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雖敗猶榮

  禦棠華本以為,容清紓將銀針拔出後,陳安便能痊愈,沒想到她卻直接昏迷不醒了,“清紓,陳安這是?”會不會再也醒不過來了。


  容清紓有些疲乏地揉了揉太陽穴,“陳安神智不全時,癲狂大作,大耗心神。如今精神衰弱,才會昏睡過去,等養足了精神,便會清醒。”


  “那陳安可痊愈了?”


  容清紓有些哭笑不得,“棠華,我是醫者,不是大羅金仙。情誌之症,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治愈的。如今我雖為她施針解毒,此疾也去了大半,但能否痊愈,終歸還是要看日後的休養。接下來,就要靠落葵了,我們先出去吧,人多了,會打擾陳安休息。”


  禦棠華正好有一肚子的問題,想要一一請教容清紓。


  出了房間後,直接無視等候在門外的風遷宿,將容清紓拉到最近的一處院落。


  給她倒了一杯茶水後,迫不及待地問道:“清紓,方才你可是用祝由術配合金針術,才將陳安治好的嗎?”


  容清紓嘉獎地點了點頭,“看來,棠華在醫學上,是下了一番功夫的。等群英薈萃結束後,我和任葭攜手籌辦善堂,我們便去為那些貧苦百姓義診。一為濟世救民,另外,則是為你積累經驗,也方便我向你指導傳授醫術。”


  禦棠華雖然拜她為師,她卻因為種種瑣事,還沒有將自己平生所學,好好傳授於她。對於禦棠華,她是有虧欠的。


  “我就知道,清紓高風亮節,開設青囊館,便是為了扶助世人,從不向貧苦百姓收受診費。清紓才不是任葭所說的,是為了博得美名,才要開設善堂,幫扶貧弱孤苦之人。”


  容清紓腹中空空,看著桌上有點心,便揉了揉有些酸疼的手腕,抓著點心果腹,“是非終日有,不聽自然無。況且,任葭說得也不錯,我本就不是心地純良之人。隨便他人如何議論誹謗我,我都無所謂,隻要我自己無愧於心就好。”


  容清紓話音剛落,風遷宿的聲音便在門外響起,“可清兒卻是世間最為心軟之人,陳安的病症,那些太醫大夫醫術不精,恨不得敬而遠之。清兒與陳安無親無故,她是死是活,都與清兒無關。但清兒還是甘願冒險,就陳安與水火。”


  容清紓看著風遷宿手上提著的食盒,雙眼笑成了一條縫,“肚子餓得咕咕直叫,剛想去找吃的,吃的就送上門來了,遷宿還真是懂我。”


  “剛剛藿藍來了一趟,聽說清兒這邊事已了卻,手頭上還另有要事處理,便留下膳食,匆匆離開了。”風遷宿見容清紓出來後,正想給她準備膳食,便看到藿藍提著食盒前來青囊館。


  禦棠華一臉愧疚,“是我不好,隻顧著和清紓說話,倒是忘記大家都還空著肚子。”


  風遷宿一邊慢條斯理地擺上飯菜,一邊不厭其煩地交代,“清兒診治陳姑娘,頗費心神,這幾日,可得好好將養。否則,千衡和太子殿下舍不得教訓清兒,必然要責怪我,今日沒有照顧好清兒。”


  禦棠華忽的想起騎術一事,“呀,清紓今日耗損心神,豈非會影響與任葭比試。”


  “棠華公主許是沉醉醫學,太過忘我,以致不知如今是什麽時辰。”風遷宿將窗戶半推開,正好露出黑壓壓的天色。


  “這場比試,錯過也無妨。”任葭為了贏得比試,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她也不屑和她比試。


  禦棠華雖然餓得饑腸轆轆,可如今卻沒胃口了,“清紓,群英薈萃關乎你和太子哥哥的婚事,隻有你在守擂者當中奪魁,才能順理成章地成為太子妃,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禦棠華見容清紓隻顧著填肚子,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盯著她,“可如今,放眼守擂之人,王兄勝了四場,禦沐琛三場,就連皇室子女中最無用的我,都勝了兩場。清紓,你現在都跟我一樣,在守擂者中墊底,怎麽就不見你著急。”


  “群英薈萃才開始幾日,雖然錯過騎術比試,但奪魁之人,未必不會是我。”如今下定論,未免為時過早。


  風遷宿也在圓桌落座,一同用膳,“清兒所言甚是,今日清兒缺席騎術比試,眾人知曉緣由後,欽佩不已,為清兒據理力爭,沒讓任葭有機會對清兒提條件,清兒也算是雖敗猶榮。”


  輸了比試,贏得了人心,似乎也不賴。


  容清紓有些意外,“今天上午,那些人不還口口聲聲說我一無是處,怎的,下午就變了態度,幫她說話了?”


  風遷宿見禦棠華一直警惕地盯著自己,生怕他對容清紓圖謀不軌,幹脆挪了個離容清紓遠一點的位置,“處處刁難清兒,對清兒說三道四的,本就是極少數人。今日清兒棄賽救人之事一出,人們也都知曉,青囊館背後的東家是你。古禦京城受青囊館恩惠之人,不在少數,但凡良心未泯之人,都不會再以德報怨,甚至還有人上香祈求,清兒能妙手回春,治愈陳安。”


  禦棠華見風遷宿這般避嫌,也察覺到自己的失禮之處,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容清紓一驚,“這麽誇張?”


  風遷宿似乎打開了話匣子,說的話,不知比平常多了多少,“因為上午的算學,清兒險勝任葭。下午的騎術比試,大家都跟風押清兒贏,結果清兒缺席比試。雖說大家因此輸得血本無歸,但也無人對清兒有絲毫埋怨。”


  “日後我可慘了。”這還隻是因為青囊館一事,若是再加上八鬥先生的推波助瀾,那她還不得被捧到天上去。


  要知道,登高必跌重,若是日後再傳出她半點不是,必會被踩入泥潭裏。


  風遷宿似乎知道容清紓所想,“是非功過,自在人心,清兒無需太過介懷。”


  禦棠華也出言勸解,“清紓如今是京中的風雲人物,擁躉者數不勝數,來日之事,風雲變幻,也並非一己之力所能扭轉,擔心也無用,還不如縱情享受當下的歡愉。”


  容清紓這才發覺,自己又鑽牛角尖了,“棠華說得沒錯,是我杞人憂天了。今日我便以茶代酒,敬當下歡愉!”


  正在風遷宿和禦棠華要舉杯暢飲之時,禦顏熠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又背著我,偷偷飲酒了?”


  容清紓一見到禦顏熠,便迫不及待地站起身來,“這裏哪有佳釀,我們都是以茶代酒的。我還沒來得及喝,不信,你自己過來看看。”


  禦棠華和風遷宿看容清紓見到禦顏熠後,立即就慫了,不由得齊齊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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