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易雲舒當然也認出來了傅傳心。
這……他媽就非常尷尬了!
易雲舒去拽了下葉歧路的胳膊。
葉歧路覺得這樣赤丨裸裸盯著人家兩個人看不太好, 就尷尬地從喉嚨裏滾出一個單音節, 然後轉身推著易雲舒出去了,臨走之間還順手將燈閉了門關上。
不過他們沒有走太遠,就在走廊的牆壁上並排靠著。
易雲舒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並從褲兜裏摸出了一盒香煙,他慢慢地塞進嘴裏一根煙,再掏出打火機, 按出火苗後,將香煙湊上去引了好幾次才點燃。
到現在他的手都是抖著的!
衝擊波實在太大了!
兩個男人怎麽可能呢?!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易雲舒狠狠地吸了好幾口,轉頭看向葉歧路——對方看起來比他鎮定一些, 至少沒有手抖。
過了十幾秒,易雲舒就發現葉歧路其實不見得比他好多少, 目光都快呆滯了。
葉歧路那口氣終於呼了出來, 他看了看易雲舒指尖的香煙,輕描淡寫地說:“給我一根。”
“啊?”易雲舒沒意識到葉歧路是想要煙。
葉歧路又重複了一遍:“給我一根!”
這要是放以前,易雲舒說什麽都不會給葉歧路抽煙的, 不過現在非常時期非常時刻,他自己腦筋都不轉了, 也就沒那麽敏感了——
易雲舒從煙盒裏顛出一根煙,葉歧路拿起咬進嘴裏。
易雲舒按開打火機, 葉歧路湊了上去。
火光給葉歧路的側臉籠罩了一層光霧, 使他的簡單連貫的單眼皮看起來又深邃又冷漠,別有一番風味。
易雲舒直勾勾地盯著葉歧路,移開視線的同時手又抖了一下, “現在怎麽辦?”
“我哪兒知道啊。”這麽難以置信、破壞三觀的事兒唯有此一例啊!
幾分鍾之內,葉歧路和易雲舒除了猛抽煙,沒有再說一句話。
葉歧路看向那扇危險的門,歎了口氣說:“……以後讓老傅知道指不定要怎麽發瘋呢,搞不好會把傳心搗鼓搗鼓送精神病醫院去。”
“我隻覺得不可思議——”易雲舒將燃燒殆盡的煙頭用指尖彈飛,“男人不是應該喜歡女人的嗎?怎麽會喜歡男人的?而且他倆兒光著屁股在幹什麽呢?想不通,想不通,完全想不通,男人也沒有女人的東西啊——”
“…………”葉歧路皺眉,瞪了易雲舒一眼,“你丫給我閉嘴!想不通就甭想!”
易雲舒在他的身後,可能沒看清,但他在前麵可看得一清二楚!
尷尬到爆炸!
其實葉歧路有一點是錯的,那就是——事實上易雲舒也看清了。
但是他無論如何都想不通……
他們到底是怎麽弄的?
平時辣椒吃多了大號排不下來都難受的不行,而他們……
性丨交不應該是一件很美妙的事兒嗎?
他們那樣……會美妙嗎?
易雲舒一邊想一邊說,“除了疼痛和髒,其他什麽感覺都沒有了吧?”
“…………”葉歧路無語極了,他將手上那根煙扔地上踩滅,“說實話,我不是很懂你的思維,現在是考慮感覺的時候嗎?更何況,你又不是同性戀,你將來是要抱女人的,他們的感覺跟你有個鳥兒的關係啊?”
易雲舒:“…………”
好像他的思想是有點跑偏……
易雲舒認同了葉歧路的說法,一本正經地點頭:“有道理……”
葉歧路:“…………”他無語了幾秒後,囑咐易雲舒,“今兒的事兒你一定要當沒看見,你要是惡心的話就假裝不認識傳心好了,一旦這種風聲漏出去,傳心就被毀了!”
“我明白的。”易雲舒說,“隻是他們自己也太不注意了一點兒,今兒是被我們撞上還好,要是其他人呢——”
葉歧路隻能深深的歎氣。
包廂的門突然打開了——
“喂!”傅傳心的伴侶走了出來,對他們招招手,“你們倆兒進來吧。”
“好。”
葉歧路和易雲舒剛一走進包廂,傅傳心就直接跪在了葉歧路的麵前。
“你這樣兒是幹什麽啊?”葉歧路趕緊去扶他,傅傳心根本不起來,沒辦法,葉歧路隻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與傅傳心麵對麵。
易雲舒將包廂的門仔細鎖好。
傅傳心趴在葉歧路的身上放聲大哭,斷斷續續地說:“歧路哥……你……甭管怎麽說也得幫我保密啊……不然……我還怎麽活啊……而且……我活不成了還不算……我爸爸和我弟弟都會被人指指點點……家裏出了個怪物……他們怎麽活啊……”
葉歧路用手幫傅傳心擦了擦眼淚,輕聲說:“你不是怪物,為什麽要這麽說自己呢?”
“我是怪物,我是怪物!”傅傳心的眼淚重新湧了出來,“我是個男人,卻不喜歡女人,而喜歡男人,這不是怪物是什麽——去年那個常在西單公園混的小樹鬆,就是因為同性戀,被奶奶和媽媽趕出家門兒了,說他是怪物,說他是神經病,說他好髒,放在以前得被紅丨衛丨兵打死……小樹鬆他……就上吊自殺了……後來人都死了,他家人還不認他呢,說他死的活該……最後是我們幾個朋友偷偷幫他收屍的……嗚哇哇——”
葉歧路歎了口氣,他將傅傳心抱進懷裏,輕輕安撫他,“悲劇隻會有一次,全都過去了,你們也不是怪物,聽說國外很多國家同性在一起都合法呢,我們國家確實比較傳統一些,但是社會會越來越開放的,你看90年比80年進步了多少?你和他很快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陽光下了,你相信我——”
葉歧路這番話不僅是傅傳心,連他的愛人都哭了起來。
“你叫什麽名字?”葉歧路問那人。
那人抽泣著回答:“陳克。”
“好,陳克。”葉歧路笑著說,“我叫葉歧路,是傳心的半個輔導老師兼半個鄰家大哥,他膽子雖然小,但關鍵時刻從來不慫,他在家被他那個混世魔王的弟弟欺負慣了,所以你可不能再欺負他啦。”
陳克點點頭,鄭重其事地說:“我一定會好好對他的!”
葉歧路笑了一下,瞬間又斂去了笑容,“你們兩個未免也太不小心了點兒,要麽回家,要麽老老實實的,甭再鬧這樣的事兒,在外麵就要一切注意,連門兒都不鎖,膽大包天呢!”
易雲舒目不轉睛地看著葉歧路抱著傅傳心的背影——
媽的怎麽看怎麽不舒服,怎麽看怎麽渾身難受!
在葉歧路身上又蹭眼淚又蹭鼻涕的算怎麽回事兒啊?
易雲舒走過去,不動聲色地將葉歧路一點一點地往外拉。
葉歧路感覺到了,還以為易雲舒有什麽事兒呢,就將傅傳心放到陳克的身邊,站起身,挑眉一問:“怎麽了?”
易雲舒沒說話,隻是將葉歧路拽出包廂,義正言辭地說:“你抱一會兒就行了唄,還一直抱個沒完啊?他是同性戀你不知道?讓他對象兒去抱,你就甭抱了。”
葉歧路沒聽明白易雲舒的意思,“我抱他怎麽了?他喜歡男人我就不能抱他了?”
“當然不能!”易雲舒歎了口氣,氣勢軟了下來,咕噥道:“當然不能了……”
葉歧路坦坦蕩蕩地說:“我是他哥哥!怎麽不能抱他了!”
“不能!”易雲舒一臉嚴肅,“就是不能抱!”
葉歧路:“…………”
高材生表示完全不懂。
葉歧路不理易雲舒了,自己回到包廂裏去了。
易雲舒想了想,也訕訕地跟了進去。
葉歧路一邊勸慰他們一邊囑咐,終於讓抱在一起大哭的兩個人平靜了下來。
沒多久,葉歧路和易雲舒就準備回家了。
他們和傅傳心陳克二人打過招呼後離開了Timeout。
易雲舒騎摩托車帶著葉歧路,風馳電掣地行駛了幾十分鍾到了後海。
葉歧路還以為易雲舒會送他回珠市口,結果直接拉他來後海了……
當摩托車停下的時候,葉歧路想了幾秒,才說:“你回家吧,我打麵的走。”
“哎哎哎——”易雲舒一下子拉住了葉歧路的胳膊,“先甭走,都到我家樓下了,我們不在一起吃個飯合適嗎?”
葉歧路想了想,“那也行。”
易雲舒去一樓的小餐館打包了幾個熱菜,又要了四碗米飯,付完錢,兩個人上樓去了。
這是葉歧路第二次來到易雲舒的家。
整體來說和上一次沒什麽太大的變化,當然這個說法也不是很準確,因為家裏幹淨了許多。
客廳桌子和鋼絲床上的紙團全部消失不見,散落在地的書本也整整齊齊地擺放在書架上,臥室地板光滑如新,什麽煙灰煙頭和酒瓶子統統不見。
看來易雲舒平時挺注重個人生活衛生……葉歧路突然想起來,這貨在醫院那麽特殊的情況上廁所都必須要紙……
看來上次的亂糟糟純屬意外。
“我家就我一個人,平時很少來人——”易雲舒舉起手上的幾盒熱菜,對葉歧路說,“所以沒有餐桌和椅子,隻能在陽台吃了。”
葉歧路無所謂地說:“行,在哪兒都一樣。”
易雲舒放下袋子,去廚房拿東西。
葉歧路站在陽台邊——
天邊懸著一輪將落未落的夕陽,一整片雲層和什刹海,都被夕陽的熱度勾引,染上少女嬌羞的霞紅。
易雲舒端了盆過來,裏麵除了幾個碗,順帶還捎了幾瓶酒過來。
“…………”葉歧路一下子就想起了上次在M-ax樂隊追悼會,易雲舒喝大了之後的情境,簡直是慘絕人寰啊……他立刻表示拒絕:“就你那酒品,敢不敢甭喝了?”
“怎麽了嘛?我喜歡喝——”易雲舒無所畏懼,“又不是在外麵,在自己家喝點兒沒事兒,醉了倒頭就睡。”
“…………”葉歧路嘴角抽搐了一下,滿臉懷疑:“真的嗎?”
“當然!”易雲舒回答。
兩個人將熱乎乎的菜鋪開,菜式很多,你一口我一口地吃了起來。
相對無言了幾分鍾,回蕩在陽台的隻有樓下賣小吃的大爺的叫喊聲。
“你們之後還會去香港嗎?”葉歧路突然問道。
“肯定會的。”易雲舒夾了一口青椒炒肉,“現在北京的很多歌舞廳裏都有香港、台灣、廣州等全國各地唱片公司的探子,想挖掘那些有潛力的歌手簽約。我們樂隊也一樣,最近被很多公司找過了,都是想幫我們包裝出唱片。”
“那不是很好麽?”葉歧路挑了下眉,“以你們的外表和實力想紅不要太容易。”
易雲舒輕輕笑了一聲,抬起眼睛望向什刹海,“你這話說的不錯,我從來不覺得我想紅是一件難事兒。但問題的核心是——唱片公司的重點在於包裝,在現在這個大環境下,我們沒有辦法做我們自己想要的音樂,沒辦法做我們自己的搖滾——現實就是這麽的不可理喻。”
葉歧路問:“你想做什麽樣的音樂?”
“反正是我自己發自內心想要的,而不是受任何外界因素的支配,這是永遠都不能丟棄的音樂理念。”易雲舒說,“我喜歡迷幻搖滾,所以我就要做迷幻搖滾。”
葉歧路忍不住打擊易雲舒:“你的迷幻搖滾想要在中國擁有市場未免太難。”
“我知道啊——”易雲舒打開一瓶酒,笑著對葉歧路敬了一下,“車到山前必有路,反正就十年,你不是知道的嘛,不成功就去死咯~”
其實葉歧路是不怎麽相信有人做事情會這麽決絕不留後路——“這個理念是你發自內心的?”
“是的。”易雲舒很輕鬆地笑了一聲,“多年前,我以為音樂隻有《東方紅》呢,直到機緣巧合之下我接觸了一個從英國傳過來的卡帶,我清楚的記得那是披頭士的一場演唱會的卡帶,大概是剛剛改革開放的時候從國外來的,我一下子就震驚了,原來音樂還可以這樣兒!”
“所以我就立誌要做出這樣兒的音樂,與《東方紅》和完全不一樣的音樂——”
這麽短的時間裏,易雲舒已經不知道抽了多少根的香煙,在葉歧路的印象中,對方的打火機基本上相隔不到一分鍾就要響起一次。
現在,他再次按響了打火機,嘴上卻沒有香煙了——“當然這得到了所有人的反對,我的父母說要打斷我的腿,掰斷我的手指,割了我的舌頭,這樣子我就沒辦法去玩什麽音樂了——”
易雲舒直接將掏空的香煙盒給點燃了!火苗一點點從下至上燃燒上去,火光照亮他臉上又殘忍又愉悅的笑容——馬上要燒到他的指尖的時候,一朵火花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瞬間消失於半空之中。
葉歧路停止吃飯,看著易雲舒——
他拎起一瓶酒一口氣灌了半瓶,他的聲音照比平常更加懶洋洋的,尾音不是拖長就是挑高,“我從來不認為他們做不出來——事實上他們也做出來了——”
“什麽?你在說什麽呢?”葉歧路皺了下眉,“你喝高了吧?”
易雲舒笑了起來,從未有過的冰冷,他豎起右手,就像第一次見麵時他高傲地展示“黑桃K”似得,“說要跟我就像這根手指一樣恩斷義絕,好啊——我養了整整一年,才能讓它正常的撥弦——這可是彈琴的手啊,他們完全狠得下心,嗬嗬——”
葉歧路眼睛睜大了,視線從易雲舒的手指挪到了他的臉上,“你的手指受過傷?”
易雲舒狠狠滴將五指收攏,他昂起臉,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微妙,“我原先是邱嘉藍的學生,就是因為這件事兒,我半路轉去唱歌了,吉他是後來又撿起來的,所以我以前對你說,他算是我的半個師父。”
葉歧路抿緊唇角,沒有說話。
易雲舒懶塌塌地斜坐在那,“上次聽你和爺爺奶奶的爭吵,才知道我們都是這麽的不幸福,他們生了我們,又為什麽要丟棄呢?”剛剛的情緒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沉寂無聲——
過了許久,葉歧路才麵無表情地開腔打破沉默,“我父母沒有丟棄我,我們之間也沒有爆發什麽激烈的戰爭,就是那麽順其自然的,互相遺忘——”
“他們忘了這個世界上還有我這個兒子,我也忘了還有他們這樣的一雙父母,各自過各自的,一切安好。”
易雲舒默默地灌酒。
葉歧路忽然笑了出聲,“當初我報考二十六中的時候,所有人都不理解,包括校長也找我談了好幾次話,我以離家近將他們打發了。可是怎麽辦呢,我就想以最高分進二十六中,我就是不想成為葉先生和葉太太的驕傲。”
易雲舒又開了一瓶酒,他也笑了,“你丫未免也太任性。”
葉歧路端起飯碗,一邊扒飯一邊說:“你丫也一樣。”
沒有煙了,易雲舒隻好繼續喝酒。
等到葉歧路吃完兩碗飯,視線一掃——地上已經斜斜歪歪地躺著四個空瓶子了。
再一看易雲舒,也不知道是夕陽的餘暉還是別的什麽原因,他的臉蛋微微泛著紅,衝他一邊笑嘻嘻一邊慢悠悠地眨眼。
葉歧路:“…………”
臥槽,這種撲麵而來的熟悉感覺,這個時候跑為上策吧?
但是易雲舒根本沒給他逃跑的機會,緊緊抓住他的手,身體一點點地往他身上靠——
“對不起——”易雲舒迷迷糊糊地打了個嗝兒,“對不起歧路,我我……我不應該打你的,可是我好生氣哦,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好生氣——”
他又打了個酒嗝——酒氣太重了,葉歧路下意識扭了下臉——
“比之前的每一次都生氣,我又氣你,又氣小詩……你們兩個真是氣得我失去理智!我又不能打她一個女孩子,就隻好打你出氣了……真的對不起哦……可是……你說我為什麽那麽生氣呢……”
葉歧路推著易雲舒,一邊躲著他酒氣熏天的酒嗝,一邊回答他:“我哪兒知道你為什麽生氣。”
易雲舒嘴巴都張不開了,說出來的話基本上都黏在一起了,完全聽不出個所以然來,“後來我看你抱著傅傳心,我還是生氣……好生氣哦……我好生氣……歧路……”
“什麽?”葉歧路使勁渾身係數也沒聽清易雲舒最後一段說的具體是什麽,就能聽到一堆“生氣”還有最後的“歧路”。
“我就說你少喝點酒吧!”葉歧路放下碗筷,將易雲舒牌狗皮膏藥給連抱帶拖的往屋裏的床上拽。
費了老半天勁兒才將易雲舒給扔到床上去,還沒等他喘勻一口氣,他就被易雲舒一把給拉進懷裏了,像個無尾熊一樣抱住的同時在床上轉了個身——
完完全全地將葉歧路當抱枕壓在身體下麵。
葉歧路:“……你他媽的……”
“歧路……歧路……”易雲舒美滋滋地咂咂嘴,下一秒呼吸就變得均勻。
他竟然睡著了!
媽的!
媽的!
媽的!
葉歧路在心裏連罵三聲。
根本掙脫不開!
“下次你再喝酒,我必須在第一時間逃跑!”葉歧路咬牙切齒,“你丫越來越過分!”
“呼呼呼——”
美夢中的易雲舒才不管葉歧路呢。
酒味真大!
過了沒幾分鍾,葉歧路覺得自己都快醉了……
第二天。
天還沒亮。
易雲舒就醒了過來——
頭暈目眩。
但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剛剛做了個夢……
一個美輪美奐的夢。
那是個春丨夢!
他和葉歧路在Timeout昏暗的包間裏,他對葉歧路做的事情就是白天被他們撞到的陳克對傅傳心做的事……
一模一樣的場景和劇情。
隻是換了上場的主角。
這他媽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關鍵是他還能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他身體的反應。
所以……
易雲舒深深地長歎了一聲。
最至關重要的事是:他現在需要去一趟廁所……
易雲舒踉踉蹌蹌地從床上爬了起來,晃晃悠悠地去了廁所。
順便洗漱了一下。
他從廁所回到臥室的時候,自然而然地按開了臥室的燈。
然後,他直接愣住了——
床上有個沉睡的男人背對著門口,對方身上的襯衫已經散開來了,光潔又精瘦的後背猝不及防的被他來了個一覽無遺。
易雲舒一錯不錯地盯著葉歧路的後背。
一分鍾。
兩分鍾。
三分鍾。
十幾分鍾……
大腦一片空白的他突然清醒了過來——
天啊,他在做什麽?
易雲舒簡直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他在對一個男人的後背想入非非!
易雲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