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沈墨雲
在一間陰暗潮濕的房間內,一個女人雙手抱膝的蜷縮在房間的最角落處,盡量降低著自己的存在感。
剛被關進來的時候,夏悠然已經查看過了,房間內幾乎沒有任何物品,唯一可以逃生的窗口也被鐵絲網緊緊密封住,就連所謂的窗簾也隻不過是用釘子死死釘在上麵的一塊布。
空氣中傳來黴菌與水氣混合的味道,是整間房子更添加了一絲陰暗恐怖的氣氛。
女人用身上的衣料緊緊的裹住自己的口鼻,生怕屋內的氣息汙染了自己的胸腔。
她試圖從這間房間內找到一些光明,除了被釘的死死的窗簾外透露的陽光,穿過窗簾後在地板上投射出一點點亮晶晶的光斑之外,在這的房間內幾乎看不見任何亮光。
夏悠然死死地盯著房間的某一角,似乎在思索些什麽。
突然門外傳來皮鞋踩在地板上發出的聲音,一步一步的向這個房間靠近,聲音也在走廊內回響著。
這突然發出的聲響,打亂了夏悠然的思考,她瞪大著雙眼望向門口,全身抖得像篩子一樣,那一聲聲皮鞋落在地板上的響聲仿佛就像惡魔來臨前的預兆。
隨著門鎖被轉動的聲音響起,鐵門吱呀一聲被打開,她惶恐的望向門口,室內沒有一絲亮光,使夏悠然幾乎看不見門口高大男人臉上的表情。
但是她卻像是意識到了危險似的,下意識的往牆角內縮了縮,直到自己的背部靠上了充滿水汽的牆壁。
沈墨琛幾乎是一眼便確定了女人的所在位置,手指按動指關節,使指骨直接摩擦發出了響聲,接著便一步一步的向她走近,房間內繼續響起皮鞋踏動的聲音。
“你現在應該很害怕吧,夏悠然,”男人在她跟前站定,用手抓住夏悠然胸前的衣料便用力的往上提起。
“求求你放過我,沈,沈,沈墨琛……”夏悠然被男人的舉動嚇得幾乎話都說不清楚,她雙手死死的握緊男人抓住她胸前衣料的手。
但顯然男人不為所動,甚至男人抓住她意料的手更用力了。
“放過你?開什麽玩笑,你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話嗎?”男人抓著她胸前布料的手繼續往上提了提,使夏悠然的雙腳近乎懸空,隻能點著腳尖才能勉強挨著腳下的地板。
這一刻,地板就好似安全區,懸空的無力感隻會憑添她內心的恐懼。
“我記得……”夏悠然疼得快要哭出來,頸部的布料硬生生的摩擦著自己脖子上的阮肉,她不用想也知道那一塊肯定變得又紅又腫。
“記得?我當然知道你幕後的幫凶是誰,不要以為你現在有了過硬的後台,就能繼續和我對抗,女人,你玩不過我,我有千百種方式讓你葬身地獄。”
沈墨琛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眸子裏閃過一絲亮光,嘴角向上勾起一抹無畏的笑容,整隻眼睛瞪得大大,同人卻隻占白眼球的三分之一。
就像是身處地獄的魔鬼,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一般。
“我不敢,我不敢,我不敢,我不過是……”夏悠然的眼角不停的溢出淚水,順著臉頰滴落在男人的手指上,整張臉的妝容都被她哭花了,順著眼角流出來的眼淚都是黑色的。
眼淚剛滴上去,男人就像是被燙到了一般,反射性的將手縮了回來,夏悠然失去了那隻手臂力量的支撐,便直接攤到在地,隻能放出悲傷的空鳴。
“我也不想聽你的解釋,像你這種人,不給點苦頭,可能是永遠也記不住的,”沈墨琛伸出手勾起女人的下巴,“有可能是我之前懲罰的太輕了,不足以讓你記憶深刻。”
這句話似乎喚醒了女人埋藏在心底的記憶,那些不堪的墮落的難受的記憶,
夏悠然慌張的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麵不改色的男人。
“你最愛惜的,最引以為榮的,應該就是這張臉吧。”男人將臉輕輕的湊近,手指無節奏的拍打在她的臉頰上。
“那你猜猜,沒了這張臉,你還要用什麽來勾引男人?”男人捏住她下巴的手突然加大了力氣,死死的扣在她的骨骼上,似乎要將她的下顎骨掐碎。
夏悠然痛苦的叫喧著,但是卻不敢反抗男人,隻能小幅度的扭動著頭,嘴裏說著不要不要
但是這一切男人都視若無睹,他大手一揮,幾個人便走上前來。
每個人手上都有一把明晃晃的刀子。
“哦,順便告訴你個好消息,孩子和蘇夕顏都保住了,現在他們都在休息,真可惜啊,沒有達到你預想的結果。”沈墨琛輕輕地轉身,皮鞋落地時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夏悠然吃驚的瞪大眼睛,而後又將頭轉向另一邊,兩眼無神的望著漆黑的角落。
“但是我可舍不得你死,放心,雖然很痛,但是不致命。”隨即他便對那些人使了個眼色,他們就像被派遣使命的殺手,邁著步子向她一步步走來。
女人即使晃動著手臂搖著頭,口中發出求饒的悲鳴,也無濟於事,那些尖銳的刀口,一下一下的切割著她的身體,在她的皮膚上留下一條一條的劃痕。
她尖叫,她哭泣,她求饒,但是顯然男人沒有任何想要停止的想法,他隻是眼底帶笑的看著這一切,臉上的陰暗麵讓人幾乎看不見他的表情,清晰可見的就是沈墨琛嘴角的那一彎弧度。
夏悠然淚水劃過臉頰,身上的液體已經分不清是血水還是淚水了,隻看得見紅紅的一片在裙子上暈開,好似一朵盛開的牡丹花。
醫院的病床上,白色的白熾燈一晃一晃的照在蘇夕顏的臉上,沒有一絲溫度的將她喚醒。
蘇夕顏緩緩的睜開眼睛,濃密卷翹的睫毛上下忽閃了一下,而後又緩緩落下,不過一兩秒又猛然睜開。
她直挺挺地坐起身,雙手瘋狂的在小腹處摸索著,但感受到那一處熟悉的突起後,又像泄了氣一般的緩緩躺下。
臉上帶著一絲魘足的笑容。
蘇夕顏望向窗外,窗外一片綠意,有一棵喬木樹生長的十分茁壯,有少許的枝葉透過窗戶伸展進來,為室內添加了一絲生機。
她笑了笑,眼角微微向上勾起,瞳眸裏好似帶著絲絲暖意。
隨即女人便眼尖的看見在滿是綠色的樹葉裏,好似還長立著幾朵白色的花,就那樣靜悄悄的在萬綠叢中開放,
她下意識的抬起頭,細細的嗅了嗅空中的味道,察覺出空氣中帶著絲絲點點難以言述的花香,不會過於濃鬱又沁人心脾。
她拔下手上的針頭,掀開蓋在身上的被褥,便穿鞋走向窗邊,剛恢複後的蘇夕顏顯然還有些貧血的症狀,她的腳還有點軟,需要扶著牆壁才能勉強的向前行動。
但是在這一刻,她即使全身無力卻還堅持著向前,整個人就像是被蠱惑了一般,想仔細的看看那朵悄然開放的花骨朵。
米白色的花悄悄地矗立在綠葉之中,上麵還點綴著少許清晨的露珠,使花瓣看起來更加嬌嫩欲滴。
蘇夕顏忍不住伸出手輕輕碰觸,那一滴水珠便粘在了他的手上,那一刻女人感覺自己的手上都好似布滿了花香,使整個人都心情愉悅了起來。
她抬頭望向天空,透過布滿綠葉的樹枝,可以星星點點看得見太陽的光芒。
隨後她便轉身,看見有一個包裹正靜悄悄地躺在床旁邊的小桌上,女人不禁感到疑惑,隨後便邁著步子向前走去,拿到包裹後便直接將它打開。
裏麵放著一封信,還有一份病曆表。
蘇夕顏仔細的審視了一番,發現上麵的名字太過分熟悉,和那個男人的名字有異曲同工之妙
沈墨雲。
那麽這個男人是誰,和沈沈墨琛又有什麽關係,或是說,這個男人與我有什麽關係,為什麽這一封信會特殊的送到我的手上來。
蘇夕顏沉默著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將信封打開,仔細審視著裏麵的內容,當看完信封內的最後一行字時,她隨即就愣住了,那一頁薄薄的紙,也趁著女人驚訝的空檔溜出了她的手指之間。
蘇夕顏雙手顫抖,不敢置信地抱緊了頭,強烈的缺氧感似乎又一次的冒上心頭,她感到自己頭腦發暈,連忙躺到了床上,蘇夕顏的手指緊緊的揪住自己的皮膚,張大著嘴巴想讓空氣更多地流露自己的肺中,並試圖平複自己的心情。
但是這些都沒用,蘇夕顏還是崩潰到想哭,在她感覺到眼睛發酸的同時,也發現自己的臉頰已經被淚水打濕,自己的全身已經氣得發抖。
之後蘇夕顏便火急火燎的從床頭舉起電話,熟練的撥打了男人電話號碼。
“沈墨琛,我想我現在非常需要你的解釋。”但是話才剛剛說出口,蘇夕顏便因為氣急攻心,再加上恢複後沒有及時補充食物,兩眼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蘇夕顏的眼前一片朦朧,就連頭頂那一盞明晃晃的白熾燈也變得朦朧不清,但他隱約的確可以看清守在自己床邊的男人。
沈墨琛已經趕到了自己的床前,兩隻手緊緊的握住她的手臂。
溫暖的溫度不停的從手掌相交的部分傳來,但是蘇夕顏還是覺得自己身上的溫度涼的透心。
伴隨著剛醒來的無力感,她輕輕掙脫了男人的禁錮,隨後便側過頭,不去看他,
沈墨琛隻覺得一切發生的都十分的莫名其妙,明明在出事前還不停地呼喚著自己名字的女人,在醒來後卻又是這般冷淡的模樣。
他伸出手,再一次死死的抓緊了她的小臂,另一隻手挑起蘇夕顏的下巴,迫使女人轉過頭來與他對視。
“怎麽了,你還好嗎,是因為你醒來之後,發現我不在你旁邊陪著而感到生氣嗎?”男人的聲音近乎虔誠,語氣中帶著過分的忠實。
他看著女人通紅的雙眼,和緊緊咬住下唇的貝齒。
但現在的蘇夕顏什麽都聽不進去,她的腦海裏都布滿了那封信最後的一句話:
你答應過的。
那男人究竟答應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