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舍棄孩子嗎?
“醉兒姐姐,快……快來……”還沒進宮門口,花玉容就焦急不堪的大喊著。
炎陵身上的明黃色龍袍已經被花瑾兒下身的血染成了紅色,躺在炎陵懷中的花瑾兒的臉色越發的蒼白,仿佛風一處就能消失了!
醉兒急吼吼的衝出來,看著這一幕,一把扶住門框,險些昏倒過去:“娘娘……娘娘這是怎麽了?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回來怎麽就成這樣了?”
花玉容滿臉淚水:“先別問了,太醫馬上就來,姐姐你先叫人燒開水,越多越好,準備好剪刀,幹淨的布,要快!”
醉兒此刻方寸大亂,聞言,隻顧著點頭,還是花玉容推了她一把,才回過神來,去準備方才花玉容說的那些東西。
炎陵將花瑾兒放在床上,顧不得身上的血跡,看著花瑾兒輕聲呼喚:“瑾兒,你不要嚇朕,快點……快點醒過來!”
花瑾兒臉色雪白,幾乎看不到半點生氣,雙凝眸緊閉,任由炎陵如何深情的呼喊都醒不過來。
“皇上,請您讓一讓,奴婢要給娘娘先紮一針。”花玉容捧了一個藥箱子衝過來,卻奈何擠不進去,隻好大聲喊道。
炎陵聞聲,猛的轉了過來,滿眼都是急切:“夏太醫還沒有來嗎?你一個小小的宮女,能夠讓瑾兒醒過來嗎?”
“皇上,娘娘隻是一時氣血失調,加上憂思驚悸,這才會昏迷不醒,您一直守在這裏,血腥味道散不去,新鮮的空氣進不來,娘娘自然醒不過來。”花玉容耐著性子解釋道,卻因為看著花瑾兒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還是有些急躁了:“皇上,請您先讓一讓吧。”
炎陵聞言,迅速起身,讓出地方。
隻見花玉容從藥箱子裏麵拿出了一根細長的金針,用酒消過毒以後,朝著花瑾兒的人中輕輕的紮了下去。
空氣中頓時充滿了緊張的味道,滿屋子的宮女太監跪了一地,炎陵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花瑾兒,輕聲呼喊道:“瑾兒,朕在這裏,你聽得到嗎?快醒過來,乖,快點醒過來。”
花瑾兒濃密的睫毛輕輕抖動了一下,如同蝴蝶的翅膀般,緩緩張開:“皇上。”
“醒了,娘娘醒了!”醉兒一直擔憂的看著花玉容和花瑾兒,見狀,激動地叫了起來。
裏裏外外的人都鬆了一口氣,不管怎麽樣,醒過來就好了。
炎陵鬆了一口氣,坐上前去,撫摸著花瑾兒的臉頰:“瑾兒,你嚇死朕了。”
“臣妾沒用,讓您受驚了。”花瑾兒緩緩的說道,顯然還沒有什麽力氣。
炎陵愛憐的擦拭著花瑾兒臉上的淚,“傻丫頭,哭什麽,朕又沒有怪你。”
正說著,夏太醫在太監的帶領下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行過禮後,炎陵讓他趕緊給花瑾兒把脈,順便將花玉容帶了出去,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女子,正色道:“你就是瑾兒從花凝兒身邊要過來的那個宮女嗎?”
花玉容心裏一驚,本來還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原來這宮裏發生的一切都沒逃得過皇帝的眼睛,當即就磕了個頭:“回皇上,正是奴婢。”
“你告訴朕,今日之事究竟是怎麽一回事,若有隱瞞,朕定斬不赦。”炎陵眼看著太醫來了,心思也穩定了不少,看著花玉容的眼神,又回到了那個殺伐決斷的君王,帶著不可一世的霸氣和執掌生殺大權的驕傲。
花玉容定了定神,在心裏麵微微一笑,總算是問道重點了,隻要不在這裏問花凝兒的事情,就好了,當即說道:“是李才人詛咒皇貴妃不一定能夠生下皇子,加之……加之……”花玉容做出了一副猶豫不決,膽戰心驚的表情。
炎陵皺了皺眉:“說,不準有半點隱瞞。”
“奴婢不敢欺瞞皇上,實在是……太後娘娘當時估計是在和梅蘭兒嬤嬤一起賞花,沒有注意到皇貴妃還跪在地上,加上李才人那樣詛咒皇子,以下犯上,奴婢實在是氣不過,就……就出手掌了李才人得嘴,奴婢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不敢奢求陛下寬恕,但是娘娘如今身懷六甲,本就不適,奴婢實在是不忍心看到娘娘再受欺負了。”花玉容說著,想到花瑾兒那樣委曲求全的樣子,眼淚就流了下來。
炎陵的怒氣已經遏製不住了,重重的拍在身邊的黃梨木的桌子上,將上麵的茶杯摔得粉碎:“該死的賤人,朕平日真是太寬縱那些賤人了,居然膽敢如此欺負瑾兒,還詛咒皇子,來人啊,將那個以下犯上的賤人掌嘴八十,鞭刑一百,朕要重重的懲治她!”
花玉容聞言,連聲磕頭:“陛下英明!”
“皇上,皇上,不好了!”夏太醫身邊的徒弟跑了過來,滿臉驚慌:“皇上,不好了,皇貴妃難產了。”
“什麽?”炎陵心裏的石頭又吊了起來,猛的站起來,向室內跑去。
來到床前,果然看到花瑾兒身下一片血跡,幾乎染紅了整張床榻,炎陵的心頓時升起了不好的預感,強烈的懼怕讓他一把抓住了夏太醫的領口:“怎麽回事,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這是怎麽了?”
夏太醫何嚐不是肝膽俱裂,看著那個溫婉舒適的女子漸漸氣息越發淡薄,他心如刀絞,偏偏還不能放棄,隻好說道:“娘娘的身子本就孱弱,微臣一直用珍貴的草藥為娘娘續命,八月之期本來就是一個坎,娘娘顯然是動了肝火,又跪了那麽久,以致血崩之兆,如今已然是……微臣無能,隻能保全一個,求皇上快做決斷,要是晚了,隻怕母子俱損啊!”
“你說什麽?”炎陵心神恍惚,向後退了一步,臉色慘白:“你……你說什麽?”
夏太醫看著皇帝如此模樣,實在於心不忍,隻能低下了頭。
花玉容和醉兒捂住了嘴,淚眼朦朧的看著床榻上生機越發淡薄的花瑾兒,生怕說話聲音大些,都會讓她魂飛魄散。
炎陵狠狠的揪著夏太醫的領口:“朕是皇帝,朕命令你,一定要救活瑾兒,還有皇子,一個都不能有事,不然的話,朕滅了你滿門!”
“皇上,您就算是誅你九族,臣也回天無力了。”夏太醫跪了下去,“娘娘身子實在孱弱,本就無法保護胎兒,如今又經受了這樣的波折,日後恐怕也難以再生育了……臣若是有半點法子,也不會讓娘娘受此折磨啊。”
“……”炎陵徹底驚呆了。
三年了,他從一個高處不勝寒的孤家寡人,擁有了溫婉大方,賢良淑德的花瑾兒,他一度以為這是上天對自己的眷顧,讓自己找到了茫茫人海中的另一半,雖然沒有孩子,是有些遺憾,但是兩個人琴瑟和鳴,彼此眷戀,已經是上天給與的恩惠了。
知道有了孩子,自己是那樣的欣喜若狂,想象著以後可以牽著皇兒,和瑾兒一起狩獵,漫步,雄霸天下,給予她們母子最好的一切,一家三口,雖不能做最簡單的生活,卻可以在這深宮之中,擁有一絲絲的溫暖。
可是現如今,一切夢想都將化為泡影了。
可是不要緊,隻要瑾兒還在自己身邊,什麽都可以重新開始。
想到這裏,炎陵顫抖的抓住了花瑾兒冰冷的手,背對著夏太醫,說道:“朕要瑾兒平安無事!”
“皇上……”醉兒感動的喚了一聲,跪了下去。
花玉容同樣也是大感震驚,莫說是帝王之家,就連尋常百姓人家遇到這樣的事情,也是要猶豫一番的,看到皇帝這樣重情重義,花玉容也為花瑾兒感到開心,不過想到那個即將麵世,卻不得不失去的皇子,花玉容始終覺得無比感慨。
“不要……”床上的花瑾兒終於悠悠的轉醒了,她看著炎陵,眼角流出晶瑩的淚水:“皇上,不要傷害我們的孩子,求求你……臣妾一定要保住孩子,臣妾要孩子!”
“瑾兒,你不要害怕,就當是做了一場夢吧,睡一覺,醒來就什麽事情都沒有了。”炎陵眼裏含著淚水,低聲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