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我不是跟你說的很清楚嗎——我現在還不想跟你分手!本來我還以為這段時間你能想通, 才放任你不管的, 結果你這是在幹什麽?”


  易雲舒沒有回答葉歧路的問題, 他隻是一錯不錯地注視著葉歧路。


  甚至連葉歧路自己都能強烈地感覺到易雲舒目光之下毫不隱藏的灼熱和愛意, 好像要以目光為畫筆,將葉歧路的整個身形完完全全地雕刻進自己的骨血中、記憶裏和靈魂最深的一處。


  葉歧路突然微微一笑,很是心平氣和地說:“易雲舒, 你說你自己費勁千辛萬苦是為什麽呢?好不容易把我給追到手了,還不緊緊地抓牢!之前我問你, 我為什麽要放棄大好的前程與你走上歧路、墜入地獄,你回答不出來。而現在,同樣的話, 我再問你一遍, 你丫還回答不出來嗎?或者, 你丫還想不通嗎?!”


  易雲舒眼神閃爍著,過了兩分鍾,他才慢慢地開口:“小路路, 我愛你!你知道的,我是愛你的!一生一世都愛著你的!”


  葉歧路並不為易雲舒突如其來的表白所動,他麵無表情地說:“‘你愛我’這件事兒你已經用行動表達出來了,我看的很清楚, 用不著再車軲轆兒!請回答我的問題!”


  易雲舒一臉若有所思、欲言又止的樣子。


  “那好吧,既然如此,我們就分手吧!”


  葉歧路立刻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沒什麽情緒的眼神雲淡風輕地瞟了易雲舒一眼, 他拿起桌子上那兩串兒冰糖葫蘆兒——山楂外麵包裹的糖衣已經化開了,一滴一滴地順著相連的山楂滑落下來——


  葉歧路冷笑了一聲,那是發自內心的冷笑:

  “糖葫蘆兒都化了……易雲舒,你甭指望能和我像上一次絕交一樣兒!我還記得你是我的師父,記得你對我的恩情,記得你對我的種種好,甚至還把專輯的名字起成《兩個人的演唱會》。這一次,我會恨你!真正的困難還沒到來,你就放棄了我!我會恨你!”


  說完葉歧路將手中的冰糖葫蘆兒往飯桌上一摔,毫不留戀地轉身就要離開。


  “不要走!!”


  易雲舒失控地大叫了一聲,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轉瞬間就撲到了葉歧路的身上,從背後難舍難分地抱住了葉歧路!

  易雲舒痛苦地嘶吼著,“小路路!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葉歧路嘴角浮起一絲冷笑,輕描淡寫地說:“放手!”


  “不放!我不放!”——葉歧路能感覺到正緊貼著他背脊的身體顫抖了起來,緊接著滾熱的液體大顆大顆滴落到了後脖頸的皮膚上——


  “你是我用命換來的,我怎麽會那麽輕易就放手!可是我又不能不放手,小路路,你為什麽不能理解我的用心良苦呢?我會給你帶來滅頂之災的——”


  “如果我的愛在未來的某一天,會讓你變成第二個傅傳心……會讓你身敗名裂,甚至會讓你失去生命……那麽這種自私的愛還要它有什麽用呢?”


  “愛是帶給對方幸福的,不是毀了對方的!”


  “對不起,小路路!現在的我才知道以前的自己多麽的任性和自私,從來沒有站在你的角度考慮——”


  葉歧路慢慢地轉過身——


  易雲舒見他回身,立刻張開雙臂,將他攬進懷中——葉歧路當然知道易雲舒的想法一如當初,他不想讓葉歧路看到他在哭的樣子!

  “你不要恨我好不好……這比殺了我還要難受一千倍一萬倍啊!我知道你同意和我在一起,完全是因為我闖火海、並要殉情的行為,不得已而為之的!為了這樣不正常的關係,搭上你的未來和前程、甚至是身家性命……不值得的!你是人中龍鳳,怎麽能在枯井和沼澤裏打滾兒呢……”


  易雲舒抱著葉歧路慢慢地跪坐了下去——葉歧路沒有掙紮,也順著對方的力道坐到了地上。


  他在苦苦哀求著他最愛的人——他第一次對一個人進行哀求,將他與生俱來的驕傲全部拋之腦後的哀求——即便是之前他對葉歧路表白自己的內心,並被毫不留情的拒絕,他依然瀟灑坦蕩、且毅然決然地離開了對方的家,那個時候的他都沒有像現在這般迷失了自我——


  此時此刻,他已不是易雲舒。


  不再是皇城腳下被捧到大的高幹子弟,也不是支配著舞台的搖滾王者。


  現在的他隻是一個渴望愛情,卻又被現實壓迫地主動放棄愛情的可憐蟲。


  為的隻是不讓愛人恨他這樣一個小小的願望而已:


  “我再也不會用畸形的愛束縛你了,它應該束縛的隻有我自己……而你,我還你自由……小路路,我把美好的前程都還給你……你可以不愛我,但是不要恨我!不要恨我……”


  葉歧路用顫抖的指尖輕輕地回抱住了易雲舒,他竭盡全力的想讓他的聲音聽起來相對平靜一些:

  “太晚了,雲舒。來不及了,一切都來不及了——”


  葉歧路隻是一動不動地讓易雲舒抱著,沒有再說任何一句話。


  這一晚,直到最後,易雲舒都不知道葉歧路所說的“來不及”是指什麽。


  *****************

  易雲舒已經想不起來11月8日那天晚上葉歧路陪他到什麽時候。


  他隻能記得葉歧路抱著他直到入睡,對方溫暖的懷抱讓他永生難忘。


  連續兩天,易雲舒隻悶在家裏渾渾噩噩,哪兒都沒去。


  直到11月10日的晚上,顧小白和衛武跑到他家裏來找他畫票。


  是的,就是畫票,字麵兒意思——畫演唱會的票。


  “…………”易雲舒無語極了,“你們甭傻逼了成嗎?象牙塔樂隊的演唱會票,你們不會直接管滌非要啊?”


  “操!就是沒要到嘛!”顧小白罵罵咧咧的,“這個傻逼大非真他媽不靠譜兒,說什麽票早就搶光了,他也沒有,沒有票怎麽進去啊!本來我們想偽裝成工作人員的,可是我們想在台下看啊!工作人員隻能蹲後台了!這不,不得已,我們才找你幫著畫票的,你丫畫畫不是倍兒牛嗎,趕緊的!以假亂真說不定能成!”


  易雲舒:“…………”


  他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兒,回到臥室裏,從床頭櫃上摸了兩張票,分給顧小白和衛武一人一張。


  衛武喜出望外:“我操,你丫哪兒來的?”


  易雲舒冷著臉,顯然他還在對麵前這兩人不請自來地跑到他家的事兒生氣呢。


  顧小白檢查了一下票,貨真價實。


  他立刻就想到了這票是哪兒來的了………………


  媽的!


  肯定是葉歧路送的啊!

  衛武處在狀況外,可是顧小白知情啊,他捂住衛武喋喋不休的嘴巴,開溜兒了。


  到了11月11日的晚上6點鍾,象牙塔樂隊的演唱會在北京工人體育場如期舉行。


  入口處人山人海。


  無一例外,全部是興奮的歌迷。


  易雲舒帶著鴨舌帽,拿著票,混在人群中排隊檢票。


  易雲舒的位置在前部,但也不算特別靠前。


  總之,在舞台上的葉歧路是無論如何都看不到他的。


  而且就算他在最前麵,應該也是看不到的……


  在一場屬於搖滾的盛宴中,還有哪位歌迷能坐得住呢?

  大家有的站在過道兒中,有的幹脆站在椅子上,又蹦又跳,連喊再叫。


  演唱會在一陣清揚的二胡聲中拉開序幕。


  五顏六色的燈光一點一點地從弱至強,一位身著經典款海魂衫和闊腳牛仔褲的清秀男人坐在舞台中央,如訴如泣地詮釋著手中的二胡。


  在二胡曲進行到最後的時候,氣勢如虹的鼓聲拔地而起——


  接下來是貝斯,再之後是吉他。


  這是象牙塔樂隊的經典歌曲《夜的蟲》。


  最後的最後是幹冷的嗓音響徹天空——


  用這種置身事外又高高在上的聲音和態度唱搖滾的人,葉歧路是頭一份兒,也是搖滾圈兒不可複製的獨一份兒。


  但他卻能將搖滾的情緒宣泄和抒發得淋漓盡致。


  易雲舒也跟著人潮跳了起來!


  他的小路路,不僅僅是當年的吉他天才,其實是真正意義上的搖滾天才!

  曆時三個小時,演唱會的氛圍被一首又一首歌、一段又一段的solo推向最後的高丨潮——


  成千上萬的觀眾跳到已經不知疲憊,同時也不知道自己的嗓子是否早已嘶啞!

  最後一首歌曲。


  是謝幕曲,是安可曲——


  也是屬於象牙塔樂隊的絕唱!


  最後的絕唱,葉歧路選擇了一首完全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歌曲。


  當前奏響起的時候,在場所有人都不禁懷疑起了自己的耳朵!


  其中包括易雲舒。


  萬萬想不到啊!


  太出乎意料了,也讓人大跌眼鏡!


  因為那個旋律分明是電視中一遍又一遍重播的《西遊記》的其中一首插曲——


  《女兒情》!

  葉歧路從麥架上拿下話筒,徹底改變了《女兒情》原唱的唱法,打破了人們對這首歌的固有印象,也和他以往唱搖滾的狀態背道而馳——


  他一改常態,情意綿綿地吟唱了起來!


  是的,就像法師在吟唱著魔法——


  整個工人體育館慢慢安靜了下來。


  情緒一層層地堆疊,直到高丨潮段落,用搖滾的演繹方式,終於全部爆發了出來!


  那是一個男人在對心愛的人表達著他的決心,以及他天地不怕、無所畏懼的感情——


  說什麽王權富貴


  怕什麽戒律清規


  隻願天長地久

  與我意中人兒緊相隨


  愛戀伊 愛戀伊


  願今生常相隨

  常相隨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寫出來了!!!!

  說什麽王權富貴


  怕什麽戒律清規


  這兩歌詞真的是太他媽帥呆了又[老子無所畏懼.jpg]

  “隻要我們真心相愛,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阻擋我們!”


  哇!!!!


  歧路是成心想讓雲舒感動的哭瞎在廁所裏啊233333

  歧路放了一個大招兒,馬上還有第二個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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