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碧血丹心 三十章：靠山王棒打二虎 曹阿瞞解履遁
第一百二十八回：靠山王棒打二虎曹阿瞞解履遁窟
時至建安二十年夏七月。曹操與孫策相持上黨，忽聞張秀北麵兵敗，引軍來投，操叫入見，怒道：“晉陽守兵八萬，徐晃兵隻五萬。何況據堅城而守，汝因何丟卻了？”
張秀道：“晉陽民心不穩，思投河北，以致徐晃兵至，便有叛民開城。”操大怒道：“強詞奪理！”喝令拖出斬了。眾官告免。操貶秀為小卒，秀服罪而退。
忽人報靠山王揮兵攻打平陽甚急。操道：“平原陽不容有失，待孤親自去救。”眾將道：“大王若去，誰來擋孫策。”操指曹仁道：“子孝可代我統兵與孫策周旋。”仁得令。曹操自引軍去救平陽。孫策聞說曹操去救平陽。自起大軍來與曹仁決戰。
曹仁善守。孫策打了幾陣，未能得任何便宜，遂停兵對峙。
卻說劉雄來取平陽，一路所到之處，各縣望風歸降。這日兵至平陽城下，城守張範據城嚴守。這張範字公儀，河內脩武人，乃留侯張良之後，司徒張歆之孫，太尉張延之子。出身於名門世家，頗有謀略。雄臨城高叫道：“張公儀乃漢朝忠良之後，為何從賊？”張範應道：“汝休搬弄口舌，我受魏王大恩，不降也。”雄大怒，驅兵攻打，數日不下。
徐庶道：“平陽堅固，急不可下。不如去取運安城。運安雖小，亦可截斷曹操退路。”雄從其言，乃留張飛斷後，自引大軍去取運安。
運安縣令丁治開城投降。雄大喜，複用丁治為縣令。闞澤進言道：“丁治先降曹操，後降大王，甚是無義，隻可殺不可用。大王兵至，他便投降。若是大王勢單，他又會反降曹操。到時為禍不小。”
雄道：“彼先降曹操，是迫不得已；今又開城降我，是心懷漢室也。”遂不聽闞澤之言。然後起兵來打平陽。忽聞曹操引軍回援。雄令張飛去迎。
張飛點軍而去，行無數裏，前麵一軍攔住去路，為首大將，乃於禁也。張飛綽矛殺上，於禁挺槍而出，戰無十合，遮攔不住，禁部將張楊上前相助，張飛力戰二將，兀自攻多守少，再廝殺十數回合，張飛大喝一聲，蛇矛飛掠，一招白虹驚天，往於禁頭上刺來。禁急急閃避時，將頭盔擊落，頭腦登時一陣震蕩，頭發也披散下來。於是不敢戀戰，回馬便走。張飛大笑，揮軍掩殺，一路追逐。忽然兩下伏兵大起，魏軍合圍上來，張飛雖舍死大戰，卻也漸漸不支。買蓋道：“還是快撤！”飛無奈，隻能引軍敗走。
曹操督軍追殺上來。行不多遠，劉雄率軍趕來，兩下布陣對敵。但見劉雄勒馬揚棒，立在陣前，指曹操道：“孟德，可來與孤一談！”操拍馬而出，拱手道：“首義賢弟有何話說？”雄道：“我與孟德相交半生，昔日共討國賊。為何今日兵戈相見？”
操笑道：“我怎知為何？”雄怒道：“孟德，你襲我並州，虜我軍師，我亦不曾怪你。但你擅殺朝廷大臣，勒逼天子遷都，又僭越稱王，實在令人神公憤，與國賊董卓何異！”
操大笑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不想首義也看錯我曹操！你呼我為國賊，頗如意乎？你自稱漢室宗親，拜命封王，卻為何借討袁紹、伐公孫之名，奪冀、幽二州，卻不複還朝堂？又平定夫餘，將其國土盡數納入自家麾下，私自將其國改為燕州，設郡立縣。命麾下心腹大將審配擔任州牧。如是這般，誰忠誰奸，豈不了然！”
雄冷笑道：“孟德強詞奪理太甚！”操道：“今我奉天子明詔，特來討汝！
”回首大喝道：“誰敢挫劉雄三十年不敗之名！”言未畢，許褚拍馬舞刀，殺出陣來，戟指劉雄大喝道：“靠山王！識得虎癡許褚否！”雄道：“匹夫無禮！”踢馬出陣，舉棒便砸，褚揮刀相迎。
二馬盤旋，戰在一處。鬥七十合上下，不分勝負。操大喜，謂眾將道：“仲康真世之勇士。能與劉雄一爭高下，竟未落下風！”話音未落，隻見許褚倒拖大刀，撥馬便退。雄並不追趕，勒馬立定。
操見褚敗回，微感詫異，因問道：“仲康未落下風，奈何便退。”褚麵色鐵青，倚刀以手示操，但見虎口迸裂，鮮血橫流；操駭然。褚歎道：“我若不搶刀刀攻，任其從容出招時，命恐休矣。”操歎道：“昔日虎牢雄風尚在也！”
典韋怒道：“安能教他一人折盡我軍銳氣！”縱馬舞戟，直突陣中，指雄道：“靠山王，汝與魏王皆乃我典韋平生最敬之人。今日陣前相鬥，能死在你手下，卻也不枉了！”雄道：“從你所願。”踢馬揚棒便砸，典韋揮戟相迎。
棒戟相碰，火星飛舞。鬥百十合上下。典韋心驚不已，暗思道：“此人如此勇悍，兼棒法精妙，無怪仲康勝他不得，可以詐敗勝之。”思慮及此，虛晃一戟，撥馬便退。雄縱馬便趕，韋覷得追近，從懷裏掏出手戟，回身便刺；雄眼急手快，側身避過。反手一棒向典韋腰上掃來。
典韋偷襲不成，門戶登時大開。待見劉雄一棒掃來，想要格擋時，已是不及，隻能硬生生吃了一棒，打的五髒翻滾，口吐獻血，翻落馬下。操見典韋落馬，大驚，喝令三軍衝鋒，搶回典韋。
劉雄正欲擒他時，忽見操軍如排山倒海般殺來。而自家後陣也是亂作一團，隻能奔回陣前，驚問何故？徐庶道：“運安縣令丁治又反了，率軍燒了我軍輜重。平陽城守張範亦揮軍殺來。”雄大怒道：“恨不聽闞德潤之言。”話音未落，魏軍已衝了過來，殺的河北軍節節敗退，眼看陣勢將崩。雄隻能傳令往河內方向退軍，曹操揮軍追殺數十裏，斬獲豐厚。
操大勝一陣，厚賞丁治、張範，皆封列侯。然後回軍上黨。曹洪道：“大王一走，靠山王再引兵殺回，如何？”操道：“彼軍糧盡被燒毀。短期無能為力。待我殺敗孫策，他必自退。”遂引軍還上黨大營。
曹仁接住。操便命往許都催糧，以備長期作戰。糧官還未發書，糧草便至。操大喜，親來看視。卻見隨行押糧者，多是曹氏宗族之輩。
原來曹操出戰之後，留曹丕固守許都，代理政事，又常遣人入許都慰勞曹丕，詢問許都索事。曹丕初還覺父親惦記自己，甚是慶幸；後便在意，久生疑慮，便與幕僚商議此事。幕僚皆雲不知，或告說郭奉孝足智多謀，可以詢問。
丕遂問郭嘉，嘉道：“魏王行軍，暴衣蓋露，心力憔悴，卻還有暇心慰勞公子，此必對公子有疑心。”丕急問策，嘉道：“方今曹劉相持並州，吾料丞相兵糧不能持久。為今之計，不如先遣曹氏子孫昆弟能勝兵者，悉詣軍所，發糧支援，丞相必以公子心念並州戰事，又以公子未荒廢政事，一舉兩得。”於是曹丕從其言，擇親族中丁壯者，皆悉數遣之從軍。曹操果然心喜，遂不複猜嫌，於是盛讚曹丕。丕大悅，更加厚待郭嘉。
曹操方點完糧草，賈逵來報說：“孫策聞大王大敗靠山王而回。今早差人下戰書，揚言欲與大王決一雌雄，不死不休。”操大怒道：“其父靠山王威震天下，也不是孤之對手。他這小兒竟然屢次欺孤，孤必擒之，以泄怨恨。”
便令點兵出戰
，蔣濟諫道：“孫策勇捍難匹，其兵卒皆百戰之士，現下時機不到，冒然出擊恐為不妥。何況大王與靠山王惡戰方還，軍卒來回奔波疲憊。且宜屯守。”
夏侯惇道：“我軍方敗靠山王，士氣如虹。此刻大王正當親率三軍，力戰而擒孫策。”曹操道：“元讓所言甚合孤心。孤數為孫策小兒所辱，早欲戰之雪恥。今既引軍出擊，敵雖強勁，終不免一戰。”遂不從蔣濟所言，盡取三軍齊出。
兩軍對壘，各布陣勢。曹操金盔金甲，錦袍玉帶，立於門旗之下，左有夏侯惇，右有夏侯淵，大小將佐並曹仁、樂進布於兩旁。三通鼓畢，但看河北陣中戈戟映日，旌旗遮天，眾將士各執利刃，怒目而視。
魏軍上下觀之，不寒而栗。門旗之下，孫策全副披掛，飛馳陣前，大罵道：“操賊！我義父與汝共討國賊，視如手足，一向交厚於汝。汝竟泯滅忠良，欺君罔上，獲罪天下。吾義父身孚天下重任，誓殺汝國賊也！”言訖，拍馬舞槍，直取曹操。
魏陣中曹洪拍馬綽刀出迎，戰約十合，敗歸本陣。於禁出迎，不十合亦敗。曹休出迎，戰到十餘合亦敗，眾軍悚然。夏侯惇暴喝一聲，揮槍來戰，鬥五十回合左右，夏侯惇雙手持槍，直往孫策胸前便刺。好孫策，一抓馬鞍橋，側身躲避，掛住槍、擎出鞭；二馬錯蹬而過，翻身而起，反手一鞭，正打在夏侯惇背上，生生將後心鏡打個粉碎。
夏侯惇負痛，奔回本陣。河北軍一起大呼，孫策便以槍向身後一招，大呼道：“擒曹操者首功！”河北大小將佐，一齊殺來，皆往陣前來擒曹操。操軍雖眾，怎奈數日奔波，疲憊不堪，一擊即潰。
操看勢頭不好，撥馬當先便走。孫策盯緊曹操，窮追不舍，片刻已殺至身前，夏侯淵急縱馬來擋，這廂程普、黃蓋雙雙趕到，力戰夏侯淵；孫策趁此機隙，策馬直追曹操。曹操身邊將士，都知孫策勇猛，見策如風而來，各自驚懼，四散而走。
操汗流遍體，慌忙撥馬直往小徑而去，孫策不舍，單騎來趕。看看追上，忽操轉入一雜樹林裏，孫策不慎為樹枝掛住披風，急掙脫時，操已去半裏餘地。策大喝道：“今日追至天邊，亦要將汝拿住！”於是縱馬急追。
曹操回頭看孫策緊追不舍，急忙拉轉馬頭，又往林中走。方行數步，轟隆一聲響，連人帶馬跌入獵人所設捕獵陷阱中。坐騎被阱中竹鉗刺傷，嘶鳴不已。操驚恐，生怕引來孫策，拔出倚天劍，將馬頭剁了下來。
可憐這匹爪黃飛電，隨曹操征伐一生，到頭來卻死在主人手裏。操殺了坐騎，又脫下腳上長靴，使力往林外拋去，祈求迷惑孫策。
孫策隨後趕到林前，勒馬四顧，張望良久，看曹操長靴遺落在此，暗思道：“定是操賊走的匆忙。”遂順著方向往西南追去。操在陷阱裏聞孫策馬蹄漸遠，心方安定。急爬出陷阱，徒步向東疾奔。
走了數裏，忽見一將迎麵而來。曹操看時，魂飛天外。來者正是小霸王孫策。原來孫策向前追了十數裏，不見曹操，心甚惋惜，便四下繞路，不期卻正好與曹操狹路相逢。
孫策見了曹操，大笑道：“我道汝走了甚遠，原來尚在身後，果是天要亡汝也！”遂綽槍來刺，操急躲時，把束發冠挑落，長發登時披肩散下；策又刺時，操繞樹而走，一槍搠在樹上，急拔下時，操已跑遠。策縱馬趕來，操無馬，瞬間就被逐至，嚇的涕淚俱下，大慟道：“孤今日死於此地也。”索性閉目等死。未知曹操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