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就在贏政處理了鳳傑夫後,珀溪和獨孤清也回來了。獨孤清自然一到軍營就跑去找王翦,珀溪好笑的看著獨孤清迫不及待的身影,轉頭淡淡的對格影說道“走吧。”
贏政還不知道她回來了,她刻意不讓他知道,想給他一個驚喜。明明才幾天而已,卻有種小別也天長的錯覺在。
珀溪到了贏政的帳中時,發現鳳代承也在,而且氣氛好像有些沉重。
“溪兒!”贏政看見她時,迅速上前攬住她,好一會才說“你怎麽突然回來了?”
“政哥哥不是希望我快點回來嗎?”
“也沒見你聽話回來,說好的當天來回,你一去就是幾天,下次不能再信你的話放你離開。”
“我不是故意的,溫美和大叔很多事要做,清姐姐也要安排她的事,所以我就幹脆留下來幫忙,順便等清姐姐處理好事情才一起回來。”
“又是獨孤清。”贏政每次聽到珀溪說出獨孤清的名字,他都覺得不爽,因為他覺得珀溪看獨孤清比他還重。
“大王,我……”鳳代承有些尷尬,贏政和珀溪兩個人一見麵總是旁若無人的自說自話,眼裏永遠隻有對方。讓人進退都不是,現在他就是這樣的為難著。
“啊,政哥哥是在談事嗎?要不我先避開?”
珀溪稍微推開了贏政,看了看鳳代承,隻見鳳代承也看著自己,似乎有話要說。
贏政想了想,又看了一下鳳代承,還是決定讓珀溪一起聽比較好。拉著她走到案台邊一起坐下,停頓了一下才說道“鳳世子要說的事跟你有關,準確一點說就是你的事,所以,你應該知道。”
贏政的確不想珀溪徒增傷感,但是那是珀溪的心結,他不希望珀溪被她母親的死困擾太久。他希望以後她隻活在他給的廣闊自由的天地裏,再無煩憂。
珀溪定定的看著贏政,從他和鳳代承嚴肅的表情可以看出,應該不是一般的事。可是跟自己有關的,除了母親的死還能有什麽事?
“你繼續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贏政看著對鳳代承說到。
“是。”鳳代承說完,朝珀溪跪下,語氣有些艱難的道“王後的母親~婼鶴公主的死,其實是我所為!”
珀溪猛然的揪緊了心髒,手不自覺的握緊,顫抖著紅唇,深吸了一口氣才簡短的問“為什麽?”
“事情應該要從二十年前開始說起。”
“二十年前?”不止珀溪,連贏政都覺得難以置信,兩年前的事為什麽會變成是二十年前的問題。
“是。”
鳳代承抬頭看著珀溪,他一直在等合適的機會跟珀溪坦白他所做的事,現在已經是最好的時機了。
原來二十年前,趙太後聯絡鳳傑夫,交代他在蜀地尋找一戶過得去的人家,要把婼鶴公主嫁到蜀地去。鳳傑夫當然疑惑,卻還是聽從了趙太後的吩咐,找好了一戶身份地位都算上等的蜀地貴族等著婼鶴公主過來。
婼鶴公主到了以後,在鳳家呆了一段時間就從鳳家嫁過去了。此後十多年都相安無事,鳳家也一直以為在蜀地的是真的婼鶴公主,因為晉陽城的確沒有了婼鶴公主的蹤跡。
直到七年前,有外地來的人在蜀地打聽婼鶴公主的情況,才引起了鳳傑夫的懷疑,他刻意通知了趙太後這件事。
趙太後知道沒多久後,就派人來接走了婼鶴公主一家三口離開了蜀地。這才引起了鳳傑夫的懷疑。於是他派人去晉陽查探,又得知婼鶴公主再次下嫁給趙國大將軍~李牧。可是,明明有丈夫了再嫁不算出奇,奇就奇在婼鶴公主帶著女兒下嫁,而不是兒子。
等他在深入查探後得知,原來在蜀地待了十多年的婼鶴公主是假的,真的婼鶴公主一直都還在晉陽生活著,並且秘密生下了一個女兒。
原本按時間算,那本該是鳳家出梨陽鳳女的時候,可是唯一有可能生出梨陽鳳女的婼鶴公主卻生了一個兒子。所以鳳傑夫一直以為不會有什麽禍國滅世的梨陽鳳女了。
沒想到梨陽鳳女其實早就存在了,因為鳳傑夫認為梨陽鳳女的詛咒,首當其衝就是鳳家。加上他和蜀王有複國的“宏願”,梨陽鳳女的存在無疑中被他認為是阻礙。
原本一直也沒有太刻意去安排什麽,直到秦國和趙國昭告天下,婼鶴公主的女兒~珀溪被選定為秦國王後人選時,鳳傑夫才覺得必須痛下殺手才能阻止秦王與梨陽鳳女的結合。因為天下霸主贏政本來就已經在諸侯當中獨占鼇頭了,再加上不知道有什麽力量的梨陽風女,那到時候天下還能是現在的天下嗎?
即便他不知道梨陽風女的力量會產生什麽樣的結果,但對天下,尤其是他們蜀地來說絕對不會是什麽好的情況。後來也的確應驗了他的料想,梨陽鳳女果然幫助秦王反敗為勝了。
所以,鳳傑夫要珀溪死,也就有了兩年前珀溪中毒,婼鶴公主慘死的悲劇發生。一切都是因為鳳傑夫篤信隻有珀溪死,天下才能安的執念導致的結果。
了解到這裏的時候,珀溪更加沒辦法平複心情了。她知道自己的出生本來就是很隱秘的事,所以母親才會一直帶著她藏著避開塵世生活著,就是為了不讓不相幹的人知道她的存在。但是沒想到的是,躲到最後她終究還是站在人世間露麵了。
母親為了生她,遭受了多少痛苦,放棄了多少榮華,母親的生活原本應該可以變得越來越好的。因為母親也可以大膽的愛了,可母親最後還是為了她而死。
“所以,你們本來是要殺我的,卻殘忍的把我母親殺了,就因為怕我的印記阻礙天下共存?”
“殺你的確是父親當時勢在必得的目的,而我無意中知道了他派人把“絕古鳳”這種獨門劇毒下給了你,想不動聲色的即可以殺了你,又不會被人懷疑到他。可是你卻安然無恙,於是他又派出死士非殺你不可。”鳳代承咬著牙,積壓在心裏的愧疚還在蔓延著他的全身。
“那你痛下殺手的時候是認真的嗎?”珀溪此時對鳳代承有些複雜的看法,他說是他親手殺了母親,可他又親自向她坦白了他的行為。真的讓她不知如何看待他才好。
“不,不管王後信不信,當我知道父親要再次去傷害你的時候,我提出我也要加入,我告訴他,我也是鳳家人,我理應為鳳家做一些重要的事。父親同意了,但我的目的不是要去殺你,我雖然不認識你,但是你是我大姑姑的親孫女,而我父親要做的是殺害他親姐姐的孫女。所以,如果是別人去做這件事,你出事的幾率很高,如果是我親自動手,你就還有機會活著。”
“這麽說,當時你故意拖延了時間,所以我才有機會得到救援。”
珀溪回想當時的情況,以鳳代承的武功,她和母親還有輕言,輕語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他要殺她們根本等不到出了房門他才動手。
“是,但殺了你們的兩個侍女是我不得已而為之的事,我用劍指著你的時候,我沒有想到表姐會擋到你麵前。原本那不過是一個虛假動作而已。因為聽命於蜀王的冷命也在其中,我不能什麽都不做。”
“這麽說,最終逃脫的兩個人就是你和那個冷命?”
贏政聽到這裏似乎也理清楚了大致情況,可是依然還是有些問題的方向不夠明確。
“對,我們身份特殊,即便任務失敗,也不會被迫自殺。”
“如果我沒有猜錯,那粒“丹頂”也是你刻意留下的對嗎?為了留下線索給我們?”
鳳代承聽到贏政的話,沒有否認,那“丹頂”的確是他刻意留下的。
“為什麽,難道當時你就有了揭穿蜀地謀反的想法?”
“當時我的確是因為想阻止父親繼續犯惡下去,所以隻有把線索引到了蜀地,秦王才會重視起來,隻是沒想到來的是王後自己。”
“既然如此,當時我來蜀地的時候你完全可以直接告訴我,為何要隱藏那麽久?”對於鳳代承現在才把事情說出來,珀溪不太理解。
“如果來的是秦王的大軍也許我就會當時就告知一切。可是王後一人在蜀地,我如果刻意接觸王後,隻會給王後帶去危險。因為蜀王也早就知道你就是秦國王後。他一直都在監視著我,我如果不表現得我是忠於他的,他很快就會察覺有問題,而王後可能根本沒有太多時間去弄清楚一切。更何況,我也的確還沒有完全準備好徹底揭發一切,因為那關乎整個鳳家的生死。直到化身為江山的王翦大將軍跟我承諾鳳家不會被滅族之後,我才下定決心和父親分道揚鑣。”
鳳代承說完後,三人都安靜下來,沒人再說話,似乎都在停下來各自捋順事情的前因後果。贏政握緊著珀溪的手,真的計較起來,他是認可鳳代承說的,他給了珀溪時間慢慢知道了陌上炫的陰謀。讓陌上炫放鬆了警惕,以為自己掌控著一切,所以他自己也才有時間及時調動兵馬趕赴巴蜀和珀溪並肩粉碎陌上炫和鳳傑夫的謀逆。
都沉默了一會後,贏政突然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於是提出來道“鳳傑夫一開始是利用“絕古鳳”下毒手,就算是利用了兮沫公主,那他怎麽會知道兮沫公主可以利用?”
“這說起來我也不清楚,因為我也是在“絕古鳳”事件後才知道王後被害的事。不過現在提起來,我隱約覺得父親在趙國有內應,否則不會對兮沫公主那麽了解。再有就是我們進入李牧別院時,剛開始也是很順暢的,是後來張戈發現我們潛入的情況才起了動靜的。”
“內應?”贏政眉頭一鎖,有些事好像要浮出水麵了一樣讓人期待。
“政哥哥,如此說來,我忘了一件事。”
“什麽事?”
“我們一直忙著對付陌上炫,按清姐姐他們說的,兵器庫那裏還有大量的兵器存在。記得大叔第一次去兵器褲的時候就聽到他們的人議論說,有些兵器是有買主的。那是不是表示除了蜀地,早就有人跟蜀地勾結準備對付秦國?”
“嗬,看來本王的日子終究是沒法安靜得了,我無意挑起事端,有人非要本王重拳出擊,那本王隻能帶領大秦奮起直追,直至天下太平為止。”
贏政雖然知道還有很多問題等待挖掘,但是現下線索從蜀地又轉移到了趙國,那就隻能先回秦國再慢慢部署了。他在心中做了決定,贏政看向鳳代承,道
“鳳世子,你既然坦白了所有的一切,本王該如何做才公平?”
“大王,王後,今天坦白我做過的事,我也做好了以命抵命的打算。表姐是我殺的,無論我有心還是無意,我都應該要付出代價,現在,我已經沒有什麽好交代的了,要怎麽處置,我甘願受著。”
珀溪微微的呼吸著,卻沒有言語。今天如果換作任何其他人,她都不會有丁點猶豫,一定會讓對方以命抵命了結母親的仇。
但諷刺的是,偏偏是鳳代承,而且他還不是有意殺害母親的。加上蜀王和鳳傑夫的陰謀,他做到了大義滅親成就大義,挽救了眾多無辜生命。就連清姐姐幾次遇險也是他出手相救,真要算賬,反而她們也欠著他不少人情。隻是,她真的可以不理會母親的枉死了嗎?
“溪兒,你想怎麽做,我都支持你,你隻考慮你自己的感受就好。”贏政摟著她,輕輕拍著她的手臂安撫著給她力量。
“鳳世子,我暫時需要時間思考,在我想好之前,我什麽都不想對你做,你先下去吧。”珀溪最終什麽決定都沒下,因為她的確需要好好想想。否則,越亂也許越錯。
鳳代承沒想到是這種結果,珀溪對殺母之仇銘記於心,所以才會不遠萬裏親自到了蜀地。現在知道了真凶就是自己,不但沒有當下就報仇,甚至都沒有對他惡言相向。對比,他是很意外的。
不過,雖然珀溪沒有立刻讓他去死,不代表他就心安理得了。
“王後今天不取我性命,我會繼續活著,如果王後哪天依然需要我的命,我隨時等王後來取。”說完,磕了一下頭,起身離開了。
“政哥哥,我好累!”見鳳代承出去後,珀溪仿佛虛脫了一樣,窩進了贏政懷裏。
“好,我帶你去休息。”贏政抱起她往睡榻上去。
安放好珀溪躺著後,贏政坐在榻邊看著她,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一點也舍不得離開她身邊。
“政哥哥要是不忙的話,可以抱著我一起睡嗎?”珀溪柔柔的說著,其實她不是非要纏著他不可,是因為看到他的臉色也帶著疲憊,她希望他也可以多休息一會。
“你確定?”贏政眼裏發出的亮光可不是隻是躺著睡而已。
“嗯。”珀溪不疑有他,把身子往後麵移去,給他分出空間來。
誰知道贏政直接就壓到她身上,不給她抗議的機會,餓狼撲食一樣的深深吻住她的唇。
珀溪使勁推了推他穩如泰山的身軀,結果發現自己的力量根本就是多此一舉。他半分都沒被推開一點,她隻能順從的任由他亂來。
“政哥哥,你怎麽這樣壞,我隻是……”好不容易他放開她的唇轉攻她的脖子,她才有機會說話。
“是你邀請我上來的,你幾天不在我身邊,我以為你是有意補償我,難道不是嗎?”贏政抬起頭,有些無賴的看著她。
“我才不是這個意思,你怎麽可以這樣想我。”珀溪嬌羞得不行,每次就算有天大的事,隻要他對她做這種羞人的事,她總是無力招架,什麽事都會忘得一幹二淨。
“難道溪兒不想要我?”
聽到他這麽直接的問話,她一張臉羞紅得宛如熟透的櫻桃,越發的鮮嫩可口。
“我…我沒有不想,但是…”珀溪閉起眼睛說不下去了,寬衣解帶的事,珀溪永遠做不到那麽大膽。可是贏政卻愛她的嬌羞愛得不能自拔。
“溪兒!!”贏政輕輕的喚著,不自覺的吻上她的緊閉的眼睛,手撫摸著她柔軟的身子,帶著無限深情誘惑著她和他共赴愛河。
珀溪熱情的情絲被他一點一點慢慢從她的身體抽出來了。她的手不再抵抗他的進攻,而是回抱著他結實的背脊,還給他心與心最甜美的糾纏,告訴他魂與魂最真實的回饋……
曼妙的蜜曲開始了也結束了,沒有結束的是他們緊緊相擁的身心。互相愛撫著對方舍不得分開。
“政哥哥……”珀溪軟軟的緊緊靠著贏政的胸口,聆聽他的心跳聲。
“嗯,我在。”低沉又寵溺的聲音從頭頂傳到珀溪的心裏,她幸福得在他的胸口滴下了一滴淚。
“你是想讓我暫時拋開鳳世子說的事,所以才想分散我的注意力,對嗎?”
“溪兒聰明。”
“可是方法太壞了。”
“但是很有用,再說,我也確實想你,而且溪兒自己也喜歡,不是嗎?”
“我……哪有。”珀溪不敢承認她也喜歡,但是確實她放鬆了好多,鳳代承坦白的事拋開了一下確實讓她更清醒了。
“溪兒呢,纏著我,是因為想讓我多休息一會,是嗎?”
贏政哪裏不知道她一開始的用心,他們就是這樣相愛的,無論他們自己本身有多大的煩惱,對方的需求,他們卻可以永遠順其自然的放在第一時間看見。
“嗯,你看起來很累。”
“不,我不累,累也是因為你不在身邊所以睡不好。”贏政半真半假的笑著,太忙是一回事,沒有抱著她入睡也是真,都讓他沒能好好休息。
“難不成政哥哥每天都要抱著女人……”珀溪突然想到什麽,抬起頭,眼巴巴的看看著他,表情有點委屈。
“怎麽了?”贏政疑惑的看著她的小臉,以為她哪裏不舒服。
“政哥哥你…你在鹹陽宮裏也天天都要別的…人陪著睡嗎?”珀溪原本想說別的女人,但是忍住了沒問出口,但是這也很明顯了,總不能是男人陪他睡吧。
“別的人?什麽人?”
贏政嘴角上揚,原來他的溪兒在吃醋,覺得好玩,忍不住故意逗弄著她。可是她現在才想起來他有沒有別的女人是不是太晚了些。
“我哪裏知道,你是秦王,總不可能沒人…陪著。”
“那肯定有,有個人自從跟了我,從早到晚都不怎麽離開我,晚上睡覺都是在我的寢殿睡的。”贏政突然又想起一個人,又道“還有一個人,他偶爾也會來我寢殿睡,趕都趕不走,沒辦法,我就讓他留下了。”
贏政忍住笑意,他說的兩個人,一個是趙高,為了伺候他,都睡在偏殿。另一個是劉暢,為了躲避蒙武夫婦的逼婚經常躲到他那裏過夜。他也確實趕過劉暢走,但是趕不走,也就隨他睡地板了。
珀溪心裏一酸,沒想到他真的有別的女人。可是又知道,他是秦王,怎麽可能沒有。知道理所應當,可是卻還是難受。
“那以後要是我都在你身邊,你還會要她們嗎?”
“這個嘛,其中一個趕走肯定是不行的,不過晚上可以叫他去別的地方睡,不讓他打擾到我們,另一個應該不用趕了,他自己就會離開的,等我們回去後,隻有我們,好不好?”
“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以前你不在,我就隨意些。你回去啦,我肯定不允許有別人來打擾我們獨處的時光。”
“哦!”
珀溪還是不覺得開心,回去以後,他真的隻有她一個女人嗎?怎麽可能呢,別人就算啦,他可是秦王!怎麽辦呢,難道她以後隻能麵對眾多女人圍在政哥哥身邊嗎?
贏政摸摸她的頭,什麽也不解釋,看來這個小女人對他給的愛還不夠自信。那就讓她多嫉妒幾天,這樣等她到了鹹陽宮了解清楚後,才能知道他有多愛她。
笑意始終掛在贏政的嘴角,幸福太滿,心裏裝不下,隻能溢出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