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摩托車在華燈初上的北京城裏飛快地穿梭著。
葉歧路坐在摩托車的後座, 一直緊緊抱住易雲舒腰肢——畢竟以易雲舒這個車速,他不抱著對方, 說不定要被甩到南天門去。
當然這並不是易雲舒的小心思——他原本飆摩托車的速度就是這樣——但當他發現竟然出現了意想不到的福利的時候……
那來自葉歧路前胸和掌心的體溫,讓他陶醉其中的同時忍不住將摩托車飆得更快!
“你慢點兒!”葉歧路大喊著, “你這樣兒,哪兒是追夢啊?夢都讓你甩了八百裏地了!”
易雲舒笑了起來,“坐好啦!”
摩托車化身為一支離弦的箭——
過了不知道多久, 葉歧路的腦海中已經無法準確計算出來這個數字,摩托車慢慢停在了一個葉歧路熟悉無比的地方——
這是他的母校,他在這裏念了三年的高中。
北京市第二十六中學!
葉歧路掃了一眼學校的大門, 半開玩笑地說,“喂!易雲舒,你沒問題吧?我今兒剛解脫, 你就把我往學校裏帶?”
“學校怎麽了?”易雲舒鎖好了摩托車, 饒有興致地對葉歧路說, “學校裏也有許許多多美好的回憶,不是嗎?”
葉歧路挑了挑眉。
易雲舒這個說法……好像也沒錯。
“甭想啦!跟我來!”易雲舒說完, 就拉住葉歧路的胳膊, 兩個人踩著夜風並肩走入黑漆漆的校園中。
大概走到操場中央的時候, 易雲舒突然拉著葉歧路跑了起來——
葉歧路也跟著易雲舒跑著,到了主席台前才停住腳步。
“上去啊。”易雲舒催促著葉歧路。
葉歧路不解, “上去幹什麽?”
“玩兒啊!”易雲舒說。
葉歧路不知道在這黑燈瞎火的校園中到底有什麽“好玩兒”的,但奈何他實在扛不住易雲舒對他的死纏爛打——對方硬是將他拖到了主席台上。
葉歧路剛站定,易雲舒轉身就跑了。
“…………”葉歧路在後麵大喊道, “喂!你小子要不要這麽雞賊!讓我一個人兒大晚上傻了吧唧的擱這兒站著,你丫竟然溜兒——”
葉歧路後麵的話沒有再說出口。
因為就在這一秒,整個主席台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主席台的四周被一串又一串的暖黃色的小彩燈包圍了起來,主席台旁邊的國旗杆上纏滿了星星形狀的小燈——他們在夜色中一閃一閃的,真的就像天上的星星在眨眼。
而在主席台的前麵,也就是葉歧路的正前方,擺放著一把精美的吉他,琴頭上還插著一朵鮮紅色的玫瑰花。
葉歧路不知道那支玫瑰花的品種,盡管隔著兩三米的距離,但濃鬱的香味卻撲麵而來——
那是純正的、獨屬於玫瑰的香味。
這是易雲舒為他準備的……
驚喜和禮物嗎?
葉歧路盯著正前方的吉他,不知如何是好。
易雲舒不知道從哪裏走了出來,他在不遠處喊道:“喜歡嗎?”
葉歧路抬起頭。
“那把吉他是英國一位吉他大師的手筆,國內花多少錢都買不到的!”易雲舒慢慢地走到了主席台的旁邊,他站在台下敲了下那把吉他,昂頭看向站在主席台上的葉歧路,“這就算是我送給你的畢業禮物吧~”
“…………”葉歧路用目光上下描繪著那把吉他,他是打心眼兒裏喜歡,但是有一點讓他耿耿於懷:“你為什麽要插一支玫瑰啊?”
易雲舒:“…………”
媽的這個問題可問著了!太他媽一針見血!
因為玫瑰是代表愛情啊!但易雲舒又不能這麽說,隻好隨口說,“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國外很多街頭賣藝的吉他浪子都會在琴頭上插個東西,有的插香煙,有的插花兒,人家這叫吟遊詩人!”——說的那叫一個頭頭是道兒。
“…………”葉歧路眯起眼睛看著易雲舒,滿臉疑惑地問,“真……的……嗎?”
“真的!”易雲舒嚴肅臉,他又特意強調了一下,“當然是真的!”
葉歧路又盯著易雲舒看了好一會兒,才半信半疑地拿起了那把吉他,同時他笑著說,“謝謝你。”
“謝什麽!”易雲舒笑著說,“這個環境不錯吧?我們來一場兩個人的演唱會怎麽樣?”
“兩個人的演唱會?”葉歧路也笑了,“好啊!”
說完葉歧路就背起了那把吉他,快速地調了調音,然後輕輕地撥了下琴弦。
易雲舒站在台下,就像之前他在台上表演時,葉歧路給他的回應——舉起右手,曲起中間兩根手指,讓其他三根手指高高向上。
這是屬於搖滾的手勢!
很快一曲結束,易雲舒的手還沒有放下,他大叫著,“葉大吉他手!唱歌!唱歌!就唱我寫的那首《LOVE》!”
LOVE LOVE
For my dream
《LOVE》這首歌以這樣幾個簡單的英語單詞開始——
葉歧路輕輕撥動吉他的琴弦。
突然之間,他開口唱歌了。
小彩燈的光芒已經被他全部掩蓋。
月光在他的臉上和肩膀上灑下一層白紗。
葉歧路朝著易雲舒微微一笑。
就在這一刻,竟不知他和月光,是誰借了誰的光。
一直舉著手的易雲舒已經徹底愣住了。
如果時間能一直停留在這一刻有多好,他在台上唱歌,他在台下為他應援。
管他什麽Robsp;Star!
管他什麽山呼萬歲!
易雲舒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葉歧路——那些東西統統不重要,他隻想當他的小歌迷啊!
隻當他一個人的小歌迷,他也隻給他一個人唱歌……
兩個人的演唱會。
真是一個太過美好的願望……
原本秘密樂隊的這首《LOVE》是一首甜蜜熱戀的歌曲,卻硬生生被葉歧路幹冷的嗓音唱成了失戀曲。
不過嘛,易雲舒蓋章:別有風味!
“你到底什麽時候組樂隊出道?”在葉歧路結束了演唱後,易雲舒問道,“你這個嗓音簡直自成一派,被埋沒了忒他媽可惜啊!”
“等大學入取之後吧。”葉歧路沒有再模棱兩可,而是給出了一個具體的時間點,還沒等易雲舒笑出來,葉歧路就笑著擠兌他,“那些媒體都怎麽吹你丫的?國內首屈一指的搖滾主唱?那你丫不上來唱一曲合適嗎?”
“我?”易雲舒站在台下,大笑了起來,“你丫聽我唱歌還沒聽煩?不是說電視裏大街上都放的我的歌兒嗎?我現在牌兒可大啦,沒有特殊情況,我一般都不唱的!”
“拿喬兒是不?丫還上臉了!”葉歧路直接從主席台上跳了下去,拉住易雲舒的手,將他拽上了主席台,把吉他往他的手裏一塞,言簡意賅一個字:“唱!”
易雲舒接過吉他,挑了挑眉梢,笑意連連地說,“你丫讓我唱我就唱?那我豈不是倍兒沒麵兒?”
“好!”葉歧路突然站直了身子,正色道,“下麵有請超大牌兒搖滾樂隊——秘密樂隊的主唱兼吉他手:易雲舒大神!來,大家鼓掌——”
說完葉歧路就“啪啪啪——”的用力拍手。
隻有一個人的掌聲在空曠的校園裏顯得更加可憐了……
不過易雲舒壓根兒不在乎這個,而是撥動琴弦,輕輕吟唱著:“我想我已經愛上你,閉上眼睛全是你,能不能讓時光停在裏,能不能一直走到永遠,能不能讓你依我的肩,能不能在星光下,說一個我愛你。”
葉歧路若有所思了一會兒,在歌曲結束之後,他輕聲問:“這是新歌兒嗎?”
“這……”易雲舒頓了一下,然後將吉他還給葉歧路,神神秘秘地說,“這是一首即興歌曲,說不準兒下一張專輯就發了呢。”
兩個人就這樣在二十六中的主席台上開起了“兩個人的演唱會”——當紅的Robsp;Star,和說不定會成為下一個當紅的Robsp;Star,光想想就覺得會讓多少搖滾歌迷扼腕歎息的夢幻組合。
抱著吉他嘶吼到深夜,葉歧路和易雲舒騎著摩托車離開了二十六中。
至於主席台和國旗杆上一串串的小彩燈,第二天自然會有人來打理。
摩托車駛進了珠市口的胡同兒。
“今兒太晚了,你就留在我家住吧。”葉歧路說。
易雲舒正有此意,沒有任何理由不答應。
摩托車鎖在了大院兒裏,葉歧路去敲滌非屋子的窗戶,確定一下對方回來沒,易雲舒就先進屋兒了。
“媽的!”葉歧路一邊兒罵著一邊兒從外麵走進屋裏來,“大非還他媽沒回來!這小子越來越——”
葉歧路住了嘴——易雲舒背對著他站在他的書桌前,整個人的氣場都不對勁兒了——他呼喚道,“易雲舒?易雲舒!你怎麽啦?”
易雲舒慢慢地轉過身,手上拿著一張紙,雙手止不住地微微顫抖,臉色發白,過了兩三分鍾,他才咬著後牙槽兒說:“你……你要去香港大學?”
葉歧路的臉色頓時一變。
“你……要去港大?你要去香港?”那張紙從易雲舒的手中輕輕飄落了下來,他抬起眼睛,那是完全說不清是憤怒還是悲傷的眼神,他死死咬下了下嘴角,緊接著有些失控地大叫:“是不是為了小詩?你是不是為了小詩?你要去香港!是不是為了去找左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