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碧血丹心 三十一章：賈文和驕兵用計 孫伯符三戰典韋
第一百二十九回：賈文和驕兵用計孫伯符三戰典韋
卻說孫策追趕曹操甚急，操無路可逃，自知今日無幸，索性等死。忽聞一聲大喊：“休傷吾主！”一將縱馬掄刀殺來，操睜眼看時，來人身姿雄偉，體形彪悍，正是許褚。褚舞刀便砍孫策，策知許褚勇猛，不敢大意，揮槍死鬥。
許褚前日惡戰靠山王雙手負傷，此刻牽動舊瘡，鮮血迸流，不過三合，再也握刀不住，被孫策一槍挑飛大刀，提鞭打中肩頭，疼翻落馬。曹操見了，抱住許褚大哭道：“我君臣今日死作一處了。”
許褚猛然推開曹操，張臂挾住孫策長槍，大喝道：“大王快走。”曹操會意，跨上許褚坐騎就奔。策奮力奪槍，一時奪不過來。索性撇了槍，揚鞭來追曹操。忽聞金鼓大作，一軍由西趕到，馬上一將，舉槍高呼道：“孫策休要逞狂，張秀在此！”
原來張秀被貶為小卒，正在巡營，忽聞曹操交戰失利，被孫策追殺甚急，慌忙引部下兩百餘騎，由營內趕來相助。半道恰好撞見。當下提槍來鬥孫策。操趁機走脫。二人鬥了二十餘合，策暗思：“吾雖不懼張秀，然敵兵驟至，吾孤身一人，需防暗算，不可戀戰。”遂撥馬而回。
張秀心掛曹操安危，不敢來趕。於是尋了許褚，一並趕上問慰曹操。操心有餘悸，不敢久留，遂與眾人回營。及入營歎謂諸將道：“吾若殺了張秀，今日恐死於孫策之手也！”遂賞張秀，官複原職。又重賞許褚。
這廂孫策回營裏，亦歎謂眾將道：“惜乎！幾欲擒到操賊！”李嚴道：“雖未擒到操賊，卻也大獲全勝。伯符以八萬兵馬，大破曹操十五萬之眾，斬敵數萬，今番定要名揚天下了。”策遂喜，便大設酒宴，犒勞三軍。
這曹操敗後，忙收拾殘軍，堅守上黨城池，深溝高壘，不許出戰。孫策每日引兵來城前辱罵搦戰。操傳令教軍士堅守，如亂動者斬。如此士氣一日低過一日，諸將見此，皆稟曹操道：“河北兵馬衝陣，盡使長槍大戟，吾當選長弓硬弩迎之。如此怠戰下去，吾軍不戰自敗矣。”
操道：“戰與不戰，皆在於孤，非在賊也。賊雖有長戟，安能便刺？諸公但堅壁觀之，賊自退矣。”諸將皆不憤，私下議道：“大王向來征戰，一身當先；今敗於孫策，何如此之弱也？”
過了幾日，細作報來：“孫策每日叫陣，三軍士氣高亢，不日便要攻城。”操焦急道：“如此上黨必破也！”急問計於諸將，諸將皆無良策，愁眉苦臉；唯賈詡麵有笑容，操驚問道：“賊勢日大，破城隻在旦夕，文和反喜。何也？”
賈詡道：“臣苦思破敵計策，忽然思慮大開，心生一計，所以欣喜。”操道：“文和既然有計，快快說來。”詡道：“臣有一驕兵之計，王上若行之，雖非一日之功，終可重挫賊軍。”操道：“何為驕兵之計？”
詡道：“孫策勇略，大王與諸位將軍也見識到了。他本乃名將之家，自然不亞乃父孫文台。自從於江東至河北，跟隨靠山王，征伐四方，掃平北疆，未有能擋其鋒芒者。在河北軍中威望與關羽不相上下，今彼之三軍上下一心，氣勢旺盛，是為苦敵也。而大王屬下，從迎戰孔明以來，東西征戰，南北剿敵，已曆經大小十數戰，人馬疲勞，頗有厭戰之心。況且軍中大小將士，帶傷者極多，已不能如往日之勇健。若強攻苦鬥，力不能擋之。故王上可留其精壯，棄其嬴弱。然精壯軍士往後撤至平陽，加緊訓練，以備強戰；而所棄之軍則使一將率之，出城與孫策周旋，不消說自是每戰必敗，盡棄城寨，以使孫策驕橫日益而暗生輕敵之意。河北軍以屢戰屢捷之故，為王上不過爾爾，嬌惰之心亦起。自古人雲：‘驕兵必敗也’。至時大王見機行事，可乘孫策輕敵
之機，別出奇計，一舉勝之。吾以為：兩強交兵，隻需一戰，即可逆轉局勢，古今事例，亦是數不勝數。此計雖不能立見戰果，可一旦成功，妙不可言也，請王上細細醞釀。”
曹操聞言思慮半晌，大笑道：“此計甚妙也！”遂依計分兵；自集精兵連夜撤入平陽，留於禁、樂進在此拒孫策。
卻說這孫策領軍，挾兩敗曹操之名，震動天下，半月之內，連勝十餘陣，圍住上黨。曹操不敢擋之，撤軍平陽。孫策便傳令，程普、黃蓋、杜義歸、趙璟各領一軍，每隊用萬人，支起雲梯箭樓諸般攻城器械，一日四班，輪番攻打上黨城；孫策、李嚴親領督戰，有怠戰潰逃者立斬之。河北軍馬，如狼似虎，一日便攻下上黨，於禁、樂進隻得退兵。
這孫策又得上黨，便傳令追擊。前行數裏，正遇魏軍敗退人馬，策麾軍掩殺，魏軍大敗，盡棄金鼓、旗幟、輜重而走，策追擊十裏，奪敵將主旗而還。如此一連十餘戰，河北軍馬勢如破竹，直攻至平陽，李嚴道：“操軍敗何速耶？莫非有詐？”
策大笑道：“正方也忒把細。吾軍精銳，天下共知，魏兵焉能當之？”便教犒賞三軍，策與三軍士卒，盡情痛飲，不覺大醉。李嚴苦勸不得，隻得自引本部人馬，巡營戒備，不敢怠慢。
一夜無事。次日，策便命拔營而起，來取平陽。眾將入諫道：“俗言‘窮寇莫追’，今魏軍節節敗退，將軍當於關衝要隘之處屯營即可，不可貿然進兵，恐中賊埋伏。望將軍三思。”策道：“操軍人馬積弱已久，吾軍方銳，一可當十，縱有埋伏，何懼之有？況諸公如此怯弱多疑，安能用兵？彼不見我一戰殺的曹操肝膽破裂？”眾人無奈，孫策提兵來戰。
兩軍一交鋒，忽然天空彤雲密布，狂風陣陣，頃刻間雷鳴電閃，大雨滂沱，猶如汪洋絕提，銀河倒瀉。兩軍各自收兵。孫策便先紮營駐下。聞得探馬報魏軍久戰不勝，無心再戰，時刻欲撤回許都，策心中大喜，遂生驕色，尋思隻待大雨一住，便可直取平陽，於是鬆懈防禦。三軍士卒無人約束，防範之心亦漸寬懈，全然不以魏軍為意。
李嚴見軍中如此懈怠，急往軍帳來諫孫策道：“軍中紀律寬懈，恐為敵乘隙來攻。”策不喜，乃問道：“何出此言？”李嚴道：“將軍難道不見軍中將卒因連戰連捷，已不以操軍為意，漸生了驕惰之心，自古驕兵必敗也！曹操絕非庸人，乃狡詐之徒也，將軍獨忘巧襲並州之事乎？何況如今操軍以逸待勞，時時有反攻之心，將軍尚不知否？”
孫策冷笑道：“某之將卒，非汝等可知也。曹操轉戰於南北，已是強弓之未。待大雨停日，某即刻奪下平陽，操賊縱有通天之策，也插翅難逃。”李嚴聞言，暗暗叫苦，見孫策驕狂如此。隻得來尋杜義歸商議。
行至半道，正與義歸相遇。李嚴問道：“杜將軍往軍中見孫策乎？”義歸道：“然也。”李嚴道：“你我遂有良言，苦忠言逆耳。”義歸驚道：“正方何有此言？”李嚴道：“孫將軍屢戰屢勝，已至嬌盈之極矣。如今士卒漫無軍紀，多已懈怠，此必敗也。吾聞曹操擇精壯軍士屯於平陽，誌在決勝，一場苦戰近在眉睫。然伯符尚輕敵自衿，拒諫不納，故我料其必敗也。公若勸解，必不為用矣。”
義歸聞言，道：“公所言極是，並非捕風捉影，可速尋程、黃二位將軍商議。”嚴道：“程、黃二人亦是苦勸不聽。我欲連夜往河內見大王，陳訴厲害。公切記要把守四方，嚴密偵查魏軍動靜。吾未歸之前，且莫動兵。”當下別了杜義歸，孤身快馬往河內。
義歸便來催促士卒嚴防，軍士道：“吾等奉孫將軍將令，要我等好生歇養。隻待大雨一停，便取操賊首級。”義歸大怒，責罵眾軍。軍士
道：“我等雖為小卒，皆乃孫將軍心腹。汝乃一降將，何敢放肆！”義歸大怒，卻也奈何不得。遂與趙璟引本部數百兵馬，日夜輪番嚴防。
卻說魏軍探馬至河北營打探消息，見營中如此，急回平陽報知曹操。操目視賈詡，詡手指東北方而額首。操會意，喝道：“計已成矣！破敵隻在今日。”遂自引軍馬，乘夜離了平陽。時天氣惡劣，雷嗔電怒，狂風驟雨，白晝裏人馬尚不堪行，何況夜間。於是一路軍中多有怨言。
曹操聞知，拔劍在手道：“汝等尊貴，何人過於曹操？操不惜生死，汝等以何惜之？”乃一馬為先，頂風冒雨，並無半點怯意。軍中將士見如此，無不敬服，雖風吹雨淋，無人再敢出怨言。
人馬行至孫策營外，大雨尚未停歇，但見河北營中人人沉睡，悄無聲息，連巡營哨兵也不知在何處。曹操初不敢動，乃先派夏侯淵引三千軍前去繞營打探，正遇趙璟率數百部軍巡查。夏侯淵率軍殺上，趙璟綽矛來迎，鬥了二十合，抵擋不住，隻能往南突走。軍士盡被夏侯淵追殺。
於是回報曹操道：“止有數百訓營軍，已被某殺散。”操大喜，遂點許褚、樂進、曹仁兵分三路，從三門殺入大營。自與典韋等諸將，來堵孫策後路。這孫策勝兵之後，不察軍紀。軍中既無戰事，士兵便也散慢起來，加之苦雨綿綿，愈覺勞乏，一到夜裏，那更是三軍安睡，樂不思憂。至曹操引眾殺入營中，一時間喊聲震地，河北軍方才夢中驚醒。再欲迎戰，已是人不及甲，馬不及鞍。
曹軍四處衝殺，如砍瓜切菜一般。這孫策酣睡間，聞得帳外人喊馬嘶，殺聲一片，急提槍出帳來看。隻見四麵皆是軍馬，方才大驚。急上馬披甲，殺入陣來，曹軍將士已圍困上來，好孫策，公然不懼，槍中夾鞭，連殺曹營將佐數人。
此時程普、黃蓋、杜義歸等將都引軍聚來，策便率領眾人向後便退。方至轅門，金鼓齊鳴，四下魏軍殺出，擋住營門，三路軍馬，將河北軍圍在核心。眾將左右衝突不出。策謂眾將道：“吾等無路可走，何不扭成一力，突出中軍去尋曹操！吾等舍命殺出，引魏軍去救，部下可得脫矣。”義歸道：“此以進為退之計，甚善！”於是眾人率部下精銳，猶如鋼刺錐心，直刺透重圍，殺奔曹操旗門下。
操在後陣覷的清楚，乃道：“不意孫策竟然悍勇至此，不退反進。”但聽喊殺震天，猶是心驚，環顧左右時，見典韋在側，急教典韋引千名虎豹衛士前往擋住孫策。這許褚、樂進、曹仁三將會於營內，正剿殺河北軍馬，亂軍中見孫策正往曹操方向突圍。
曹仁驚道：“大王危矣！不可不救。”二將然之，率大軍奔來戰孫策；策見曹營三將旗號動，知三將中計，急呼道：“魏兵陣腳已動，吾等可努力突圍！”眾將聞言，覷得陣中露出空隙，引軍士突圍而走。操軍將佐被孫策猛突急退弄得迷迷糊糊。不期被孫策等突圍而走，剛至營後，約走半裏，忽見前軍一起都停。
孫策透過大雨，見一軍擋在陣前，為首一將立馬挺戟，正是典韋，急謂眾將道：“此人勇武，汝等速率眾人快走，吾來擋他。”黃蓋揚鞭道：“我等眾人一起都上，刀槍齊用，並了這賊，再走不遲！”
策道：“如此拖延，操軍趕來，豈不休也。”當下不理會眾人，挺槍來戰典韋，二人就雨中戰了三十合，程普等將盡皆突圍奔走。典韋被靠山王一棒打成重傷，此時並未痊愈。
再鬥片刻，漸漸的胸口沉悶起來，使不上力氣，不期被孫策撥開雙戟，一槍當胸刺來。韋自知必死，不料孫策槍頭一轉，一招橫掃千軍，將他掃落馬下。自縱馬奔走了。未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