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小築的心思
“混賬!”花老爺大喊一聲,“你不去誰去,難得要我去嗎?”
“我……”花夫人看著相公如此生氣,點點頭,“那好吧,我試試看!”
“不是試試看,是一定要。”花老爺強調道。
華夫人看著眼前的花盈盈,心裏暗自說道:真是要命的差事啊。
花盈盈皺了皺眉,心裏覺得很不耐煩:“叫人給我收拾東西吧。”
“你同意了?”花夫人驚喜的說道。
“如果你不同意,我可以不進宮。”花盈盈冷笑著說道。
“別別別,哪裏的話啊,小花,還不趕緊給盈盈收拾東西?”花夫人眉開眼笑的說道。
花盈盈不想看到他那張臉,也想著去見見老朋友,於是說道:“你們慢慢收拾吧,我先出去透透氣。”
“去吧去吧。”花夫人那裏還在乎這個,揮揮手,不理會,幫著收拾東西起來。
花盈盈走著走著,來到了後院:“清風!”
“小姐,今日還要下棋嗎?”清風走了出來,笑著說道。
“估計是不行了!”花盈盈苦笑,“我的時間不多了。”
清風的臉色變了,“難道是……”
“我估計你也聽說了,隻是我也沒辦法,身不由己地感覺,實在是不好受。”花盈盈苦笑說道,“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和你一起下棋了。”
“小姐,日後,也許是要飛黃騰達,這是一件好事啊!”清風強壓下心底對花盈盈的愛慕,和內心的酸楚滋味,笑著說道。
“好了,你一定要這樣跟我生分嗎?我一直以為你不是這樣的人,原來還是我想得太多了,清風,你告訴我,你有沒有一點喜歡過我?”花盈盈看著清風,美麗的臉蛋上已經是憂傷遍地。
“我不知道……其實沒有什麽好說的!你這樣,很好,你魅力,高貴,的確不應該屬於這塵埃,皇宮才是你的地方!”清風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你走吧,小姐。”
“清風,我恨你。”花盈盈捂著嘴,跑遠了。
清風睜開眼睛:小姐,再見了。
一入侯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
花凝兒心中何嚐沒有為自己的將來擔憂,但她身在冷宮,她沒有資格拯救別人,因為連帶著自己,她也無能為力,多年以來,她唯一所求的,就是盡可能的低調,讓炎陵可以盡情的淡漠她,忘記她的存在,不要有朝一日,為了他的一己私欲,將自己許配給一個素未謀麵的男人,她不是舊時代的傀儡,也不願做他人的扯線木偶,寧願活的平淡,也不願就此放棄重生的希望。
有多少次,她一直在想,為什麽同樣是女兒,差別卻會這樣大。
有人受盡萬千寵愛,集所有關注、愛護於一身,自己有什麽?可說是一無所有。
花凝兒的手緊緊握住了金梅步搖,眼神堅定:沒錯!縱使天下虧欠自己,但還有很多人愛惜自己,沒有什麽能夠改變自己,讓自己變成曾經最不齒、最不屑的人!
“炎陵,我恨你……”花凝兒心中已經光明不在,猶如灑下毒辣的種子,照亮了所有的陰暗。
夜晚,小築一顆心七上八下,她不知道自己站在花凝兒這邊是不是正確的選擇,當初若不是花玉容,她現在還是個人人可期的小奴才,為什麽同樣是奴才,花玉容現在卻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小築緩緩向她的檀木櫃子走去,微揚著下巴,一步一步邁得極為優雅。她心想,在這無邊的深宮之中,或許自己一輩子也無法抬起頭來。
而今,她一咬牙,自櫃子中取出一件她從未穿過的衣裳。是一件精致的青衣,外襯的是淡綠色的紗披,裙子上繡的是海棠花,她依稀記得,這是幾年前花玉容贈予她的。
麵前是一麵約有人高的銅鏡,小築褪去身上粗製的青衣,露出雪白美妙的香肩。
緩緩披上青衣和輕紗,係上腰帶,小築抬眸看著鏡中的自己,如此曼妙的身姿配上這樣精致的衣服,果然是傾國傾城之色。
斜睨一眼身旁擺在桌上的花瓶,裏麵的水仙正開得嬌豔。小築下意識地剪下一朵,鬢於發間。
水仙呈白色,淡黃色的蕊心微微散發著幽香,細看宛如淩波仙子一般,美妙無比。
小築淺笑著,看著鏡中的自己,平時粗布麻衣穿著,倒也看不出自己如此可人,可今一打扮,什麽叫做人靠衣裝,她算是明白了。
此時,小築已經端了補品,往炎陵處走去。
想她花凝兒不過是久至冷宮的妃子,竟能憑著這一副女人天生的皮囊和花玉容的關係,一步登天。既然花凝兒可以,那麽她小築也可以!不僅可以,而且會比她做得更好!
夜,靜得可怕,就連深宮本有的求饒聲、慘叫聲都消失了,本就陰森的小道,在此時,變得更為恐怖。
小築的腳步並不算快,不緊不慢,她在練習淑女步伐,以此吸引炎陵的注意。
“皇上萬福金安。”小築埋著頭,微有敬畏地向炎陵行禮。
炎陵正在批閱奏章,根本沒心思理會小築,兩道劍眉習慣性地緊鎖著,似乎在深思著什麽。
小築也不敢吭聲,隻在炎陵不遠處,靜靜地跪著。
高一山細細察言觀色,心覺現在不是開口說話的時候,索性就讓小築跪著。
小築手高高舉著補品的手尚未酸痛,長跪的雙膝已經麻木了,心想不妙,正趕上皇上批閱奏章,看來這一跪至少要一個時辰了。
不出小築意料,一個時辰後,炎陵的眉頭才舒緩開。
高一山眼尖,時機一到就馬上開口,“皇上,小築姑娘在這跪了一個時辰了。”
聽他這麽一說,炎陵眼裏並沒有驚訝之色,抬眸淡淡看了小築一眼,不帶一絲語氣地說道,“夜已深,若無重要之事,便回去吧。”
小築仍是深埋著頭,撐著早已酸透的雙臂,盡量舉高補品,認真地說道,“皇上操勞國事,甚是辛苦,奴婢奉花娘娘之命,特意送來補品。”
補品在小築的手中直抖,還發出碗蓋碰撞的聲音,炎陵微一皺眉,眼神示意高一山。
高一山會意,忙上前接過補品,禮貌地一笑,“姑娘辛苦了。”
“奴婢不過是做分內的事罷了,怎擔得起公公一句‘辛苦’?公公言重了。”小築深埋著的頭微微抬起,並不敢直視高一山,隻露出她微微的一笑。
一般宮女是不會精心化妝的,最多隻是擦點淡色的胭脂,但今天的小築不同,不僅擦了淡色胭脂,而且上了眼影和口紅。
高一山很快就意識到了小築的異樣,雖然她的妝都是淡淡的,但是跟青衣搭配起來,我見猶憐。
看來這位姑娘來者不善呀!是坐視不理,還是趕走她,還是揭穿她,還是助她一臂之力呢?
高一山的腦子迅速轉動著,各種想法迅速被他肯定、否定,最後留下了一個想法:坐視不理。
這位姑娘可不是一般的姿色,興許成了,那以後就是主子了;若是不成,他幫她一忙,反而會惹一身禍端。還是任其發展的好,以後有的是拍馬屁的時候!
炎陵見高一山遲遲不把補品端來,不由得抬頭看一眼高一山,語氣顯然有些不耐煩,“高一山,你是越發會當差了!”
高一山聽到炎陵沉穩而有力的聲音,忙得把補品遞過去,賠笑道,“奴才笨拙,皇上教訓的是。”
補品的蓋子上,落著一片水仙花瓣,攜著一股幽香,襲入炎陵鼻間。
不自覺地斜睨一眼那花瓣,炎陵嘴角多了一絲笑容,似笑非笑的樣子,順勢抬眸去看小築。
隻見小築恭敬地一福身,“奴婢告退。”
高一山有些不解其意,小築的目的如此明顯,應該硬留在此不願走,怎麽會主動告退呢?
難道是自己多疑了?看來這宮裏真的不能久留,眼見著人心都沒了,隻剩下猜忌和算計了。就連自己也不例外,竟把如此乖巧的小築,想象成勾心鬥角的妃嬪。
正在高一山否定自己猜想的時候,炎陵突然叫住了小築,“你的衣服不錯,是凝兒賜給你的?”
小築恭敬地福著身,語調不高不低地回答道,“回皇上的話,是奴婢的好友贈予奴婢的,並非花娘娘。”
炎陵輕“哦”了一聲,不自覺地看了小築低埋著的臉,看得並不是很清楚,但隱約有些花玉容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