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為兒脫罪

  〖歎詞〗孤苦一世性多結為兒操心母盡責

  “胤禩，告訴朕，你究竟想要什麽？朕這個皇帝之位，你就如此渴.求嗎？”走到廳堂，玄燁讓所有宮人退下，轉身望向自己的兒子。


  “皇阿瑪，您何出此言？”胤禩急忙跪倒在地，“兒臣不敢有此想法。”


  “不敢？不，你很敢，當年你預謀害胤礽已經讓朕看到你有多敢了……朕隻要一個實話，你們每個人都以為你們所作所為可以人不知鬼不覺，可是你們不要忘了，朕是天子，隻要朕想知道，就沒有朕不知道的事情。”玄燁直直的望著胤礽淡淡地說道。


  “皇阿瑪！”胤禩驚訝地望著玄燁，低頭緩緩說道，“兒臣隻是自保，是二哥他先欲治兒臣於死地！”


  玄燁轉身緩緩閉上了眼睛，是的，他其實也隻是想詐一下胤禩，他知道胤禩怕他，他若假意詐他一定會講真話，雖然對於這個“真話”他已經有所猜疑，可當它從胤禩口中親口說出之時，心中還是免不了那又痛又恨的複雜情愫。


  “禩兒，你太讓朕失望了！”玄燁背朝著胤禩，冷冷地說道。


  “皇阿瑪，您要相信兒臣，這次不一樣，兒臣這次不是要害二哥，也不是要預謀太子之位，兒臣……”胤禩的話沒說完便被玄燁打斷了。


  “好了，不要說了！”玄燁冷冷地轉身，“朕一直以為你還有救，看樣子是朕錯了，朕今天不想衝.動做決定，等朕的旨吧。”


  玄燁說完便轉身離去，胤禩跪倒在地，心中輕喃著：“皇阿瑪，您是我的親阿瑪嗎？為什麽？為什麽不聽我解釋？為什麽？為什麽從來都不相信我？”心中的委屈無限放大，兩行清淚緩緩自眼眶中流中，他輕輕笑了笑，”這便是命吧？”


  “主子！主子！”暖閣裏，傳來了宮女急促的呼聲，”主子！您醒醒啊！”


  胤禩忙起身向暖閣跑去，隻見暖閣的門旁，良妃倚門而倒，雙眼緊閉，一名宮女陪伴在側急急朝著胤禩喚道，”八阿哥，您快來看看主子。”


  “怎麽回事兒的？”胤禩心中一緊大步朝良妃邁去。


  “主子……主子她非要在門旁聽您和皇上講話……”宮女低聲說道。


  “額娘……您……快……快去傳禦醫！”胤禩心痛地望著良妃蒼白的臉，一把抱起坐在地上的她，向床畔走去。


  托婭被胤禩放到床.上，她閉著雙眼，不願再看胤禩，其實她一直都沒有睡著，她知道皇上來了，當皇上問胤禩會飲案與他是否有關時，她便知道一定有事兒，所以她掙紮著起身，讓宮女扶她到門口，這是她第一次去偷聽不該她聽的事，她隻是心中太渴望知道真.相，隻是真.相太過殘忍，為什麽……胤礽的被廢還是和胤禩有關呢？她想不明白，胤禩在她麵前一向孝順有加，可為什麽他會一再做出大逆不道之事，難道……真的是她的血脈裏有著邪.惡的一麵而遺傳給了胤禩嗎？她好疲憊，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再向她控訴，是的，她想解脫這一切……她害怕……害怕看到禩兒受到皇上給予的重罰……


  禦醫忙著號脈、開方，暖閣裏胤禩的怒斥聲和禦醫小心的稟報聲一直在響著，托婭突然睜開了眼睛，輕喚道，“禩兒。”


  “額娘，您聽兒臣解釋！”胤禩知道她已知真.相，急急辯解道，“兒臣對天發誓，絕不是要窺探太子之位，也不是故意去陷害太子，您要相信兒臣！千萬不要因為此事動怒傷身!”


  托婭輕輕點了點頭，“能請你皇阿瑪來看看額娘嗎？就說額娘臨終之前非常想再見皇上龍顏一次。”


  “額娘，您說什麽呢？您不會死的，兒臣這就去請皇阿瑪！”胤禩說完快步向宮外跑去。


  看著病榻上甚是虛弱的托婭，玄燁心中有些懊悔，他不該在她的宮裏和胤禩講這些的，他知道她的小心翼翼，他也知道她的賢淑恭順，如今對於病容難消的她，他當真不想有任何的傷害。


  托婭虛弱的撇了撇了嘴，露出了絲淡淡地笑容，她努力睜大眼睛望著玄燁，“皇上……您來了……恕臣妾不便行禮了……”


  “不用多禮，好好養病。”玄燁長長吸了口氣，走到她的身旁，輕聲說道，“你不要想多了，胤禩的事情都和你無關，你隻需好好養病就好。”


  托婭輕輕搖了搖頭，“怎麽會和臣妾無關呢？咳……臣妾知道對於皇上而言，就是個罪人，臣妾自康熙13年入宮，如今算來已……已有38年了，時月過的可真快啊，這些年自打臣妾的父兄犯下了於皇上大逆之罪後，臣妾便一心想要替他們贖罪，可是……胤禩卻也得了我家的骨血，屢屢做出錯事，說到底，都……都是臣妾的錯，如果不是臣妾將這卑賤的血脈給了胤禩，他也不會如此……”


  “托婭，不要說這些了，好好體息！”玄燁有些不忍，輕聲勸道。


  “皇上，您就讓臣妾說吧，臣妾不知道還有多少時日能和皇上如此講話了……”托婭眼神中露出肯請，這是她第一次忤逆皇上的旨意。


  “好吧，你講吧！”玄燁輕輕歎了口氣，坐在了托婭床畔的椅子上。


  托婭輕輕的笑了笑，輕輕搖頭，“皇上，禩兒會做這些事情，都是臣妾不好，是臣妾教導無方又給了他這邪.惡的血脈，可他畢竟也有一伴兒皇上的血脈，也是皇上您的子嗣，臣妾知道自己時日已經不多了，臣妾一生未向皇上開口請求過任何事兒，這次臣妾想請求皇上一事，請皇上能答應！”


  看著如此楚楚可憐的托婭，玄燁真的感覺到心酸，”好吧，你說吧。”


  “臣妾肯請皇上能饒恕胤禩一回，同時也請皇上收回立臣妾為妃的成命，這一次，臣妾相信胤禩一定會改的，一會不會再犯的！”托婭抬頭望向玄燁，眼睛裏一層朦朧已經蒙上了，“這些年，我不是個好額娘，臣妾對胤禩真心不好，如今臣妾就要死去了，再臨死之前臣妾希望能為胤禩做點什麽，盡一次母親的責任……”


  “好吧，朕答應你，這次不再追究胤禩的責任。”玄燁長長歎了口氣，其實今天玄燁氣過之後也細細思量了，如今胤礽之事已無可挽回，而胤禩在此事中涉足確實不深，縱是會飲案是其幕後推動，但到底也是真實的事情，所以罰與不罰都隻在一念間，如今良妃突出此言，也許也便是天意吧。


  “不！”托婭望著玄燁固執地說道，“還有請皇上收回立臣妾為妃的成命！”


  “你這又何必呢？”玄燁搖了搖頭。


  “臣妾請皇上寬恕胤禩，並不是不治罪，而是希望能代替阿哥受罪，還請皇上成全！”托婭的精神似乎好了多許，坐直了身子目光堅定的望著玄燁。


  玄燁看著托婭的神色，他看到了她的堅持，輕輕歎了口氣，“好吧，既你如此堅持，那便這樣吧。”


  “謝皇上！”托婭笑了，滿足地笑了。


  玄燁望著她，心裏糾得緊緊的，他知道，她……要的其實一直都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