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負債累累
宮夏被冷溢城生拉硬拽進了書房。房門“嘭”的一聲關上,宮夏忍不住縮了縮脖子。“事先聲明啊,我可沒有拿她的鐲子。”她因為懼怕他的目光,突然有些底氣不足,聲音慢慢低下去。
冷溢城也不說話,就盯著她猛瞧。
周圍很安靜,都似乎能聽到兩個人的呼吸聲。宮夏在他的目光中漸漸萎靡。後來一想,不對啊!這尼瑪是心理戰術吧!沒有審訊室的台燈,你特麽倆眼睛要充當燈泡啊。
我的眼睛比你大,還怕你不成?這麽想著,宮夏瞪了回去。
冷溢城看著她瞪得跟黑貓警長似的的眼睛,一時間什麽旖旎的心思都沒了。他指著桌上的一份報告:“你自己過來看看。”
宮夏有些猶豫,但還是上前,去看那份報告。
這是一份醫院裏的清單明細。
“這是什麽?”宮夏把紙從桌子上拿起來,放在眼前,以確保自己沒有看錯。她確實沒有看錯。那個人的名字,三個字她全都認識,但是組裝在一起,完全不知道是誰好不好?不是這具身體又一個情債吧?
想到這裏,她狠狠地打了一個哆嗦。“這個……是……”她決定誠心誠意地發問,請冷溢城“大發慈悲”地告訴自己。
冷溢城看著她:“這是昨晚去救你的那個小分隊成員,現在受了傷,躺在醫院裏。你說,這醫藥費,應不應該算在你頭上?”冷溢城靠在辦公椅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變幻莫測的臉。
又欠錢了?“多、多少?”宮夏突然有點大舌頭。
冷溢城指了指報告的右下角。
宮夏看著他指的地方,鬆了一口氣:還好。”
冷溢城看著她鬆了口氣的樣子,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他才住了一天院,看他的傷勢,大概要住個十七八天的。”
一天花費5000,那十七八天的話……宮夏臉上青白不定。“醫保給報銷嗎?”在她看到冷溢城搖頭之後,突然悲從中來,差點都站不住身子。“早知道不要你們救了,這麽貴!”聽這語氣,似乎要哭出來。
冷溢城的臉再次陰轉多雲。“不用我救?嗬。”冷溢城在她麵前站著,“昨天那個女人,今早在醫院,過世了。”
“過世了?!”宮夏有些驚訝。她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那個男人悲憤的表情,“那那個男人呢?”
冷溢城的表情有些怪異:難道她在這麽短的時間就喜歡上一個有婦之夫了?“脫離危險了。他們的醫藥費不用你負責。”
宮夏倒不是擔心這個,隻是,那個男人那麽愛自己的老婆,以後的日日夜夜,他都要一個人麵對空蕩蕩的屋子了……
冷溢城看著她魂不守舍的樣子,臉色陰沉。“你先還上錢再說。”說著,拉開了門,隻給她留下挺拔的背影。
宮夏站在書房裏,久久不能回神。她回想昨天的點點滴滴,那個男人為了救女人而大腿中槍,女人為了求歹徒放他們走最終肺部中槍,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她突然想起昨天一個念頭:以後會不會有一個人,也會這樣待自己?
宮夏走出書房,在準備下樓的時候,看到了要上樓的淩麗琴。
“我真的沒拿你的鐲子。”宮夏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居高臨下,倒不是因為她個子高,而是她站得高。
淩麗琴不喜歡仰視別的女人。她看著比自己高出兩個台階的宮夏,有些不快,上去了兩步,與宮夏齊平。“鐲子是不是你拿的,現在還真的誰都不知道。”
宮夏心裏一個咯噔。難道這局,真的不是她設的?她的鐲子真的丟了?
淩麗琴路過她,就要往自己昨天住的客臥走去,宮夏想要洗清自己的嫌疑,一把拉住淩麗琴。
“你先別走,我問你點事兒。”
淩麗琴被她拽著連連後退,卻在台階處沒站穩,向後仰去。
“小心!”宮夏想要扶穩淩麗琴,卻被她在摔倒瞬間求安的本能拽了下去,兩人雙雙滾下了樓梯。
“宮小姐——”
“淩小姐——”
冷溢城親眼看著這一幕的發生,但是他未曾能夠出手阻止。他眼睜睜地看著宮夏和淩麗琴在樓梯口談判,親眼看著兩人從樓梯上摔下來,親眼看著淩麗琴的腿間,湧出溫熱的液體。
刺目的紅色,也染紅了他的雙眼。
“備車!去醫院!”
說起來是否帶著諷刺。上次也是這樣,同樣也是這兩個人,同樣是這個地方,隻不過這次流產的,是淩麗琴。
都是他的孩子,他自然著急。
淩麗琴已經痛暈過去,宮夏隻是因為連續的撞擊,腦袋有些暈。在她揉著腦袋,想要看清眼前的事物的時候,一個清晰的巴掌聲響在耳畔。等到臉上火辣辣地開始疼的時候,她才明白,原來這一耳光,是打在了自己臉上。
“你怎麽這麽歹毒!”冷溢城的聲音依舊冰冷。等宮夏抬頭的時候,他已經抱著淩麗琴走遠了。
她混沌的腦子開始想,是不是那天她流產的時候,冷溢城也是這樣火急火燎的樣子?
隨即,她的嘴角彎了彎,自嘲地笑了笑,怎麽可能?人家,可是千金大小姐……
她想站起身,沒想,因為頭暈,直接暈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外麵已經是黃昏了。整個房間裏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她又在醫院了。房間裏大概除了她,就沒有活物了吧?
想到這裏,她又閉上了眼睛。
——至少睡著了,就不會感覺到孤單了。
淩麗琴流產了,她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很不平靜,大喊大鬧著,要不是因為她是單人病房,估計早就被轟出去了。
“你別鬧了。”冷溢城盡量溫和下來,哄著剛做完手術的人。他怎麽記得宮夏那個時候就很平靜呢?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
——怎麽突然想到那個惡毒的女人了?
冷溢城的眼角再次吊起,似乎在對自己想到宮夏而厭惡。
“是宮夏殺死了我們的孩子,我要去殺了她!”淩麗琴躺在病床上,聲嘶力竭地呼喊呼喊著,握緊了拳頭砸在被子上。
冷溢城緊抿著唇,不再去搭理淩麗琴發瘋。說實話,他對她剛剛的話感到十分反感。宮夏的命明明是他救的,什麽叫做她要去殺了她?她要去搶了他救下的宮夏的命嗎?
淩麗琴沒有發現冷溢城的異常,自顧自地發泄著自己的憤怒:“宮夏!我跟你勢不兩立!你還我孩子!”
冷溢城卻是不想再聽,抬腿,準備離開病房。
淩麗琴委屈更甚:“溢城,你要走了嗎?”
冷溢城也不答話,關門聲音震天響,引得護士怒目而視。
問了送宮夏來醫院的劉媽,冷溢城才知道宮夏的房間號。他進去的時候,房裏的燈沒開,宮夏睡得很熟。
他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怒氣,一下子過去,把宮夏從床上拽起來。
宮夏突然受到外力侵襲,一下子清醒過來。她的腦袋還是混沌狀態,依然還暈著,卻看清了來人。“冷溢城,你發什麽瘋!”
冷溢城一聽這話,恨不得再給她一巴掌!可是看到她臉頰依然紅腫著的時候,原本已經到她臉龐的手,改為輕輕蹭了蹭她。
——那個時候他氣急,下手也不知輕重,大概是真的很疼。
可是他是真的生氣了,氣她之前那麽溫柔的一個人,那麽善良的一個人,怎麽會變得這麽歹毒了?能把一個人從樓梯上推下去?還搭上了自己?
“咕咕咕——”宮夏肚子的聲響,打破了兩人之間詭異的氛圍。
宮夏一下子耳根紅了,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冷溢城也似乎不想跟她廢話,一把把她甩回床上,直起身就準備走。
“嘖——”
“啪”的一聲,燈亮了。
“少爺,宮小姐。”劉媽拎著保溫桶站在門口。她似乎對冷溢城出現在這裏很是驚訝。
冷溢城原本就是想要去打電話,讓別墅裏的人給她送份餐過來,現在劉媽來了,他倒也不擔心了。
淩麗琴肯定有淩家人來照料,他用不著操心。
想到這裏,他看也不看劉媽,就徑自出了門。
“宮小姐,你沒事吧。”劉媽趕緊上前,詢問宮夏的情況。
宮夏捂著自己剛剛被冷溢城晃過的腦袋媽的,他當自己的腦袋是果粒橙嘛?這算,喝前搖一搖?有病!她在心裏罵著。
“頭暈。”
劉媽連忙按著她掙紮著起來的身子。“誒誒誒,你可別亂動,這可是腦震蕩,一定要好好休養,知道嗎?”
宮夏覺得頭頂的燈有些刺眼,她用手背擋著光。“那我吃飯怎麽辦啊?我好餓,可是頭暈,我怕我吃了就吐了。”
劉媽摸了摸她的劉海,和藹的聲音響在她的耳畔:“別怕,我喂你。今天啊,我讓趙大廚給你做了湯。”劉媽把保溫桶裏的東西倒出來,“不油膩的。”
宮夏正要去喝她送到左邊的湯,門卻被人打開了。
“宮夏,你和淩麗琴的醫藥費,你要付的。”
聽到冷溢城的聲音,宮夏突然沒了吃東西的欲望:“冷溢城,你他媽掉錢眼裏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