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顧家臣開始使出了他一貫的手段。每次任嘯徐跟他談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他都會撒嬌撒癡,使盡渾身解數,用自己的身體把這個話題引開。


  在以前,任嘯徐會體諒他。隻要他主動要求,任嘯徐就會暫停一切話題,先滿足他。酣戰一夜,兩人都累得睡過去,這件事情也就過去了。顧家臣的想法就是這樣,反正就拖著吧,能拖多久是多久。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幹,淚痕殘。欲箋心事,獨倚斜闌。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任嘯徐現在又是為了什麽,突然要做這樣的事情呢?公開出櫃……這件事情有什麽意義呢?顧家臣甚至都不能肯定他自己是不是同性戀,因為他並不是對女人完全沒有感覺。他隻不過碰巧愛上了一個男人,碰巧就隻愛了這一個人,這一愛碰巧就愛了許多年而已。


  顧家臣一隻手捧住任嘯徐的脖子,把自己有些發抖的唇貼到任嘯徐的嘴邊。他能感覺到任嘯徐的頸部血管猛然跳動起來,血脈噴張。另一隻手也不閑著,緩緩往下遊移,碰到了任嘯徐兩腿之間那堅硬灼熱的凸起。


  任嘯徐溫柔地回吻他,一改往日的激烈,那吻就想是小魚啄食著飼料一般,弄的人癢癢的。顧家臣渾身發熱,他猛烈地回吻,用力勾住任嘯徐的脖子,抬起一條腿來掛住他的腰……他在猶豫著要不要把另一跳腿也放上去,這是最能讓任嘯徐激動的姿勢之一。那種激動完全是獸性的,狂野的,不顧一切後果的。


  來愛我吧,就像往日那樣,深深地進入我,我們一起衝向雲端……我們相互糾纏,我們相互撕咬,我們把彼此的血肉都死死融入對方的身體。然後,然後第二天就能夠恢複往常的日子。


  我會照常被鬧鍾驚醒,急急忙忙地找衣服準備去上班;你會拉住我,把我固定在懷裏,喃呢著讓我不要去上班了,一個月三千五,這班兒有什麽好上的……然後我們纏綿,我們熱吻,我們依依不舍的告別。我會去單位度過我平凡而漫長的一天,你回去公司處理你應該處理的事。然後我們相會,吃完飯,上床……


  如此循環,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我很滿足,也很幸福……我們為什麽不能這樣繼續下去呢?我們可以這樣過一輩子的,我別無所求,真的……


  顧家臣覺得有點不對勁,因為任嘯徐並沒有急著去脫他的衣服。他就那樣吻著他,吻著他,像是小魚啄食一樣。他的手老老實實地托住他的腰,就那樣抱著他。他兩腿之間已經腫脹不堪,可他一點進一步的動作也沒有。他甚至抓住了顧家臣往下滑動的手。


  濕熱纏綿的親吻過後,任嘯徐伏在顧家臣的耳邊說:“你說你現在做的事情,和你最不屑做的事情,有什麽區別呢?”


  顧家臣突然愣住了,身體僵硬得如同一塊石頭。他抬起的一條腿緩緩落地,任嘯徐的唇還在溫柔地觸碰他的麵頰,從嘴角,到眼角,到額頭,然後再回到嘴角……就那樣單純的親吻著。


  “你……是什麽意思?”


  任嘯徐柔和地笑著,那笑容裏竟然帶著一絲凶狠和一絲殘忍。


  “你說,你現在這樣,為了不讓我為難你的家人而對我獻身……跟你最討厭的那種,為了攀著裙帶關係而對我獻身,有什麽區別?”


  太陽已經西沉,今夕並無晚霞。夕陽的餘光凜冽如刀,幹脆利落地隱沒在群山之後。天空是清冷的淺藍色,淺得近乎無色,淺的讓人心裏驟然生出一種涼意。秋風徐徐吹過。窗簾是新換的白紗,幹淨,簡單,邊角上繡著絲綢的小花兒,一朵一朵,在風中飄起,然後散落。


  顧家臣突然猛烈地掙紮起來,任嘯徐按住他,懸殊的力量差距讓顧家臣毫無反抗的餘地。他隻能一下一下死死地被按壓在牆上。任嘯徐抓住他的手腕,拿身體用力把他抵在牆上。


  顧家臣快哭了,他的目光是深深的失望,他用盡最後一絲力量去推開任嘯徐的身體,後者紋絲不動。他像一頭受困的小獸,用無限淒涼與憤恨的目光看向抓住他的獵人。


  那個把他關在籠子裏,自己悠悠然坐在一旁喝茶,時不時向他投來“我要馴服你”的目光的獵人。


  他不是鷹,他隻是一隻兔子,一隻被逼急了想咬人的兔子。顧家臣見無法掙脫,尋思片刻,便毫無征兆地一口咬住任嘯徐的肩膀。


  他用了那麽大的力氣,任嘯徐感覺到自己肩上的肌肉一陣緊縮,然後是熟悉的嵌入的痛感。顧家臣溫熱的口水流到他的肩膀上,浸入他的衣服,浸透到他被咬開的傷口裏,惹起一陣涼意,一陣抽痛。


  任嘯徐明白這是最後的反抗。他感覺到顧家臣咬住他的力道開始變小的時候,就抽出一隻手捏住他的兩腮,用力一擠,顧家臣便吃痛地鬆了口。他咬了那麽久,嘴唇離開的時候帶起一縷銀絲。


  他的雙唇因為憤怒而嬌豔欲滴,因為無力而顫抖不迭。任嘯徐覺得自己的心跳快要爆表,兩腿間的腫脹感也快要把他逼瘋了。但是在這種極度渴求的情況下,他還是能夠按捺住自己的情緒。他扭住顧家臣的下巴,托起來,強迫他看著自己。他堅毅的目光大剌剌迎向顧家臣困獸一般的眼神。


  顧家臣的眼裏滿是淚花,不過看得出他很努力地在忍著。他咬住下唇恨恨道:“如果你是這樣想,你為什麽還肯要我……”


  任嘯徐有點發狂了,吼道:“你管他媽的老子怎麽想!你管他媽的別人怎麽想!你管你自己是怎麽想!你不要管!我這麽說不是要讓你覺得你其實也很賤,不是要證明你和那些倒貼我的人沒什麽兩樣……我這麽說隻是希望你不要想那麽多!因為我根本不在乎你他媽是哪個樣子!”


  任嘯徐連咆哮起來都是那樣冷靜,甚至連口型都沒有任何擴張,隻不過是聲音變得更加低沉嘶啞,像一頭發怒的獅子,憤怒,並帶著王者之氣。


  他突然重重扯開顧家臣的皮帶。


  用料柔順的鬆鬆的褲子連同內褲一起滑置顧家臣的腳踝。任嘯徐猛然用腰撞上顧家臣的身體,道:“我不管你他媽是什麽人,不管你有什麽居心!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愛你,我要你,你明白嗎?”


  顧家臣被撞得頭暈,他覺得自己的小腹上頂著一個凶器,堅硬灼熱,隨時要把他劈成兩半。任嘯徐說的話像雷聲一樣轟隆隆回響在他的耳邊,顧家臣一時之間無法辨認他到底說了什麽。


  身下突然一空,任嘯徐就那麽抱著他摔倒沙發上。那是他們來這所房子第一次做的地方。


  真皮的觸感柔嫩,像嬰兒的皮膚。顧家臣神誌有些混亂,他隻感覺到身後一陣溫涼,然後,幾乎沒有任何準備的餘地,就被人重重撞入。


  顧家臣忍不住大叫了一聲。那種疼痛足以讓人瘋狂。他的手指深深摳進了沙發裏,用力那麽猛,指尖都像是要被折斷了一樣。


  任嘯徐把手指插進他的嘴裏,不讓他咬住下唇,強迫他叫出聲來。顧家臣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呻吟沒有了任何的嬌柔,他叫的很淒厲,像殺豬一樣,毫無美感。


  任嘯徐的力度那樣大,他覺得自己的身體要被撕成兩半,五髒六腑都要被拍飛。雙膝顫栗著跪在沙發上,大量的冷汗浸下來,讓他的膝蓋有點打滑。任嘯徐死死握住他的腰,不允許他有片刻的逃離。


  顧家臣的聲音嘶啞了,嘶啞之後他就聽不見自己的叫聲,所以他聽見了任嘯徐在他耳邊說話。他一邊動作,一邊狠狠拋出那些字眼來,一個字一個字釘子一樣地釘入顧家臣的心裏。


  “我就希望你這樣……要就叫出來,疼也叫出來……不管你的要求是什麽,隻要你告訴我,我都會盡力滿足你……在我麵前不要隱忍,不要壓抑……你不需要考慮那麽多!一切都有我,都交給我……你不要為什麽事情難過!你要相信我……我會一直守著你……”


  後麵的話顧家臣沒有聽到了。戰況太激烈,他非常不爭氣,早早地就暈了過去。暈過去的時候他想,明天還會照常地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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