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節 招待滇王的禮數
不尋常的溫柔,應該有一個不尋常的丈夫。
唐獨秀的確是個不尋常的人,比如現在,他就沒有南宮飛天那麽滿腹愁腸,至少臉色要比對方好得多,雖然也有些陰鬱,但是胖子沒有在盡力控製自己的情緒,他的一點擔心,是表現出來的。
南宮飛天雖然沒什麽表情,但是那張蒼白的臉已經說明這家夥內心的掙紮,他不想表現出來而已,其實這種逞強,本身就已經是無力的表現。
“看你的樣子,也做不到大義滅親,所以回家之後當然應該裝作什麽都不知道,而且還要很自得的宣揚自己的戰績,然後等著有一天把屁股放到南宮家主的位子上,這就是最好的辦法。”唐獨秀嬉笑起來。
南宮飛天皺眉,因為他沒有聽到合乎情理的建議,隻聽到了有人在放屁。
自己的話被人當做屁這種事情,唐獨秀不是第一次遇到,所以相當的無所謂,在他看來,南宮飛天應該早有主意,隻是希望有人能幫他堅定一下想法而已。
在這種時候,唐獨秀不準備去當那個大好人。
自己的屁股都不知道怎麽擦,還去管別人幹甚。
南宮飛羽輕咳了一聲,似乎是想說什麽,可是猶豫了一會,終於隻是歎了口氣。
於是大家繼續開始沉默的遊戲。
將軍府通常都是很安靜的,今天也不例外。
哥舒飛安坐在書房之中,手裏捧著不知什麽書,正嚴肅認真的看著,這時候他很像是一個飽學之士,而不是能夠縱橫沙場的將軍。
和以往不同的是,這次在哥舒飛看書的時候,書房並不是隻有他自己一個人。
多出來的三個人,讓這小小的書房顯得有點擠。
一個人站著,能而且喜歡站在哥舒飛身後的自然是小李將軍。
另一個人坐著,在哥舒將軍麵前坐姿相當隨意的目前也隻有南宮飛鶴。
剩下的最後一個人是跪著的,頭發散亂,甚至遮住了大部分的麵孔,衣衫上血跡斑斑,跪在那裏,顯得毫無生氣。
哥舒飛還是在看他的書,而不管是站著的人坐著的人還是跪著的人,似乎都不想去打擾將軍讀書,於是這書房中也在沉默,不過這沉默顯得要壓抑得多。
或許是讀書久了有些疲憊,哥舒飛放下書來,隨意的揉了揉眼睛,然後隨意的看了一眼麵前跪著的人。
“居然不給王爺看座,這樣是不合禮數的。”
哥舒飛的這句話顯然是說給小李將軍聽的,因為南宮飛鶴的樣子看起來就不像是很懂得禮數的人。
小李將軍冷哼一聲,鄙夷的看了跪著的那位一眼。
“圖謀造反也是不合禮數的。”
說完,小李將軍緊接著補充道:“既然他不講禮數,我又何必去講。”
哥舒飛歎了口氣,看來手底下的小子的確不講禮數,現在居然還學會和自己頂撞了。
“讓滇王受苦,在下實在心中不安,還請王爺見諒。”哥舒飛非常誠懇的表示著歉意,但是,卻也沒有吩咐給滇王鬆綁看座。
小李將軍在一旁忍著笑:看來將軍不但禮數不周,而且還相當的無恥,這個時候還折辱這倒黴的王爺。
跪在地上一言不發的就是那個練就某種斷子絕孫神功的滇王。
在發現皇上對自己動了殺意之後,滇王帶著幾個親信,準備按照天道的人留下的地點去尋,在他看來,隻要天道幫他殺了現今的皇上,那麽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而他需要做的隻是以最快的速度去京城坐在那龍椅之上。
家眷的安全他並不擔心,反正兒子都死光了,而且京城的那位就算再陰毒,也沒有必要殺掉無關大局的人,再說,那些寵妾妃子自己也用不上了,死了倒也幹淨。
天道的人給滇王畫了一個大大的餡餅,在滇王看來,既然皇上已經先動了手,那自己也就不需要繼續隱忍,隻要天道的高手出馬,必能殺掉皇上。
滇王懷揣著美好的夢想上路,然後在一個地方遇到一些把他的美夢擊得粉碎的人。
其中有一個人叫做南宮飛鶴。
滇王的武功相當厲害,所以皇上派去的殺手才會沒有逃跑的機會就一命嗚呼。
但是結果證明,南宮飛鶴顯然更加厲害,至少比滇王厲害。
於是很快,滇王的死忠們就真的去死去盡忠了,而滇王在和南宮飛鶴大戰上百回合之後,渾身是傷的王爺終於徹底絕望了。
就在他考慮要不要自殺來維護皇族的尊嚴之時,早有繩子把他捆了個結實,嘴裏也被塞了一塊氣味古怪很容易讓人聯想到襪子的破布。
南宮飛鶴帶了上百軍中好手,強弩鐵甲,早就在這裏埋伏著,隻等滇王一頭紮進來而已。
若沒有哥舒飛的命令,南宮飛鶴絕對無法把軍中的精英私自帶出,當滇王看清這些軍士身上所穿的盔甲時,心中真的徹底絕望了。
這盔甲明顯是邊軍的配置,雖然守邊的將軍不止一個,但是這盔甲的樣式隻有哥舒飛手下的虎狼之師才會穿戴,而哥舒飛,是皇上最信任的人,這一點眾所周知。
失魂落魄的滇王被帶了將軍府,扔進了書房,雖然給他鬆了綁,但是卻也點住了他幾處穴道。
這幾處穴道隻是製住了他的內力,並不妨礙他的行動,但是滇王現在顯然沒有舒展手腳或者開口說話的心情,於是他還是那樣垂著頭,一言不發。
現在哥舒飛用真摯的語氣說著不陰不陽的話,滇王這才抬起頭來。
“你們為什麽能夠截住我。”滇王隻問了這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他已經想了一路,自己的手下雖然沒有絕頂高手,但是那幾個死士已經確認過沒有人監視王府的動靜。
況且就算有人跟蹤,以滇王的本事,想來一定會有所察覺。
但是南宮飛鶴帶人埋伏在路上,這路線是天道和滇王共同擬定的,絕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但如果不知道的話,南宮飛鶴也沒有辦法帶著軍士埋伏得如此精確。
所以滇王想知道,為什麽自己的行蹤會敗露,是不是天道中,也會有叛徒這種東西。
哥舒飛不說話,隻是看了一眼南宮飛鶴。
滇王立刻知道自己身邊坐著的年輕人能夠給自己答案,於是腦袋也轉了過去。
雖然也是一流高手,但滇王畢竟不是江湖中人,認不得南宮飛鶴的家傳劍法,自然也就不知道這個年輕人是什麽身份,隻知道這小子劍法不錯,在自己身上留下了數道傷口。
南宮飛鶴以一種悲天憫人的表情垂頭看著滇王,不知在想些什麽。
幾縷散開擺動,滇王一定不知道,自己不知什麽時候居然平添了幾根白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