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追查往事(中)
寧稟拱手,誠懇道:“並非洗涮,而是奉祖父之命,想誠心與方家解一解當年兩家的心結。當初祖父與父親並未吩咐過家中下人來方家取回姑母的家中,不過現在也已經查清了是誰的吩咐,祖父與父親管教不嚴,很是羞愧。”
“這事能瞞住兩家,不過是因為當年方寧兩家反目成仇,不可能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好生談一談,有心人從中生隙,取得好處。做下這種事,單方是不可能坐下的,隻能是兩家有人聯手。說來慚愧,我寧家這邊,乃是我二叔做的,如今隻要再將方家這邊,與我二叔裏應外合的人揪出來,真相自然水落石出。”
寧稟說的情真意切,方婆婆麵色淡淡:“說得倒是挺讓人心動的。不過我方家一團和睦,不比寧家家大業大,兄弟手足相殘。寧公子想鏟除異己,也別想拿我方家當刀。”
寧家大房和二房雖是同胞手足,不過大老爺一直養在嫡母膝下,記作嫡出名上,身份尊貴,且因了寧老太爺與寧老夫人夫妻恩愛,愛屋及烏,寧老太爺對寧大老爺也更看重一些;而二老爺由自己姨娘養著,不論是生活方麵,還是父親的關愛上麵,都處處不如自己的兄長。
明明是一脈相承的親兄弟,卻過著兩種截然不同的生活,最後鬧得如同同父異母一般。
在寧家還沒有離開縣城的時候,隻是個小土財主,就已經有這個苗頭了,方婆婆雖然現在不清楚寧家的情況,才猜想,也能猜想出來。
在她看來,就是寧家大房想除掉二房,打算把這個黑鍋讓二房背上,還能在君丫頭麵前洗白自己的形象。
她在心底冷哼,寧家內事不平,自己鬥得烏煙瘴氣,竟然還想把她方家扯進去,想得美!她方家可沒有他們寧家那團糟心事。
寧稟無奈,不過他本也就做好了沒打算一句話就說動方婆婆的打算。
“不論方家信不信,我可以寧家日後家勢發誓,祖父與我父親確實是從未做過這等事。方婆婆不相信也情有可原,待日後捉出此人,便真相大白了。”
“還有一事,是在嫁妝之後。祖父與父親不知道姑母嫁妝的事,雖然與方家鬧僵了,但心底還是一直惦念著表妹的,每一年都有派人送來禮物與銀子給表妹。”
話音剛落,便看見方婆婆與方秀才又立馬擰起了眉頭,一臉不虞,寧稟連忙繼續道:“當然,我現在也已經知道了,這些年,方家從來沒有收到過一筆銀子。”
“我自然相信憑二位當年的為人,不會私吞下我寧家給表妹的東西,我大膽猜測,這些東西和銀子,怕也是落入了和我二叔裏應外合藏在方家的那人。”
“兩位不相信有這個人存在,那麽不如和我細細核對一番,看看是否有異常呢?如果的確與方家無關,全都是我寧家這邊做的,我願意補償方家五千兩銀子作為彌補,聊表歉意。”
方從筠嘴角暗藏著笑意,隻覺得寧稟那“當年”二字,用的極好,極妙,當年方婆婆和方秀才的人品,的確還是能相信的,那是富足有餘,銀錢不用太愁的他們,需要的是傲氣和清高,現在的人品,嗬嗬……
可惜可憐兩位當事人還沒有發現。方婆婆與方秀才還沉浸在寧稟的長篇大論中,不知不覺的跟著他的思路走,聽見那五千兩銀子,瞬間都心動了。
不多不少,剛好他們還欠了李夫人五千兩銀子。
方婆婆看了方秀才一眼,然後道:“可以。你說我們要怎麽配合你?”
周氏一頭霧水,不是說會收拾妙秀嗎,怎麽又扯到當年先頭寧氏的嫁妝一事上了?她按捺住心底的不解,疑惑的看了看眾人,繼續靜靜的聽著。
突然,她看見方從筠朝她眨了眨眼。
……
方家人口簡單,追查起來可比寧家省事多了。
那個時候方誌高還沒有出生,方君也還小,自然可以排除不計;然後剩下的,就是在場的兩個人,方婆婆和方父。
寧稟故意明知故問的先查明人口,詢問當年方家有哪些人,哪些人又比較可疑。
方婆婆與方秀才立馬一口否決,表示絕對不會是他們,方才寧稟自己也說了,相信他們的。方秀才有些得意,這也沒有什麽可以好查的。
待寧稟充滿懷疑的目光落在他身後的周氏身上時,方秀才笑道:“你怕是有所不知,周氏是幾個月前才進門的,那個時候她還在娘家,是個小姑娘呢!這些年,自你姑母去世後,我一直未娶。”
寧稟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
方婆婆與方秀才頓時心裏一股咯噔,不約而同的想起了一個人。
一個曾經一直待在方家,此時遠在偏僻小莊子裏的一名女子。
妙秀!
方秀才還有猶豫,要不要把妙秀給說出來,寧稟已經提起她了,“那麽,那位很是受寵,生下了方家唯一兒子的姨娘呢?”
寧稟眼中閃過冷意,害死姑母寧氏,方秀才和那個姨娘的罪過,誰都跑不了,方秀才竟然會覺得他們寧家人可能會不忘記了妙秀的存在。
方秀才訥訥道:“妙秀就是一個婦道人家,也沒什麽見識,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而且、而且她也不可能會認識你二叔啊!”
就算方婆婆對妙秀有諸多意見,說起這個也不由得點頭,“我老婆子說句公道話,妙秀自進了我方家人,的確很守規矩,不可能會認識寧二老爺。”
寧稟低頭皺眉思索。
“如果,是在進方家之前認識的。”
一道清冷的女聲響起,眾人看過去,方從筠笑意盈盈,“妙秀姨娘在跟了父親之前,是什麽身份……說是某大戶人家的婢女,實際之前做的什麽營生,大家都心知肚明。”
方秀才臉唰的就黑了下來,厲聲嗬斥道:“你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胡亂說什麽呢!知不知羞!”
然而方從筠根本理都懶得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