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良妃辭世
〖歎詞〗悲苦情愁隨風逝至死不忘勸兒良
在一個飄著雪的深夜，良妃托婭走了，她走的特別地安靜，這個夜晚，她以困倦想要獨自休息，不希望讓人在身邊打撓為由勸退了一直陪侍在側的胤禩和守候著的宮女，在那個深夜她平靜的而去，當清晨隨侍宮女前去探視她時，看到是已經長眠不醒的良妃，她的臉上非常的平靜，就像睡過去了一般，她臨終前的一日沒有見皇上也沒有見榮兒等妃嬪，唯一留下的是一封給自己唯一的兒子胤禩的信箋，就是這樣，她悄然而去，年幼入宮時她的風光無限與如今孤獨而寂靜的離去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世悲苦終隨風消散。
良妃的安葬也很低調，因為她特殊的家世，除了胤禩並沒有親人來祭奠，太後心中難過，臥塌不起，其它人也都是來來去去，而唯有胤禩，他一直一言不發的守候在她的靈旁，任憑眾人如何勸誡都始終不肯休息。
而讓眾人比較意外的是，皇上並沒有像當年對敏妃那般在托雅過世後追賜封妃的冊文，隻是下旨以妃之規格安葬，並以妃之封位記於玉牒。
在良妃的靈前，榮兒見過一次皇上，那天他滿麵的憔悴，她能感覺的到他心中的痛楚，良妃永遠是他心中的痛，一方麵是對她的愧疚，而另一方麵是對她的難以敞開心扉。玄燁從進入靈堂，沒有說過一句話，他隻是靜靜的立於托婭的靈前，雙目緊緊的盯著托婭的良位，許久許久，輕輕歎了口氣，轉身望向了跪在地上的胤禩，讓他和他一起出去。
這是榮兒近在複廢胤礽的兩個月以來第一次見到他，其實她知道她懂他，她明白他心中的痛，可是她當真不知道經曆了這些事後，自己還能如何和皇上相處，所以她隻是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直到他與胤禩走了出去。
走出托婭的靈堂，玄燁停下腳步，緩緩轉身忘向滿是悲痛的胤禩，“朕……不該那日在儲秀宮裏和你談胤礽的事兒，對不起。”
這是胤禩第一次從他視為神的阿瑪的口裏聽到道歉的話，有些吃驚地望著玄燁，“不，是兒臣讓額娘失望了。”胤禩說著話，從袖裏拿出一封信箋，“這是額娘留給兒臣的。”
玄燁接過信，看了看，長長呼了口氣，“托婭是個好女人，隻是她命不好，朕有愧於她。胤礽之事，就此結束吧，望你這次能真心聽取你額娘的教誨。”
“這麽慘痛的教訓，兒臣怎麽會忘記，這一輩子兒臣都不會再去爭什麽了。”胤禩悠悠地說道。
玄燁輕輕點了點頭，拍了拍胤禩的肩，低聲吩咐“起駕回宮。”
轉身的刹那，玄燁感覺到自己的眼眶有些濕潤，良妃給胤禩的信中沒有對胤禩的譴責也沒有對他的抱怨滿是自我的責備，是她自己的血脈不好，是她對胤禩的教育不夠，才讓胤禩屢屢犯錯，一個至死都在想著丈夫和孩子的女人，一個被其家族不認可的女人，一個大半輩子沒有得到快樂的女人，他欠她的……
其實該反思的真的是他，而不是這些孩子……這些孩子一個個的為了皇位不擇手段，其實最大的罪人是他……
他決定了，他不能再隨便立任何一個皇子為太子了，因為他不能把一個孩子推到與其它孩子對立的位置上去……是的……這樣的悲劇絕對不能再重演了……
冬日的枯樹落雪，更增加了逝去的傷痛，榮兒的心一直很沉，自康熙13年托婭入宮，如今已經有38年了，往事如煙，一幕幕不停地在榮兒的眼前閃現，托婭是這後宮中命運最多舛的一人，她一生除了皇上，沒有其它任何的追求，發生在儲秀宮的事兒榮兒已聽說，沒想到連給托婭生命最後一擊的人竟然也是皇上……可是，最終她連一紙正式的冊文都沒有獲得，是皇上薄情？還是托婭命苦？這些其實對於托婭都不重要，因為她從未算計過，習慣了孤苦，習慣了被懷疑，特別是最後幾年習慣了常臥病塌，是的，她早已習慣了這種生活，所以她才選擇走的那麽沉默，或者這正是一種解脫……可是她呢？她能放下這一切嗎？如今的皇上是那麽的陌生，她感覺自己已經無力再去討皇上歡心了……也許老妃最終的命運都是一樣的……把自己的心放下……
永和宮中，德妃望著前來請安的胤禛，那種冷漠的感覺依舊，人都說自己的孩子自己最了解，雖然胤禛一直不是她親養，但她卻似乎真的知道胤禛在想什麽，從他對佟家姐妹的親近和對她這個親娘的刻意保持距離，她似乎就能明白些什麽……胤禛不是個簡單的孩子……
“額娘，弘時不在嗎？”胤禛輕輕皺了皺眉。
“不在，去學堂了。”萱德淡淡地說道，”真沒想到你還會關心弘時，不會是去愨貴妃那裏看過弘曆順路想起了這個長子吧？”
“額娘您說什麽呢……”胤禛臉一白，今兒個確實是借著看望弘曆之由來給佟秀珊請安，順便想起很久沒看望弘時了，才順路過來，但仍辯道，“弘時、弘曆都是兒臣的親子，兒臣都同樣關心。”
“是嗎？那你這麽關心弘時，會連弘時什麽時候上學堂都不知道嗎？”萱德的直性子讓她忍不住拆穿胤禛。
“額娘，您一定要和兒臣這樣相處嗎？”胤禛輕輕皺眉。
“那你又一定要和本宮如此冷漠嗎？”萱德冷哼道。
“算了，額娘今天心情不好，兒臣先告退了。”胤禛彎身告退，其實他心裏並不是真想和自己的親額娘如此冷漠，但不論是早年的佟秀凝還是現在的佟秀珊都將他視為佟家人，自小就不喜歡他與德妃過於親近，現在正是用到佟家之時，他不能惹佟秀珊不高興。
“走吧，但是，別忘了，弘時也是你的兒子，不要讓他將來恨你。”德妃淡淡地說道。
“那額娘是否同意兒臣將他接回府？”胤禛抬著望向萱德。
萱德緩緩抬頭望著胤禛，輕輕搖了搖頭，“他自小由我帶大，現在……本宮真的舍不得……本宮需要他陪著本宮……”
胤禛長長歎了口氣，”好吧，兒臣告退。”
望著胤禛退去的身影，萱德輕輕搖了搖頭，望向身旁的宮女，”十四阿哥這兩日沒有進宮，派人去傳，說本宮想他了，讓他帶著四個兒子進宮來給本宮請安。”
宮女笑著說道，“咱們十四阿哥，就是愛玩兒，成天東奔西跑，也不願意協理朝政。”
萱德輕輕笑了笑，”他就是這性子，其實真的像本宮，直性子，喜惡分明，對了，他有兩三天沒進宮了，不會又是出了京城了吧？”
“奴婢現在就差人去看看。”宮女應著退了下去。
想起自己的小兒子，萱德滿足的笑了，胤禎和弘時，現在就是她的全部……而胤禛，也許今世他們都無法改變彼此了吧……而且不隻如此，她隱隱覺著，現在的胤禛讓她感覺越來越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