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生病

  天剛朦朦亮，天地間仿佛混沌初開，顯得朦朧又虛無。


  以往清淨的暖玉閣一改之前的清幽，突然變得沸反盈天。


  無數的宮女出出進進，形色慌亂，不到片刻，房門打開，幾名身著朝服的老太醫蹙著眉心交談著走了出來，不時的低語幾句。


  為首的老者不時的吩咐著身邊的小童什麽，偶爾其他人附和幾句，緊蹙著的眉心始終疊著一座小峰，沒有絲毫舒展的跡象。


  “魏大人，公主的身子並無大礙，該是喜事，怎麽大人反倒愁眉不展了。”身邊的一名男子疑惑的詢問出聲。


  被稱為魏大人的老者搖了搖頭，沉聲歎息。“諸位便沒有感到有何不妥麽？”


  眾人被他說的一愣，下意識的反問。“有何不妥？”


  “第一，公主自幼身體康健，連風寒都是少有，今次一病便是來勢洶洶，便不覺有異麽？”


  眾人麵麵相覷，其中一人茫然地問。“何異？”


  “老夫聽隨玉姑娘所言，公主是酉時回宮，草草的沐浴飲了湯藥，便稱自己難過，歇了，隨玉姑娘憂心不已派人去太醫院傳旨，可是太醫接到傳召之時已是亥時，這中間幾乎將近兩個時辰，太醫院竟是沒有接到傳旨。”


  眾人一呆，他們根本沒想到這中間還有這些條條杠杠，此時隻能呆滯的看著老者。喃喃道。


  “許是傳話之人有什麽事耽擱了呢。。。。。。”話雖如此，可這理由連他自己聽起來都覺得可笑，又遑論他人，隻要腦洞不大的人都知道耽擱公主病情是什麽樣的後果，誰會去拿自己的腦袋挑戰皇帝的極限。


  老者也沒有理會他，徑自道。“其二，陛下對公主的愛護，舉世皆知，今次公主忽染大病，人事不知，陛下竟然連聲問候都未傳來，此事，諸位尚覺尋常嗎？”


  彷如醍醐灌頂，眾人恍然大悟。


  沒錯，陛下愛護公主之心可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可比，可是這麽久了，從開始到現在幾乎一整夜都過去了，皇帝別說露麵了，連聲問候都沒有，若是放在別的國家尚不是什麽大事，可放在雲起，那其中便是百分之一千的有貓膩。


  “還有。”見眾人仿佛明白了，老者摸了摸胡須，沉吟片刻，繼續道。“便是陛下當真有要事耽誤了……”老者頓了頓。“那麽太子殿下呢。”


  眾人悚然一驚，一股冷意自脊背冒出，僅僅是這三點不算巧合的巧合，聯合在一起便已經是一個驚天聳聞，一個不小心，麵對的便是皇帝的雷霆之怒。


  “快去差人請陛下跟太子。”


  老者默默不語的聽著身旁的眾人驚慌失措的吩咐，並未阻止，他的年紀大了，一輩子無妻無子，雲映染自幼討人喜歡，又懂禮貌，身為公主從不曾擺過什麽架子，每次見麵總是一口一個魏爺爺，他是打心眼裏喜歡這個孩子。


  否則，皇家的事最是一潭渾水，他冷眼旁觀了一輩子權利爭鬥，自然懂得明哲保身。


  今日之事根本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太醫可以插手的，若是別人，或許今日他也隻會不動聲色的看著，盡了他太醫的本分就好，雖然殘酷，卻是明哲保身之道。


  皇帝來的比預想中的還要快，夾著雷霆之勢，大步跨進暖玉閣，剛進主殿，便是一聲怒吼。


  “混賬，太醫呢，都滾哪兒去了。”


  以魏院首為首的幾名太醫急忙上前跪下，行了大禮。“臣等見過陛下。”


  皇帝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夾著勁風徑自掠過他們。“滾進來。”


  暖玉閣名為閣實際上卻是整個皇宮裏最為精致華美的宮殿，不論是從建築規模又或者占地麵積而言，僅次於皇帝的寢宮龍寰宮。


  當初雲映染初生之際，皇帝大喜，親自考察將原本隻能算作普通的宮殿大興土木，改建成如今的玉暖閣，其動靜之大，甚至連周邊小國也是有所耳聞。


  此時空曠的大殿內人群擠擠卻詭異的落針可聞，那最深處隱隱的女子哽咽之聲便更顯得清晰。


  雲皇領著一票太醫虎步生風的進了內殿，一眼便看見那個平日朝氣活現的小孩安靜的躺在床上，臉上帶著病態的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