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斷絕情義
“看夠了沒有？”花叢澗冷冷的聲音說道。
小蝶臉上一紅，“師傅，我……”
“夠了！”花叢澗猛的站了起來，英俊的臉上竟是冰冷的神色：“那日的事情，隻是一個意外！你要忘記，必須忘記！”
小蝶猛的退後一步，琴弦驟然斷裂，修長的手指被鋒利的琴弦割破，鮮血淋漓，可還是小蝶卻渾然不覺，隻是看著花叢澗，滿臉都是傷心欲絕：“師傅，為什麽，小蝶做錯了什麽？為什麽您要這麽對我？”
花叢澗轉過臉，第一次正眼看著她：“你做了什麽你自己心裏清楚，趁我喝醉酒，爬上我的床，要我對你負責？你以為你是什麽人？這種青樓女子的把戲，你還是收起來吧，我告訴你，我不愛你，我不會娶你的。”
“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師傅，我究竟哪裏比不上花玉容？就因為我是個舞女？就因為我身份低賤卑微？”小蝶淚流滿麵：“可是她也隻是一個奴婢，就算被太子殿下重視，也不過是個宮婢，卑賤的宮女。”
“你給我閉嘴！”花叢澗冷冷道，緊緊握著的手卻已經出賣了他，此刻的他，一直在回想當日緊緊擁抱著的兩個人，那影子刺痛了他的心，讓他一直難以釋懷。
“我說錯了嗎？”小蝶猛的站了起來，鮮血已經滴滴答答流了一地，可是她似乎感覺不到痛楚，“師傅你為她付出那麽多，她看都沒看過你一眼，為什麽我為你做了這麽多，你去也視而不見，你根本不是那樣薄情寡義的人啊，你為什麽要這麽折磨我呢？”
“折磨你？”花叢澗冷笑，“不過是你自己自甘下賤，願意委身與我，我從來沒有愛過你，你心裏比誰都清楚不是嗎？”
小蝶臉色驟然之間毫無血色，“師傅，你……你太傷人了。”
“是嗎？”花叢澗轉過身，背對著她：“不過是你自作自受罷了！”
小蝶徹底愣住了，不知過了多久，看著花叢澗的背影，那麽清逸俊朗，那麽瀟灑帥氣，這個自從自己多年前一見傾心的男人，這個承載了自己多年夢想的男人，如今終於還是讓自己一切的努力都成為了灰燼，是嗎？
“嗬嗬……嗬嗬。”小蝶笑出聲來，可是臉上卻帶著解脫的笑，“原來如此，原來我的一切愛情，都是被人嘲笑諷刺的話柄，我算什麽？我不過是一個下賤的舞女，我沒有花玉容那麽長袖善舞，也沒有她的本事可以攀龍附鳳，我也不像她，可以和你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可是就因為這樣，我就不配愛人，也不配被愛嗎？”
小蝶聲音帶著絕望的嘶啞，花叢澗的手緊了又送，鬆了又緊，到底沒說什麽！
“好，我明白了，你嫌棄我，看不上我，不愛我，不在乎，所欲也不在乎我會不會痛，會不會難受，對不對？”小蝶低聲詢問，卻不期待答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花叢澗想轉身，可是到底沒轉過來：“你應該看看身邊一直在等你的人！”
“一直在等我的人？”小蝶笑了：“師傅是說楚將軍嗎？”
“……”花叢澗沒說話。
“對啊，我如何對你一往情深，楚將軍就如何對我一片赤誠。”小蝶笑了，眼淚卻掉下來，“我算什麽，一個舞女，能夠得到將軍的青睞，已經是三生有幸了，何故還要這樣恬不知恥的貪戀著師傅你呢？”
花叢澗轉過身來，看著她悲痛語句的麵容，麵無表情：“你無須說這樣的話，在我眼裏，你是我徒弟，對我好，我都銘記在心，是我對不住你，原諒我這樣的人！”
“原諒？”小蝶笑了，一顆眼淚猝不及防的掉下來，“為什麽要原諒？我憑什麽原諒？你在乎我的原諒嗎？我恨你，還是愛你，或者不在乎你，你根本無動於衷，現在你要我的原諒做什麽？無非是看我的笑話罷了，還是求個心安？師傅，哈哈哈，我愛你多年，怎麽會不知道你的薄涼？你要我原諒你，是為了什麽？”
為了什麽？花叢澗自己也不知道。
那日醒來，看見沉睡在身邊的女子，他的心從未那樣絕望過。
似乎為了花玉容所堅守的一切，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沒有了，都是因為這個女人，這個貪婪狡詐的女人，糾纏自己多年，為什麽就是陰魂不散。
可是當她睜開眼睛，看著自己的目光時，她那樣本能的害羞了，臉上浮現出幾團紅色的雲朵，咬著下唇，不知所措的看著自己。
自己的目光下滑，落在她身上的青紫上——昨夜，自己喝醉，才會犯下這彌天大錯。
怪誰？
隻能怪自己，要不是自己喝醉酒，要不是自己把持不住。說什麽都沒用。
“師傅……”一聲怯怯的聲音，小蝶的手帶著溫熱，觸上自己的手，“師傅，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自己能說什麽，隻能拂袖離去——那個時候，自己竟然不能麵對她的單純。
歎息一聲，花叢澗的思緒回道眼前：“小蝶，你不要這樣。”
“不要怎麽樣？”小蝶的眼淚仿佛是滴答在花叢澗的心上，讓他痛苦難耐，可是他這樣堅持數年，不也是為了一個人嗎？如今看來勝負已分，可是鹿死誰手，尤為可知，實在不必要牽扯進不需要的人。
花叢澗狠狠心，轉過身去：“你隨便吧，今日以後，你再不是我的徒弟，我和你，恩斷義絕。你帶著行李，回你的院子吧。”
話音剛落，小蝶已經拿起古琴，重重的摔在地上，巨大的聲音幾乎頃刻間淹沒了花叢澗的理智，他轉過身，看著小蝶，錯愕、傷痛、不解、茫然……嗵嗵化作了淡然：“也好，這琴本是我贈予你的第一件禮物，這樣也好，從此你我之間，再無糾葛。”
“再無糾葛，好一句再無糾葛。”小蝶笑著走過去，鮮血淋漓的手抓扯著花叢澗的肩膀，血跡沾染在花叢澗的青衣上，絳綠紅花，倒也別有滋味：“你告訴我，告訴我一句實話，要是沒有花玉容，你會不會愛上我？”
花叢澗轉過身，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不會！”
小蝶搖頭，“我不信……我一個字都不信！”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都與我無關，我不會愛你，以前不會，以後也不會。”花叢澗幾乎是用力的將她的手拿下來：“不要再碰我。”
小蝶退後一步，搖搖晃晃，幾欲跌倒。
花叢澗冷眼旁觀，不置一詞。
小蝶含淚點頭：“好，我知道了，從此以後，我不會再打擾你了，師傅！”
小蝶重重的咬著師傅那兩個字，看著花叢澗：“您滿意了嗎？”
“滿意的很！”花叢澗看也不看她，轉身離開。
等到那青色的身影消失不見的時候，小蝶終於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不……”
不要這樣，不要趕我走，不要不理我，不要對我這麽殘忍。
所有方才說不出口的話，一瞬間都有了爆發的理由！
“我做錯了什麽？我究竟做錯了什麽。”小蝶捂著臉，失聲痛哭：“我不要楚將軍，我不要王侯將相，我隻要師傅您啊，為什麽你就是不要我，為什麽……”
好在花叢澗的院子偏僻，伶人館就算人來人往，倒也是各管各的，風平浪靜。
可是小蝶沒有看到，轉角處的角落，那青色的身影，是如何的顫抖，糾結。
“對不起……”花叢澗低聲道，“辜負了一個，就不能再辜負第二個，我已經不能保護玉容，如何再來傷害你？長痛不如短痛，楚居白是個好男人，他會是你生命中的良人！”
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