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魔靈之氣
話說神尊玥辰，此時正在菩提老祖的的仙府下棋，須發皆白的神尊一襲白袍纖塵不染，手執黑子看著麵前的棋盤，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啪！”神尊落下一子拈著胡須看著對麵坐著的菩提老祖。
“該你了。”等了好久也不見菩提老祖落子，神尊提醒道。
菩提老祖自棋盤上抬起頭，落下一粒白子，笑道：“你這是要將逼入絕境啊。”
神尊沒有說話，拈著胡須笑了笑，又落下一子。
黑白棋子相繼落下，棋盤上一時間風起雲湧，各不相讓。
菩提老祖又落下一子，看著棋盤頭也不抬地問：“你就不打算回天啟宮一趟？”
沒聽到他的回答，菩提老祖自顧道：“你那幾個弟子四處尋找你的下落，你這個做師父的倒是一點也不著急。”
“有什麽好著急的，該來的遲早會來。”神尊落下一子，挽回了剛才棋局上的的劣勢。
“你倒是心寬。”菩提老祖托著腮一邊研究棋局一邊道：“你就不擔心那小丫頭的安危，就不擔心她想起什麽？我一直想問你，你當初將她帶回天啟宮還將她收做了義女，到底是為了什麽？你明明知道她的身份，還是選擇了救她，你可知等她那天醒來未必會領你這份情。”
“不領就不領吧。”
“好歹她也叫了你幾萬年的義父，你舍得？”菩提老祖又落下一子，看著棋盤上的形勢，自己恐怕回天無力了。
“現在萬琉就剩下一個蘇梁魔君了，若是他此時知道了那小丫頭的身份怕是又要掀起一番風浪了。”菩提老祖想了想，皺著眉又道：“聽聞那日在昆侖巔她差點祭出了炎焱印，以她現在的修為應該是祭不出的，就怕她有朝一日修為達到了，祭出炎焱印與她而言就不是什麽難事了。”
菩提老祖抬起頭，臉上隱隱有些擔心，道：“屆時，你這個做義父的可就要做出選擇了。”
“若真有那麽一日，做選擇的也隻會是她。”神尊眼裏沒有平靜無波，指尖的黑子啪地一聲落下，勝敗已定。
“嗬嗬。”菩提老祖笑了笑，搖了搖頭，將手裏的白色棋子放回到棋盅裏。“這局是我輸了。”
神尊拈著雪白的胡須問道：“再來一局如何？”
“正有此意。”
看著再次出現在眼前的魂玉，玥棽歌原本帶著笑意的眉宇慢慢皺了起來，抿唇不語。
“不準再還給我了，魂玉能壓製住你體內的魔靈，對你有好處。”燃滄沒給她拒絕的機會，直接將魂玉戴在她的脖子上，又補充了一句：“你要隨時都帶著，連沐浴時也不準取下來知道嗎？”
“燃滄，十萬年的修為，我受不起的。”我已經受了丘曳十萬年的修為了，怎麽能再受你十萬年的修為呢，這不是要折我的壽嗎？
“說什麽傻話，本君說你受得起你便受得起，本君說過不會讓你有事，就絕對不會食言。”燃滄將她擁進懷裏，輕吻了一下她的耳鬢。
玥棽歌的臉頰緊貼著他的胸膛，悶悶到：“燃滄，你不要對我這麽好。”
“不對你好，你要我對誰好？”燃滄輕笑。
“其實??????”玥棽歌頓了頓，小聲道：“白琪咿很好。”
燃滄一僵，麵帶怒色道：“棽兒，你存心說這話來氣我是不是，我燃滄此生若說有所求便隻有一個你，其他人我一概不要。”
“是是是，我說錯話了。”玥棽歌自知說了不該說的話，見燃滄不悅，挽著他的手臂坐下來，笑道：“我給你泡茶杯普陀茶吧，算是賠罪了。”
燃滄抓住她的手指咬了一口，玥棽歌嘶地一聲縮了一下手，有些吃痛，燃滄又蜻蜓點水般輕啄了一下，道：“下次若再說這樣的話，我決不輕饒。”
玥棽歌臉上的笑意蕩漾開來。
以後的日子，燃滄就成了天啟宮的常客，幾乎每天在笙歌殿都能見到他的身影，有時也會連著好幾日都住在笙歌殿，這樣的日子，讓玥棽歌覺得像是回到了太烜宮裏那七百年一樣，以往是她陪在燃滄身邊，現在是燃滄陪在她身邊。
這讓她覺得很舒心，舒心的同時又有些擔心，她擔心自己越來越沉溺於燃滄的溫柔中，越來越舍不得離開。
這段時日玥棽歌有些失眠，不知道為什麽晚間經常輾轉難眠，好容易睡著了，便又會聽見耳邊有人在叫灼影，叫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玥棽歌醒來，眉心隱隱作痛。
玥棽歌原本是沒有將這個夢放在心上的，但夢的次數多了，繞是玥棽歌再怎麽寬心，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這晚，玥棽歌再次入了夢，除了耳邊傳來一聲又一聲的“灼影、灼影、灼影、灼影??????”外，還有體內莫名躁動的魔靈之氣。
玥棽歌迷迷糊糊醒來，床邊似乎有個黑影，玥棽歌眨了眨眼，黑暗的室內卻什麽也沒看見。
翻身起來點燃了屋裏的琉璃燈，玥棽歌盤腿坐在床上，運氣調息一番後，便掐指撚算了起來。
她想算算自己為什麽會做這個夢？夢裏在呼喊的人是誰？還有，灼影，這到底是一個人名還是物名？
腦海裏出現了一個很模糊的身影，他朝玥棽歌招了招手，渾厚的聲音恍若震動天地般叫道：“過來，灼影！過來！”
玥棽歌額上冒出密密的汗珠，眉心隱隱散發著黑氣。
“灼影，過來，到父尊這裏來！”腦海裏的聲音越來越大，眼前卻依舊是一片模糊，什麽也看不清。
“灼影、灼影、灼影??????”
伴隨著腦海裏的叫聲，玥棽歌越來越控製不住體內亂竄的真氣了，正待關鍵時刻，胸前的魂玉金光閃現，壓製住了她體內亂竄的真氣。
“唔。”玥棽歌倒在床上按住突跳的的額頭，眉心像是被火燒過一樣灼熱疼痛。
過了好一會，玥棽歌才大口喘著氣坐起來，豆大的汗珠從額上滑落下來，一張臉慘白無色。
玥棽歌望著房梁，剛才腦海裏的聲音應該就是魔靈發出來的，這位上古魔尊的元神都被封印在昆侖巔，想不到魔靈還有這麽大的能耐，能讓自己聽的他的聲音。
下了床，玥棽歌坐到梳妝台前，麵前的銅鏡裏，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臉色蒼白的原因，她眉心原本鮮紅的桃花印顏色也淡了幾分，變成了粉色。
玥棽歌露出一抹苦笑，上古魔尊的魔靈果真是不容小覷，棲年說，五百年以內魔靈不會對她構成威脅，看來棲年是低估了魔靈的厲害了。
玥棽歌盯著鏡中容顏，想，自己恐怕時日不多了。
第二日，連翹抱著一堆從重明哪裏得來了小玩意兒，風風火火地跑進了棽歌殿，還未來得及向玥棽歌炫耀，手裏的玩具啪嗒掉了一地。
“怎麽了這是？”玥棽歌抬起頭，見連翹長大了嘴巴看著自己，手裏的東西掉了一地。
連翹指著玥棽歌的臉，苦著臉說：“姐姐，你，你怎麽又把這個麵具戴上了？”
“哦。”上次在昆侖巔，因為自己衝破了丘曳的封印，這個麵具也就跟著裂開了，還好可以修複，玥棽歌摸了摸臉上冰冷的麵具，輕描淡寫道：“習慣了，所以就想繼續戴著。”
“這樣啊？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姐姐的臉又怎麽了呢。”連翹一邊撿起地上東西，一邊說：“姐姐長得那麽好看，戴著麵具真是可惜了。”
玥棽歌放下手裏的書，看著連翹滿懷的小玩意兒，笑問：“你懷裏都是些什麽？”
“這些啊，都是重明給我的，她那裏有好多都是山裏精怪送給她的，她不喜歡就送給了我。”連翹獻寶似的將懷裏的東西遞給玥棽歌看。
玥棽歌看了兩眼，都是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想不到重明這麽受歡迎。
玥棽歌敲了一下他的頭，板著臉道：“你別隻顧著玩，有時間多向重明請教請教，讓她教教你法術，或者找三師兄也可以。”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姐姐，不要對我這麽嚴厲嘛。”連翹抱著玥棽歌的胳膊撒嬌道。
玥棽歌樂嗬嗬地拍了拍他的頭，突然想到什麽，問道：“連翹，你想回妖界嗎？你的親人或許都在找你。”
“嗚，姐姐。”連翹仰著頭，一雙墨綠色的大眼睛因為玥棽歌的這句話瞬間紅了起來，“姐姐，你不要連翹了嗎？”
“我隻是問問而已，你不是說過要永遠呆在我身邊報恩嗎？我怎麽會不要你。”玥棽歌摸著他圓滾滾的腦袋，笑道。
那就好，連翹拍了拍胸口，他今天一連被玥棽歌嚇了兩次，真是要命。
連翹拉著玥棽歌的手，認真道：“姐姐，我不想回妖界，姐姐就是我的親人，連翹要一輩子和姐姐在一起。”
玥棽歌笑著點點頭，沒再說話。
燃滄看到玥棽歌臉上的麵具時也是一怔，一伸手就要去揭她臉上的麵具，卻被玥棽歌抓住了手。
“棽兒，你的臉??????”
看著燃滄一臉著急的樣子玥棽歌噗呲一聲笑了出來，抓住燃滄準備去揭她麵具的手，笑道：“你這麽緊張幹什麽，我臉沒事，隻是這個麵具我戴習慣了，也就想一直戴著。”
“真的沒事？”燃滄半信半疑地看著她。
玥棽歌點了點頭，道：“沒事。”見燃滄還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盯著自己，玥棽歌無奈，隻得取下了麵具讓他看自己的容貌確實沒事。
“這下你總該相信了吧。”玥棽歌將麵具重新戴上。
看到她臉真的沒事，燃滄這才放下心來，手指撫上她臉上冰冷的麵具，道：“沒事就好。”
“我們去人間走走吧。”玥棽歌拉住他的手道。
此時的人間正直深秋，金黃的落葉鋪滿了街道，街道兩旁擺滿了小攤，吃的穿的、用的玩的，應有盡有。
燃滄想起上次他和玥棽歌來人間的情景，也是這個城鎮，他們現在這樣算是故地重遊吧，隻是可惜了時節不對，不能看到那片桃花了。
燃滄低下頭，看著玥棽歌手腕上的紅線，笑了笑。
玥棽歌逛著逛著突然聽見前方的酒樓裏傳來婉轉的戲曲聲，想來裏麵此刻正在上演好戲，於是拉著燃滄快步走了進去。
尋了二樓的一個雅間，隨便點了些酒水菜肴，玥棽歌撐著腦袋，饒有興趣地看著戲台上身姿盈盈的女孩兒。
“原來棽兒喜歡聽戲。”燃滄為她倒了一杯酒水，見她看得有趣，不免也多看了兩眼。
“以前經常和小師兄到人間遊玩，聽著很有意思。”玥棽歌笑道。
他們來得晚，這場戲已經快接近尾聲了，台上一男一女皆身著大紅的戲服，看樣子是戲裏的成親片段，雖是歡慶的場景，但這樂聲卻透著悲涼的氣息，就連兩位主人公的臉上也不見多少開心的色彩。
隻見台上的男子拉著女子的手，為她拭了拭眼角的淚水，說出的卻是離別珍重的話語。
台上樂聲驟變，剛剛還是淒涼的樂聲瞬間變成了擂鼓喧天的出戰音樂，舞台上的男女退下台，台上換上了七八個手持刀斧武人裝扮的戲子在台上打了起來。
不知何時，之前身著紅衣的男子再次出現在戲台上，這次他身著銀甲手持長矛，與麵前衝過來的“敵人”廝殺在了一起。
戲台上的音樂越來越急，台上的戲子動作越來越快，看得人眼花繚亂。
“鐺！”一聲鑼鼓聲突然想起，音樂戛然而止。
玥棽歌手一抖，杯裏的酒差點灑了出來。
戲台上的男子身子緩緩倒下，台上再次出現悲涼的玥棽。
之前的女子身著白衣出現緩步走上了戲台，娓娓動聽的曲調從她口中唱出：“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歡娛在今夕，嫣婉及良時，征夫懷往路，起初也何其，參辰皆已沒，去去從此辭。行役在戰場，相見未有期。握手一長歎，淚位生別滋。努力愛春華，莫忘歡樂時。生當複歸來，死當長相思。”
悲涼的樂聲還未停，這場戲卻已經落下了帷幕。
“生當複來歸，死當長相思。”玥棽歌低頭看著手裏的酒杯，心裏竟然因為這是一出悲情戲而有些難過。
“是有些意思。”燃滄握住玥棽歌的手，笑道：“不過我卻隻喜歡開頭那兩句，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燃滄勾起她耳邊的一縷長發，沒有注意到他眼裏一閃而過的悲傷，問道：“棽兒，等這次回去我便去天啟宮提親，可好？”
玥棽歌一怔，隨即笑了出來，“我若說不好呢？”
“不好也得好，反正你是本君的人。”燃滄挑眉笑道。
玥棽歌眉心微動，抿唇一下，低下頭來喝了杯裏酒，再抬起頭來道：“你若是能在天黑前找到我，那就聽你的。”
玥棽歌站起來，看著窗外明朗的天空，離天黑大概還有三四個時辰吧。
“嗯？”滄挑了挑眉，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若是能在天黑前找到我，那就聽你的。”玥棽歌又重複了一遍，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但是不可以用法術哦。”
“不能用法術？棽兒這是要考驗我啊。”燃滄訕笑，“那棽兒也不能用法術，這樣才公平。”
“好啊。”玥棽歌點了點頭，一邊往外走一邊道：“那你先在這裏呆著，一炷香後再來尋我。”
末了，又歪著腦袋提醒道：“記住不可以用法術。”
（作者的話：對不起各位親，前兩天因為出了點事所以沒能及時更新，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