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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是我的孩子

  宋末拿出一張名片,神情格外嚴謹,“其實,你們可以考慮看中醫。這個人是我認識的中醫裏比較厲害的。你們可以找她看看。雖然,中醫雖然見效慢,但是重調理。比較適合何小姐的病情。反正,治得好是賺,治不好,也不虧。比開顱手術劃算。”


  “這皮條,拉的不錯。”譚少慕拿起名片,招呼也不打,就拉著何幼霖走人。


  事實證明,譚少慕還是非常信任宋末的。不然也不會把何幼霖的病情交給他處理。在宋末踢皮球的態度下,還真帶著何幼霖跑去看老中醫……


  所以,當譚少慕真拎著三七,元胡,白芍,丹參等她聽都沒聽過的一些草藥回車裏時,她還是有種做夢的感覺。


  “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譚少慕剛放下一袋子的藥草,就聽見何幼霖小聲嘟囔,不禁揚眉反問。


  “你不是說,沒有你的記憶,不重要嗎?”她係上安全帶,凝眸定定望著他。


  為什麽,把她的事情放在心上。她是不是,可以心存一些小小的幻想?


  他傾身靠來,拳起的右手半撐在椅上,鼻尖幾乎要要挨到她的臉頰上。


  健碩的男人身軀一下子擋住了她麵前所有的光線,伴隨而來的是他身上清冽的檀香味,讓她迷醉不知歸路。


  “誰叫有些人太笨,不重要的事情都一直耿耿於懷。”他的眸色黑而清亮,帶著暖意。


  就是這樣偶爾流露出的關懷與溫馨,才叫她傻乎乎的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信他,想留在他身邊。


  飛蛾撲火,所貪戀的,也不過就是這麽點溫度……


  心念微動,她鼓足勇氣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把她熱乎乎的小臉貼在他冰涼的麵龐上,柔柔道,“就因為不聰明,對不重要的事都耿耿於懷,她才能對重要的事情,死也不忘。”


  譚少慕微征,心髒的某處逐漸柔軟,像是泡浸在蜜糖水裏,一點一滴,全是甜。


  他眉目溫和,淺淺的笑了笑,聲線沉沉,帶著某種宣誓的決然,“有我在。隻要關於你的,不管重要不重要,我都替你守護。”


  她相信他說的話。


  因為,他就是那麽一個值得信任的男人。從不輕易許諾,一旦說出口,便會竭盡全力。


  她頓了頓,組織了語言後,鼓足勇氣問出憋了一上午的問題,“外公他,是不是回陸家調養。所以,你才不方便帶我去探望他老人家?”


  耳邊是她淺淺的呼吸,似徐徐清風拂過他的皮膚,引起顫栗。


  他嘴唇囁嚅了下,寬慰說,“沒有什麽不方便的。你是我的妻子。你要想看,我現在帶你去。”


  是真的在陸家,沒在醫院。


  得到肯定答案的何幼霖不想讓他為難,鬆開勾住他的手,坐正了自己的身體,垂睫輕說,“算了……下,下次吧。”


  譚少慕知道她的想法,唇線抿了抿,眼中掠過一抹意味深長的波光。


  他沒再說什麽,驅車駛離了這條深邃的巷子後,朝市裏開去。


  一小時後,車子直接停在了陸家大門。


  隔著車窗,何幼霖望著曾經來過數次,卻很是久違的陸家,緊張的手心都冒汗。


  和譚家不同,陸家是她記憶中有溫暖的地方。


  在她的醜聞被曝光,在她被綁架,流產後……她從來不懼譚政的態度,卻害怕再次對上陸家的人。她怕,自己承受不了太大的落差。如果不曾感受到溫情,再多的淡漠與鄙視,也是路人給她的難堪,而也不是親友付諸她深深的難過。


  譚少慕察覺到她的膽怯,溫厚的大掌撫在她的手背上,寬言道,“別擔心,交給我。”


  “要不,下次再來吧。”她咬了咬唇,耍賴道,“我……我肚子疼。走不動路了。”


  “那正巧,裏麵有醫生,叫他給你看看。興許打一針,就藥到病除,能跑能跳了。”譚少慕目光若春水盈盈,不容一絲雜質與謊話。當下抓著她的手,把她帶下了車裏。


  何幼霖爭執不過,被人拽下了車,眼看大勢已去,也隻能硬著頭皮跟在後頭。


  傭人開門,通報了一聲。


  不消三分鍾,陸太太已經迎了出來,笑容滿麵,“小慕,你怎麽這個時候來了,公司不忙……”在看清譚少慕身旁的人是誰時,聲音頓了下來,笑意也收的一分不剩。


  前後態度區別如此明顯,饒是何幼霖在臉皮厚也扛不住。何況,她的臉皮從來隻對譚少慕厚,罵不走,傷不怕。別人的話,不用多說什麽,隻是一個眼神都能叫她卸甲投降。


  “舅媽,外公怎麽樣了?”譚少慕牽起何幼霖的手,“幼霖擔心外公的身體,想來探望他。盡盡孫媳婦的孝心。”


  “老樣子。”陸太太答得意興闌珊,直接端起茶杯,“陸醫生剛給他檢查過,讓人不要打擾他休息。你們有這個心,就很好了。旁的,也都是虛禮。回去吧。你才剛度假回來沒多久,公司的事情肯定一堆。”


  何幼霖原以為,顧著譚少慕的麵子,陸家人的態度可能會敷衍,她隻要做足被冷漠的心理準備,承受下這些,能見一見外公的麵也好。然而,她終究還是太樂觀了。看麵前的幹媽態度,顯然是連表麵功夫都不想做,更不會放她見外公。


  她小退了三步,隻等幹媽趕客的話語一出,便離開。不讓慕少為了她,與陸家的人起衝突。


  譚少慕卻不容她有絲毫退讓,摟住她的肩膀,把人固定在自己的臂彎裏,才抬眸對上舅媽的眼睛,眉目間的清冷之色在日光下顯得寡淡而冷冽,“舅媽。外公現在卻不缺的就是有人打擾他的休息。有人與他說說話,反而更有助於他的清醒。而幼霖是外公昏迷之前最後一個接觸過的人。你覺得呢?”


  陸太太聞言,細長的柳葉眉一下子抬的老高,手指戳著何幼霖,尖聲道,“你外公就是和她在一塊才出的事情。昏迷前,也是心心念念著如何讓你離婚,責怪自己一手促成你們這段孽緣,逼著你結婚領證!現在,你忤逆他,不肯離婚也就算了。你外公都病成那樣了,你還帶這個掃把星回陸家,你是不把我們氣死,不把你外公克死,不罷休是吧?”


  何幼霖一愣,如同被人兜頭澆了一盆冷水,從頭到腳冰心透。她手腳麻木的站在原處,恨不得就此消失。她扭過頭,虛虛避開幹媽質問的氣焰,卻正好對上譚少慕的視線。幽沉的,深邃的目光,就像在車上那樣,給予她勇氣與力量。


  她用力地捏了捏自己的掌心,努力壓下突然湧上鼻尖的酸澀,開口道,“幹媽,有些事情,我沒辦法解釋清楚。但請您相信我,我是在娛樂城賣過酒水,但真的隻是賣酒水。少慕,是我第一個男人。”


  或許,這一刻,她真該慶幸,七年前強暴她的就是譚少慕。否則,她絕對沒有勇氣站在陸家,挺直了腰杆說話。這也是為什麽,那些醜聞被曝時,她不敢麵對陸家人。因為她的身體不潔是事實。再多的無奈與苦衷,都抹殺不了它的存在。


  譚少慕的目光瞬間幽沉了下來,一言不發的站在邊上。原以為,她之前說她不是處女,是指和江淮交往期間發生過關係。誰知,她竟然一直被七年前強暴的陰影籠罩。他……一直都她第一個男人,七年前,也好,七年後,也罷。


  陸太太看她說這麽理直氣壯,不由忘了眼自己的外甥,但看外甥的表情,又怕他是在包庇這個不潔的女人。這也的事情,終究是不能擺台麵上說一說二的,不由咬牙道,“那她流產是怎麽回事?我聽良辰集團的沈小姐說,那孩子是譚江淮的種!”


  “那是我的孩子。”譚少慕目光沉著,認真道,“我是譚少慕的,不是別人的。所有,幼霖是無辜的。希望舅媽不要為了一些沒有證據的事情,為難我的妻子。”


  “你!”陸太太一愣,半天“你”不出下文來。她對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多少還是有所了解的。她不相信外甥會為一個女人,連這種謊都會撒。但若真是他的孩子,依他的脾氣怎麽可能會放任那些流言傳這麽久?

  何幼霖心裏的震撼也不比陸太太小。如果不是她不止一次親耳聽見這個男人要打掉她腹中的野種,她都要相信,那個無緣的孩子是他的了。


  他,怎麽那麽能撒謊?

  這種信誓旦旦的誠懇真摯,怕是測謊機都分辨不出真假。


  “舅媽,有些重要的話,我想和舅舅說清楚。麻煩你請他來一趟書房,我在那等他。”譚少慕不管自己的話給兩個女人帶來多大的震撼,摟著何幼霖上樓。


  “你,要和幹爹說什麽?”何幼霖扭頭看了眼呆坐在客廳裏的幹媽,疑惑道。


  “沒什麽。”譚少慕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好好陪外公,和他多說說話。他要醒來了,你就是一等一的功臣。知道不?”


  知道他是在逗她的,她配合的笑了笑,沒說話。


  要是從前,她搞不好還敢在老人家耳邊說瞎話,騙他有增外孫什麽的,或許還真能把他哄高興了,喊醒。而現在,但願她的出現,她和慕少重新在一起,他不會氣得都不想睜眼就好。


  陸上將的臥室門窗緊閉。但因為開著空氣淨化器,屋裏的味道並不難聞。空氣裏甚至漂浮著淡淡的鬆木味,有一絲綠意。日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淡淡的金色,耀眼又灼目。


  屋裏的看護正在打瞌睡,開門聲都沒有驚醒她。


  何幼霖躡手躡腳地來到床邊,看著床上身軀瘦削的陸上將,寧靜安容的樣子,像是剛剛睡下。想起他出事前,最後一聲孫媳婦,眼睛就忍不住的紅了起來。


  不管如何,這個倔強固執的老爺子,在危險的時候,是真把她當自家人看的。


  她的手握住他橘子皮一樣的手,柔柔道,“外公,對不起。你給我指的明路一點都不好走。我走著走著就彎了。你要再不醒來,我可真舍不得離開他了。”


  譚少慕揚眉,雖然好奇,但終究還是沒問屬於她和外公之間的小秘密,默默地退出房間後,朝著書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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