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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一章 你覺得呢

  禦顏熠晾了丞相好幾日,都沒有宣召他們。


  丞相念及,當初禦顏熠、容清紓前往安瀾,他們也是如此冷待禦顏熠他們。


  如今,風水輪流轉,丞相也不敢多有怨言。


  隻能安安分分地坐在驛館之中,等待禦顏熠傳召,宣他們入宮覲見。


  不過,丞相他們也算不得無聊,平日裏在古禦的都城中,四處閑逛,連攤位商鋪的布局,也都一一記載在冊,生怕有所遺漏。


  不過一月,古禦的風土人情,便被丞相和安瀾使臣們整理成集,以《古禦風物誌》命名,還特意花重金托關係呈獻給禦顏熠。


  容清紓翻閱著那本《古禦風物誌》,連連發出嘖嘖之聲,“嘖嘖嘖,顏熠,你一個月對丞相愛答不理的,他就寫了一本《古禦風物誌》討好我們。”


  “如若,我們一年半載不理會他們,那韶國的國史,我們都不必安排專人編修了。”


  禦顏熠將安瀾丞相遞來的結盟書取出翻閱,“安瀾堂堂一國丞相,被迫逗留古禦,為韶國修撰國史,未免太過小材大用了。”


  容清紓噙著笑意,“你這是要召見安瀾丞相了?”


  “你不希望?”


  容清紓托著下巴,給禦顏熠喂了一顆葡萄,“不如,就定在今晚?”


  “今晚……”禦顏熠瞥了一眼,容清紓準備據為己有的葡萄。


  容清紓肉疼地掰下一小顆葡萄,磨蹭了許久,才喂給禦顏熠,“喏!”


  禦顏熠不是嫌葡萄太甜,不喜歡吃的麽?

  早知道,她就一顆也不喂了。


  “第二次互換門生定在國子監,今晚,恰是他們入學慶賀典禮。若是我沒有記錯,你作為求索學堂的堂長,必須出席此次典禮。”


  容清紓給禦顏熠喂的葡萄,剛到嘴邊,又小氣巴拉地塞回自己嘴裏,“不隻是我,還有懿和、蔚楨他們也要過去見見世麵。”


  禦顏熠拎著容清紓,就扯到了自己的大腿上,“所以,你們打算去吃喝玩樂,丟下我一人,去應對強敵?”


  容清紓戳了戳禦顏熠板起來的俊臉,“要不然,今晚你和安瀾丞相的晚宴,我讓懿和、蔚楨陪你?”


  “是陪我,不是添亂?”


  容清紓挑了挑眉,“這……我可不能保證……”


  “容清紓,丟下兩個孩子,你可就坐實了拋夫棄子的罪名了?”


  “那……丟下你一個人?”


  “你確定?”


  在禦顏熠要對容清紓動手動腳時,容清紓一溜煙兒地就從禦顏熠懷裏鑽了出去,“確定!”


  “容清紓!”


  “我去國子監了,你這個大忙人,快些讓人去請安瀾丞相吧!”


  話一說完,容清紓便溜得不見蹤影了。


  華燈初上之時,慶典正式開始。


  這一次的互換門生,三大書院聯合籌備多時,比上一次正式得多,參與人數也遠超上一次。


  融菁書院遣出近百人,求索學堂更是派出了百餘人。


  再加上,國子監本身就有兩三百學子,整個國子監,幾乎有五百餘人參與活動。


  容清紓擔心出意外,特意調來了城防軍,在國子監周圍巡邏。


  因為東道主是國子監祭酒,今晚,容清紓自然也不會搶他的風頭。


  特意出席,一方麵是避開安瀾丞相,另一方麵就是被兩個小家夥纏得頭大,帶他們出來也能輕鬆許多。


  現在,這兩個小家夥,真是深得禦顏熠的真傳。


  人前一套,背後一套。


  在人前之時,坐得端端正正,言談舉止也是有禮有節。


  尤其是禦蔚楨,朝野諸臣無不對他讚譽有加,說他有禦顏熠、太上皇當年風範。


  隻不過,在她麵前,那可真是兩個磨人精。


  禦蔚楨很是“懂事”地給容清紓夾菜,“娘親,多吃魚肉,對身體好的。”


  禦懿和毫不客氣地挑明,“嘁,分明是自己不吃魚肉,才夾給娘親的。”


  “才沒有,這是爹爹交代的,要讓娘親多吃魚肉。”


  “那爹爹還說,要讓娘親多吃香芋,怎麽沒見你夾給娘親?”


  “我……”禦蔚楨心疼地給容清紓夾去一塊香芋,“我這不是正要夾嘛!”


  “嘁!假惺惺!”


  禦蔚楨看似對禦懿和恭恭敬敬,說的話,卻極其富於挑釁性,“是的,比不得姐姐,對娘親坦誠真誠,連一點好吃的都舍不得分給娘親!”


  “禦蔚楨,你是不是皮癢了!”


  禦蔚楨能屈能伸,立即向禦懿和求饒,“最近,姐姐跟著娘親搗拾那些醫藥,小弟可不敢得罪姐姐大人。”


  “……”


  這兩個小家夥打打鬧鬧,容清紓早已習以為常。


  隻要不是原則性的問題,容清紓也就由著他們去了。


  國子監祭酒親自到容清紓的坐席前麵,請容清紓登上高台,“容堂長,請您給諸位學子寄語!”


  容清紓起身後,還不忘交待兩個小家夥,“你們倆乖乖的,別惹事,知道嗎?”


  禦懿和拍著胸脯保證,“娘親放心,我會管束弟弟的!”


  自從,禦蔚楨在禦顏熠那裏學了武藝後,便越來越敢和禦懿和對著幹了。


  尤其是,禦懿和的毒術還沒有學到家時,“哪一次,不是姐姐大人惹是生非,小弟給你收拾爛攤子?”


  容清紓笑了笑,便跟著國子監祭酒登上高台,“如此,我便獻醜了!”


  容清紓提起大狼毫,在宣紙上重重地落筆。


  頃刻間,風骨卓然、極具筋骨的書法便成於宣紙之上。


  上書:

  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

  “此言,通俗易懂,大家想必早已了熟於心。隻不過,我希望大家能真真正正做到,言行一致。”


  “求學之途,艱辛坎坷,但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諸位,都是古禦的棟梁之才,所以,必要耐得住勞苦,日後,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台下,突然響起突兀的鼓掌之聲,“啪——啪——啪——”


  在場眾人,本是皺眉,嫌棄此人打斷了容清紓的發言,但見到來人後,立即慫慫地跪倒在地,“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禦顏熠抬了抬手,眉頭一皺,似乎,極其不悅,“你們,稱呼容清紓為容堂長,稱呼我為皇上?”


  禦顏熠平日在正式場合,都是自稱“朕”,此刻,卻特意在“我”字上加重了語氣。


  站在容清紓身旁的國子監祭酒,立即求救地望向容清紓,“容堂長,這……”


  禦顏熠為何會突然在此處現身,還有,為何火藥味這麽濃?

  現在,國子監祭酒,隻能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容清紓身上。


  他可不想,得罪了禦顏熠,最後落得官位不保的下場。


  容清紓朝國子監祭酒遞去一個放心的眼神,“皇上紆尊降貴,親自駕臨,不知,有何指教啊?”


  禦顏熠直接將容清紓忽略掉,目光輕飄飄地放在國子監祭酒身上,“安瀾丞相得知,今晚,國子監舉行入學慶典,想過來看看眼界。”


  安瀾丞相嘴角一抽,他何時說過,要過來開眼界的。


  分明,就是禦顏熠傳去口諭,讓他直接來國子監的。


  容清紓大概猜到,禦顏熠如此這般,想來是因為今日她擺了禦顏熠一道,禦顏熠是特意過來興師問罪了。


  國子監祭酒不動聲色地擦了擦鬢間的汗水,“是!”


  話說,禦顏熠特意給他解釋這些,到底是怎麽回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國子監祭酒慌了!

  “祭酒,給皇上、安瀾丞相設座罷!”


  反正,容清紓一點也不想,和禦顏熠坐在一起,一定會被他整的。


  禦顏熠嘴角微微上揚,眼底卻沒有一絲笑意,“嗯,祭酒給安瀾丞相設座罷!”


  國子監祭酒真是頭都要炸了。


  禦顏熠這意思,顯然是要和容清紓坐一起,可容清紓卻是要和禦顏熠分席而坐。


  他,到底應該聽誰的?

  “祭……”


  容清紓收到禦顏熠警示,立即慫得不敢開口了。


  禦顏熠這個“不速之客”突然駕臨,雖然,讓這個入學典禮越發地具有分量,不過,卻也讓大家變得提心吊膽。


  其中,當屬容清紓!


  因為,禦顏熠這個笑麵虎,很會來事,有樣學樣,也給到場之人來了幾句語重心長教誨。


  讓那些學子激動得眼淚都要掉下來,哪裏還會對禦顏熠感覺戰戰兢兢。


  隻有,容清紓,如坐針氈、坐立不安、芒刺在背。


  容清紓幹笑著望著身旁的禦顏熠,“顏熠,你怎麽也來了?”


  “不歡迎我?”


  “怎麽可能,你過來,我激動得都要痛哭流涕!”


  禦蔚楨和禦懿和打打鬧鬧時,還不忘嫌棄地實話實說,“真假!”


  “顏熠,你真生氣了?”


  禦顏熠都沒有瞥容清紓一眼,隻是給對麵的安瀾丞相敬酒,“安瀾丞相千裏而來,不知,有何要事?”


  這等要事,自然要古禦一應重臣皆在,再細細商談才是。


  此處,都是一些未涉朝政的學子,當眾提出,未免兒戲。


  不過,安瀾丞相也不傻,趁此機會,便要當眾,讓禦顏熠允諾商談結盟一事,“確有要事,不過,也不急於一時。不如,明日早朝之後,在禦膳房詳談?”


  禦顏熠這才望向容清紓,“容清紓,你覺得呢?”


  容清紓望著安瀾丞相期待的目光,還有一眾人目不轉睛的目光,此刻,真是差點都要下不來台了。


  為什麽是差點?


  因為,這一次,再也不是以往那般,找不到了接鍋了。


  容清紓毫不猶豫,將這個黑鍋甩給禦蔚楨這個“聽話懂事”的兒子,“蔚楨,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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