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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 催眠,金針

  青囊館平日裏求醫問藥之人,數不勝數,今日卻因陳安一事,緊閉館門。


  容清紓一行人趕到之時,立即便被落葵迎了進去,“主子,今日陳姑娘突然癲狂發作,陳夫人束手無策,便將陳姑娘綁來了青囊館。可在途中,陳姑娘突然掙脫了綢緞的束縛,衝出了馬車,傷了不少人,自己也添了許多外傷。陳夫人驚嚇過度,在街上便昏迷過去了,還好我們我們及時趕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她們如今在何處?”


  落葵一臉的為難,“我們將陳夫人安置在客房,雖然還未清醒,但已無大礙。不過,陳姑娘的情勢,不容樂觀。我們實在控製不住,便施針讓她暫時昏睡,先將她身上的外傷處理好,想著,等主子過來,再為陳姑娘診治。”


  落葵指著前方的月洞門,“前麵就是陳姑娘的房間。”


  容清紓在進房間前,突然停住腳步,“遷宿,男女有別,為了陳安的清譽,隻能讓你在外等候了。”


  雖然,經過今日當街大鬧的這一出,陳安日後的婚嫁怕是難上加難;但陳安是她的病患,她有責任為陳安維護清名。


  風遷宿神色凝重地退開好幾步,“我為清兒守好外麵,讓清兒沒有後顧之憂。”


  容清紓感謝地點了點頭,便快速地進了房間。


  禦棠華緊隨其後,進去後,便將房門緊閉。


  容清紓進去後,並沒有急著將紮在陳安昏睡穴上的銀針拔出,而是先為陳安號脈。


  經過這段時日的靜養,陳安恢複得很快,平日裏和普通人無異,隻差施針根除此病症。這時候突然癲狂發作,必然是有人動了手腳。


  容清紓查探過陳安的脈象後,發現脈象平和穩定,並無一絲異常,而這恰恰是最大的異常。


  “落葵,你給陳安處理傷勢時,可在她身上發現什麽東西?”


  “我查過陳姑娘的身上,除了外傷,並無發現任何異常。不過,陳姑娘的衣物好像有些問題,但我學藝不精,說不出所以然來。所以,我就將陳姑娘換好的衣物收起來,沒讓任何人觸碰,想等主子過來檢查。”容清紓一問,落葵立即將托盤的衣物端給容清紓。


  容清紓仔仔細細地將衣物檢查了一遍,沒敢錯漏一絲一毫的細節,終於在裙擺處發現了異樣,“我記得,陳安休養的那處莊園,似乎沒有草地。可是,這裙擺上卻沾染了草汁和泥土,這說明她離開過莊園而且,很有可能是被人擄掠過去的。”


  否則,陳安神誌清醒,絕不會不告而別,讓疼愛她的陳夫人白白憂心。


  禦棠華滿臉的失望透頂,“清紓,我知道是誰動手了。”


  “誰?”


  “是任葭,這種草汁並非普通草汁,一旦沾染,便再也無法清洗,而且,帶有奇香,遇水變紫。”禦棠華說著,端起一杯茶水向裙擺上倒去,果然,草色瞬間變成紫色。


  “若真是她動手,那必然是為了下午的騎術比試,隻要我缺席,那麽,她自然而然便能勝出。”容清紓不禁冷笑,為了區區比試的勝負輸贏,便如此輕賤人命,這是她最看不慣的。


  “清紓,若果真是任葭動手,那麽,陳安也許是中了離魂之毒。不過,我雖知曉所中何毒,卻不知該如何解毒。”


  她曾與任葭相交,對她的手段,多少知道一點。不過,任葭對她一直有所防備,這些事,她知曉的,也隻是冰山一角而已。


  容清紓麵色極為凝重,“離魂之毒,我略有耳聞。中此毒者,若是定力不穩,心性不足,便會陷入幻像之中,無法自拔,一輩子神誌不清、瘋瘋癲癲。最可怕的是,若本就患有神誌之症,患者必會神智不全、誌意不存,莫可名狀,直至神散精竭而亡。此毒陰狠毒辣,為世所不容,多年前已被先人銷毀殆盡,沒想到任葭手中還有此毒。”


  禦棠華看著奄奄一息地躺在床榻上的陳安,眉頭都擰成了一股繩,“那怎麽辦,難道我們要眼睜睜地看著陳安喪命麽?要不然,我去求任葭,讓她給我們解藥。”


  落葵見禦棠華隨時都要衝出門外,立即抓住了她的手腕,“棠華公主,主子既然知曉,陳安所中何毒,便能對症下藥。我們要做的,不是自暴自棄,而且全力配合主子。”


  “可是……”萬一不行,便是一條人命。


  “棠華,遇事不慌,你要相信主子。”


  禦棠華自責地低著頭,看來,她要學的,還有很多。


  “遷宿,我待會要對陳安用催眠之法,但我學藝不精,恐出變故,所以,還請你助我一臂之力,在外提點於我。”


  “好。”


  得了風遷宿的保證,容清紓才拔去陳安昏睡穴的銀針。


  銀針被拔去後,就像是解開了什麽封印一般,即刻間,陳安便癡癲發狂、狂言驚恐,若非禦棠華和落葵及時按住了陳安,這房間怕是難以幸免了。


  “斯之一法,體是神秘。心正無邪,意無雜念,目不旁觀。必使之心悅誠服,爾後可以奏效入神……”


  隨著風遷宿的提點,容清紓又配合著昔日所學的催眠之術,雖然過程略顯磕磕絆絆,但好歹還是讓陳安的情緒安穩下來。


  容清紓趁此機會,立即給陳安施針,一邊施針,一邊道:“陳安,你今日是否去了右相府?”


  片刻後,“是。”


  禦棠華見此法奏效後,一臉喜色,但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就怕打擾到容清紓。


  因而,她隻是認認真真地觀摩容清紓施針,技法老道圓融,嫻熟精練,她那三腳貓的本領,遠不及容清紓十之一二。


  “你看到了什麽?因何懼怕?”


  陳安一時之間,情難自抑,眼淚汩汩流出,“我自不量力,仰慕黎王殿下,引得家族傾覆,父母族兄死無全屍,我亦被千刀萬剮……”


  既已知曉病情之所有,如今便是宣意導氣,釋疑解惑,“陳安,這一切皆為惑人心神之幻象。如今,陳家一族穩如泰山,並無安危。隻是,因你沉溺於幻想之中,引得闔家上下愁雲慘淡,憂心忡忡,尤其是陳夫人,因為憂心過重,已然昏迷。”


  陳安突然變得尤為激動,卻並非如起初失去神智那般癲狂,“不,我不要再沉溺於幻象!”


  容清紓為陳安紮下最後一針,“心神歸一,摒棄雜念,去!”


  容清紓言畢,將陳安身上的金針一一取出,陳安立即便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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