下的事就完全交給裴昊哲了。”
係統：“……”
“好啦好啦。”陸小可寵溺說道，“真拿你沒辦法，既然你堅持的話，那我就看吧。”
係統：“……你保持初心就好。”
陸小可深情說道：“我的初心就是你開心就好，所以我還是看吧。”
係統其實想說你不用勉強自己，可又怕他說出什麽其他的話來，隻好閉嘴工作，介紹道：“何以凝也來了。”
陸小可指尖明顯僵硬一瞬，眯著眼睛隨時都有可能去外麵把人趕出去的神情：“她來幹什麽？”頓了頓，失笑說道，“你不要告訴我，她來是色.誘的。”
係統：“……”
陸小可微微張嘴：“騙人的吧。”
“你夠了。”係統趕忙製止他天馬行空的想象，“即便她有那個想法，你覺得何明達有蠢到用何以凝去侮辱裴昊哲嗎？”
“也是。”陸小可嚴肅抿了抿唇，但眼底的警戒絲毫沒有褪去，看來戀愛中的男男女女智商確實會下降。
*****
何明達小心翼翼坐在沙發邊上，腿都不知道該怎麽放，腦門上滿是細密的汗水。
他如坐針氈，緊張地看著裴昊哲，嘴裏說著一些商場上的談判條件。
再看他身邊的何以凝，雖說動作很是淑女地矜持地挨著何明達坐著，但看向裴昊哲的眼神中充滿了不加掩飾的愛慕，甚至還有□□裸的欲望。
微微張開的嘴角口水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陸小可看的一陣又一陣地皺著眉毛。
係統：“……”明顯是你看錯了。
何明達情緒有些激動，手背隨便抹了抹額頭上已經凝結成珠順著眼角落下來的汗水，壓抑著聲音懇求道：“裴總，您究竟想幹什麽就直說吧，我們小門小戶跟您玩不起，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們吧。”
裴昊哲翹起二郎腿，聞言瞄了他一眼：“我想幹什麽，何總應該沒有那麽蠢吧？”
何明達後背微微一僵，訕訕說：“我也是才知道，星陽是裴總的朋友，他能高攀上您是他的幸運，我們父子倆之間確實有很多誤會，但這些都是家事，我可以解釋的，真實並不是外界傳言的那樣。”
裴昊哲挑著眉頭：“所以說，趙聽夢並不是你婚姻出軌的對象，星陽的母親也不是你們逼死的，星陽的撫養權和財產也不是你惡意扣下來的，還有。”他視線冷冷略過何以凝，眼底帶了一絲的遲疑，“她是何以凝？”
何明達一愣：“是，這是，何以凝，星陽的妹妹。”
陸小可後知後覺笑出聲音：“哈哈哈，記得上次裴昊哲見她的時候，應該是微胖吧，難怪裴昊哲認不出來，這家夥除了麵癱還有點麵盲，何以凝對他來說應該算是徹底換了個頭，不，換了個人。”
“是是是，他麵盲，但還是認出你了，你是想表達這個意思對吧。”係統說，“具體請參考楊楠，在食物中尋找安全感和歸宿感並不是某一個人的專利，尤其是在她無處可去又能負擔得起吃資的時候，這是最簡單的解壓方式。”
“我沒有啊，是你想多了。”陸小可無辜地聳肩膀，“好吧，既然你這麽想的話，那你就當我順便秀恩愛了。”
他認真上下打量了何以凝一眼，笑道：“不過說真的，別人胖起來還能用可愛來形容，何以凝胖起來，哈哈哈，簡直了，就像是一團黑煤球，不不不，烤焦的棉花糖，尤其是那眼神，惡心。”
係統：“……”其實你就是嫌棄她看裴昊哲的眼神，對吧。
裴昊哲是在確認身份，可何以凝聽到他還記得自己的名字，頓時興奮起來，被何明達拽了一把才勉強沒有出聲，激動之情難以言表，導致眼角連帶著嘴角都在抽搐，看上去五官稍顯猙獰。
裴昊哲完全沒注意她的小女兒情懷，接著剛才的話說：“最近發生的一些不太好、甚至於鬧到了警察局的事也是誤會？”
何明達被一連串的話問到哽住：“前麵的我可以慢慢解釋，不過關於何以凝和星陽之間的爭執，我也不是很清楚，所以這次過來我帶了以凝一起。”
他小心翼翼賠著不是：“我想不管怎樣，他們畢竟一父同胞，隻要以凝跟星陽道歉，我相信，星陽大度，應該也不會跟妹妹計較的。”
這話何明達說的尤其沒有底氣，畢竟何星陽對他們的態度已經不是不好能形容的了，而是完全惡劣。
可是如果不來求他的話，自己是真的走投無路了。
前兩天趙聽夢回來說自己懷孕了，還給他看了檢查報告，是個男胎。
何明達老來得子，還是他跟趙聽夢的結晶，這個節骨眼上他絕對不能出事，公司更不能出事。
他的錢，他的公司，他的一切，都要留給他的兒子，傳宗接代。
更重要的是，一想到可能會回到年輕時艱苦的日子，何明達不想晚年還要受苦受累，所以隻能拉下老臉，不顧一切隻為求和。
甚至裴昊哲一句話，他都能當場跪下來。
裴昊哲緩緩眯起眼睛：“道歉？你覺得道歉有用？”
“當然，裴總，人我已經給您帶過來了，您要打要罵，甚至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隻求您能暫時放過何氏，那畢竟不是我一個人的公司。”
“那也是亡妻留給星陽的，要是敗在了我的手裏，我死了之後要拿什麽臉麵去見星陽的母親。”他眼露哀戚之色，羞愧不已。
裴昊哲：“我想，如果公司還掌握在你的手裏，星陽的媽媽才會……”他望了陸小可房門一眼，死不瞑目最後那幾個字沒有說出來。
何明達：“裴總……”
一邊的何以凝這會終於明白為什麽她爸爸會那麽容易答應帶她來見裴昊哲，震驚地轉臉：“爸……”
“叫什麽叫，要不是你闖出來這麽禍，公司股票怎麽可能一夜之間變成廢紙，還有你那些肮髒事，現在網上傳的已經是人盡皆知了，你還想讓我怎麽樣？幫你壓下來，你怎麽不說讓我把整個國家買下來留給你造呢！”礙著麵前還坐著裴昊哲，何明達隻是簡單斥責了兩句，便不再看她了。
對於他來說，何以凝就像是個寵物，心情好的時候逗弄兩句，情況緊急了人都顧不上了，難不成還要為了寵物賠上自己的全部家當？
“你什麽意思，用我來換何家的未來嗎，何家是因為我才變成這樣對嗎，我媽呢，我媽她知道您今天帶我來的目的碼？”何以凝蹭的站起來，麵上露出些許驚慌。
到底隻是個未成年的女孩子，經曆了一些列事變之後，也沒了之前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盲目勇敢，下意識隻想要求庇佑。
何明達沒好氣說道：“在醫院。”
忽然想起來前段時間趙聽夢的表情，何以凝愣怔一瞬，臉上立刻露出恍然的神色。
“你們有孩子了，是男孩吧，因為又有了男孩，所以就要犧牲我保全何家嗎，你們憑什麽，憑什麽這麽做？”
這麽長時間被拋棄的感覺一直縈繞著她，隻是一直沒被捅破，今天強烈的無助感席卷全身，何以凝原本就緊繃的神經徹底斷了。
她不顧場合，發瘋似的一把抓起沙發上的靠枕砸向何明達，大聲哭叫道，“怎麽可以這樣，你們怎麽可以這樣，你們到底把我當什麽，有何星陽的時候你就一直站在何星陽那邊，現在就連媽媽也不幫我了嗎，為什麽，到底為什麽，我到底做錯了什麽，你們不能這樣，不是我，又不是我害死何星陽的媽媽，也不是我先欺負何星陽的，明明是你，是你們，是你先說何星陽是狗雜種，是她下賤的媽用來捆綁你的工具，明明都是你們，憑什麽要用我來換，我不要，我要回去，我現在就要回去。”
吼完她也沒力氣了，癱軟在地板上無助又可憐地捂著臉，似乎還沒辦法接受自己已經被徹底拋棄的事實。
“！”裴昊哲站起身冷冰冰說道，“我想你們是不是誤會什麽了，何以凝來換何家，這買賣誰同意了？還有……”
他忽然逼近何明達：“她剛才說的話我可都聽見了，如果你還是想說這一切都是誤會的話，那我想三言兩語肯定是沒辦法解釋的，何總還是先回去想想怎麽才能解釋清楚，之後再來找我吧。”
“至於公司通過我的手交給何星陽，我想他媽媽應該會很高興的，好了，該說的也差不多都說完了，何總應該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吧，恕不遠送。”
“星陽？”裴昊哲轉身對上陸小可直勾勾的視線，身後還跟著沒攔住他，正按著太陽穴的簡爾筠。
陸小可一步一步慢吞吞走到何明達麵前。
對方看到他就像是忽然看到了救命稻草似的，立刻踉蹌著上前來：“星陽，你是來看爸爸的，爸爸錯了，爸爸之前不應該那樣對你的，你快對裴總說說，我們父子倆之間哪有什麽仇恨不是，都是誤會，真的，你回來吧，隻要你回來，何家還不都是你的。”
“星陽。”裴昊哲一把攬住陸小可的肩膀將人護在身後，“你怎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