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還想公平競爭
“被迫尋了短見。”
“四王妃可真是聰明。”
難得從秋溟的嘴角瞧見些笑意,他正要拍拍向夜闌的頭以示讚許,但他又一次忽略了向夜闌身側坐的是個什麽人物。
以至於他的手還沒挨上向夜闌的發絲,便被薄昭旭打了回來,臉上甚至沒有一點波瀾,好像秋溟從來都沒有國這個大膽的想法。
薄昭旭的確有些怒意,但並非因為此事。
“侯爺應當不是昨日才知曉此事罷。”
馬車內忽然有些寂靜,秋溟輕佻的笑意戛然凝固於此。
“你明知這些事,還想讓夜闌以身犯險,是想將本王置於何處?”
二人相處間的氛圍冷到了極點,薄昭旭的注視就像是一陣無形枷鎖,如此決絕的烙在了秋溟的身上。
他若不給出什麽交代,怕是也沒辦法安然走下馬車了。
“本侯怎會做出那種不近人情的事,拿她以身犯險,難道於本侯有什麽好處?”秋溟戲謔的笑了笑,“本侯便與四王爺透個底,有些事,本侯的確是早就知曉。秋家從未站錯陣腳,不過是那老東西手腕不夠,未能吞下秋家而已……虛與委蛇了這麽久,也該做些了結了。”
秋溟兀然捂住嘴,竟是咳出了幾滴血,為那畫上添了新的血點,他仍麵不改色:“但這幅畫,本侯的的確確昨日才拿到,否則何必鬧出這麽大的動靜!戴上這麵紗好看不好看,難道本侯還不清楚?”
向夜闌麵如看破紅塵——秋溟這人就沒點自知之明的?這麵紗到底好不好看,難道他自己就沒點數?
戴與不戴,又有什麽區別。
薄昭旭將信將疑的認可了秋溟所言,卻又警告他:“侯爺,你自有分寸。”
“自然。本侯可也是要臉麵的,凡所有事,皆要將就公平公正,本侯既然說好了要與四王爺合作,有什麽重要的事,又怎會瞞著四王爺呢?隻不過是本侯看那老東西本就命不久矣,他做過的那些醃臢事,與本侯的計劃無關,不必談的太過,占時間。”
秋溟抄出帕子擦去嘴角血漬,咳出這麽一口血後,他的臉色似乎有所好轉。
“但此事涉及了夜闌,本侯又怎能不當回事?那老東西直到現在,可還日日惦記著他那個姐姐呢。”他很是玩味的訕笑兩聲,“那宮裏與她長得像上幾分的,比比皆是,真是讓人不知該罵老東西不是個東西,還是該誇誇他——姑且稱得上長情?”
向夜闌一時間不知道該先把重心放在何處,隻有幾分相似的都難逃西夏國君的手,那她豈不是上趕著去跳火坑?
“侯爺可真是要把我害慘了。”
她咬牙碎碎念著。
“怕什麽?”秋溟這會兒反倒是不大緊張,“老東西到底是一把年紀,起得晚著呢,到時候你隻管把花交上去,避開他來的時候,還能有什麽事不成?讓你戴著這麽一個東西,不過是以防萬一,免得事情大的兜不住。”
向夜闌稍稍鬆了一口氣,得虧這品花大會品的隻是花。但她莫名覺出了一陣寒意,似乎就緣於她的身側。
薄昭旭嘴角微微揚起,卻是萬般陰冷,任誰看了都要打個寒顫。
這矛頭指哪兒,向夜闌看得明明白白。她心道秋溟準是又在薄昭旭這犯了事,但究竟是犯了什麽事兒,連她都未來得及反應。
“你方才喚她什麽?”
薄昭旭似是在高聲警告秋溟些什麽,向夜闌眼角餘光偶然掠見,當場打了個哆嗦,本還想撈秋溟一把,現在隻想讓人自求多福。
“夜闌,怎麽了?”
秋溟如挑釁一般挑起眉,他這舉止過於高調,像是要在薄昭旭耳旁將這稱謂說個百來遍,著實會作。也不知他打哪兒摸來的折扇,啪嗒一聲甩開在二人眼前,赫然寫著“本侯心悅”這四個大字。
“你叫得,本侯就叫不得?”
……
這世上怎就會有這種讓向夜闌恨不得撕了他的嘴的人。
“侯爺要是再叫——我現在就跳下馬車,能跑多遠跑多遠。”向夜闌笑著威脅道,“這采花賊誰愛抓誰抓,侯爺就自己去慢慢玩吧。”
秋溟跟小姑娘賭氣似的冷哼一聲,聽話地收起折扇,然而嘴上是一點也不安分:“本侯方才都說過了,本侯可也是要臉麵的,凡所有事,皆要將就公平公正,喜歡你這件事,自然也要公平競爭。”
向夜闌幹笑了兩聲,這還真有人要和薄昭旭比命長啊。
趁著薄昭旭還未動怒,未幹脆的選擇把秋溟從馬車上一腳踢下去,向夜闌毫不客氣的拆了秋溟的台:“啊?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侯爺是不是不久前才與人協商過,把品花大會的頭籌頒給您的鳶尾花?”
何謂殺人誅心。
秋溟努力著去忽視薄昭旭這廝嘴角因得意而揚起的弧度,簡直就和在炫耀向夜闌有多偏向他一樣,可有些東西,並非是努力忽視就看不見的。
他心一橫,直接探出頭去吩咐車夫:“趕緊趕路,別遲了。”
吩咐過後,秋溟直接閉眼養神,將眼不見心不煩這一熱知識貫徹到極致。小憩片刻後,到了舉辦品花大會的地點。
向夜闌環望四周,瞥見了幾處高台,著實感歎:“這到底是品花大會還是比武大會,還需要弄那麽高的台子?離得遠了,能看到?”
薄昭旭也順著向夜闌的視線展望兩眼,淡淡的:“人多眼雜,宮裏來人定想坐個清淨處,哪怕有人行刺,也能盡早發現其動向。”
向夜闌若有所思地點了頭,若是沒有為秋溟辦事這一茬,瞧瞧熱鬧也是很好的,隻可惜是沒這個功夫。
又聽秋溟道:“現在這位國君繼位後,直接革除了西夏大半的節日娛樂,像你們華國那樣熱鬧的燈會,可是好些年沒見過了,現在還留下的,也就是這麽一個附庸風雅的品花大會,連詩文大會都是禁止的。你們所見的看台與擂台,早年的確是用來舉辦比武大會的。”
能把品花大會這樣的小雅聚當成舉國歡慶的大日子,想也知道其它文化產業該荒蕪到了什麽地步。
向夜闌感慨之餘,耳邊忽然傳來了錢入口袋的聲音。這口袋足有一條香江寬。
有些錢眼,不得不鑽。
她朝著秋溟勾了勾手:“侯爺,你過來,我和你商量點事。”
秋溟反因防備而退後兩步,他蹙起眉頭,打量著向夜闌讓人難以琢磨的臉色,明知向夜闌不好招惹,他哪敢不帶腦子的去看待向夜闌?
那隻怕是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你又要做什麽?”
他試探道。
雖說秋溟這人一向不因自己的言行而後悔,但對於方才得罪了薄昭旭這一茬,他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向夜闌有多偏心薄昭旭,他更是不瞎。
沒準這一腳邁過去,就掉進了薄昭旭與向夜闌夫婦兩個精心準備的陷阱,那可真是在薄昭旭這黑心東西手裏死得不清楚。
“我還能做什麽?當然是有正事找你!”向夜闌隻好自己主動上前兩步,有些詫異地叉著腰,“你怎麽突然膽子這麽小了?我又不會害你。”
她順著秋溟的視線望去,才反應過來秋溟是在忌憚薄昭旭的存在。萬想不到他這般敢在薄昭旭的底線大鵬展翅的人,竟然也能有這樣一天?
罕見,罕見。
向夜闌隻好先哄得薄昭旭去一旁小歇,才將秋溟騙到身前來,麵色凝重:“侯爺,我頂風作案打聽打聽,西夏國書籍銷量如何?”
“銷什麽?”秋溟是一點也未會意,“你說的銷量,是何意?”
向夜闌心道自己這說法也沒有多晦澀,奈何秋溟還是聽不懂,隻好為他解釋:“就是侯爺覺得,西夏國買書籍報刊的人,能有多少?”
秋溟一沉默,向夜闌就容易感慨九年義務教育的重要性,但仔細一想,秋溟這樣的人說不好會是九年義務教育漏網之魚。
他吃力的想了許久,“應該不少,雖說國君推崇武學,一度想要廢除文史書目,甚至大肆宣揚文史無用的論調,但書這東西畢竟是國都裏少有的消遣之一,每有新書出世,都城百姓總要將書局堵得水泄不通。你這般同情的看著本侯是何意?”
向夜闌的臉色真就沉重的如此離譜,秋溟著實是在心裏感慨了聲看不透。
奈何這樣沉重的開頭,結尾卻是向夜闌踮起腳,十分同情地拍了拍秋溟的肩膀:“看來侯爺也是這場興武廢文的風氣的受害者,我好像突然就懂了些什麽。”
秋溟懵怔一瞬,才忽然反應過來向夜闌這是在暗指他文史不行——開玩笑!
“胡說!本侯還在書院裏好好的念著書呢,就憑他那些不成文的規矩,也想坑害到本侯的身上?”他蔑然冷嗤聲,“等本侯從書院走出之日,定是文武雙才。”
秋溟一本正經的為自己平反腹無文墨這個印象,向夜闌卻隻捕捉到了一個關鍵信息。
他秋溟還未從書院畢業呢。
如此一來,向夜闌倒對秋溟的年紀有些分寸了,華國與西夏國的製度相似處不少,比如從書院畢業的年紀,皆是男子十八,女子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