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賞花宴會
阿奇嗅到一股異常的氣息，心頓時一咯噔，立馬想起了那日他躲在窗台下偷聽到的對話。這些日子他有意的想忘記聽到的，卻總是不由自主的偷偷關注蔣邃他們的行為。
阿奇的眼睛都不敢看方從筠，扭過頭結結巴巴的應了一聲，頭也不回的就跑了。
許是對阿奇太過信任和放心，方從筠一門心思全放在其他地方，並沒有注意到阿奇的異常。
阿奇剛走，扶紅就回來了，眼神望著阿奇離開的方向，笑著問道：“方姑娘，阿奇這是去哪呢？”她們下了馬車，也一直關注著方從筠這邊的情況。
方從筠敷衍的笑了笑，砍頭截尾道：“人太多了，我讓他去找管事的插個隊。”
沒多久，就看見阿奇帶著人腳步匆匆的過來了。待走近了，赫然是蔣川親自來迎接。方從筠眯了眯眸子，果然是他出來了。
這時方從筠也下了馬車，笑眯眯的站在車轅處看著蔣川走近，蔣邃挑了挑眉，看向方從筠，她毫不示弱的直直對了回去。憑方從筠的名號，蔣家派出一個管事都算是看得起她了，能讓蔣川親自出來迎接，借用的是誰的名頭眾人都心知肚明。
蔣川氣喘籲籲的走近，眼神突然一亮，直接越過方從筠連忙朝蔣邃走去，笑得極為諂媚：“讓四爺久等了，是我的不是，四爺……”
“咳咳。”張管事站出來，握拳抵唇輕咳了幾聲，“五爺太見外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蔣川受寵若驚的看著蔣邃，蔣邃身邊的手下當著他的麵說出這句話，自然就是他的意思了，連連附和：“是的是的，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哈哈……我真是……四爺快請快請……”蔣川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了。
方從筠就這麽站在一旁，淡定的被無視著，以及被蔣邃專注的注視著。
蔣邃、張管事以及楊玉三個人在蔣川及蔣家護衛的擁簇下從方從筠身邊走過，談笑風生，好像是真的沒有看見方從筠。在蔣邃淡漠又深邃的眼眸下，方從筠帶著淡淡的笑意。
直接兩個人擦肩而過，無法再繼續對視，他沒有主動叫上她一起，她也沒有開口喚他。
阿奇盯著他們的背影長大了嘴巴，“方、方姑娘，他們就這麽走了？”我們呢？
回頭望向方從筠，她依舊麵不改色，且也沒有不請自來的厚著臉皮跟在他們身後的打算。
她愉悅的笑出了聲，“對啊，他們走他們的，我們等我們的。本來就不是一家人，不是嗎？”
在這種情況下處境尷尬的扶紅和舉翠默默的低下頭，不過方從筠和阿奇也不是愛刻薄諷刺的人，並沒有拿她們出氣的打算。
“呃……”阿奇呆住，對啊，他都忘了，方姑娘和蔣四爺隻是恰好住一起，而且蔣四爺馬上就要搬走了；又恰好一起同路來了……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家人，自然也就不是一路的。
“是啊。”方從筠再一次重複了遍，像是在強調什麽。
既然不是一家人，各走各的，那方姑娘不想排隊，幹嘛讓他去找管事的報蔣四爺的名號？要報也是報方姑娘自己的啊？阿奇傻乎乎的想著，想不通也直接問了出來。
“我以為四爺會把我一起帶上呀，誰知道他就這麽和我分道揚鑣了。”方從筠無奈攤手，見阿奇一臉無語的表情，她歪頭想了想，調侃似的笑道：“那要不你再跑一次？”
……
最後阿奇還是沒有再去找管事的，因為這會兒功夫，已經輪到他們了。
有邀請帖子的和沒邀請帖子的各在一邊，作為蔣五爺親自送上邀請帖子的人，除非上麵有特殊囑咐，否則他們可不會知道自家主子和方從筠的恩怨糾葛，在他們眼中可都是貴客，效率是必須要有的，動作速度的放置安排好賓客的下人、馬車，邀請賓客依次入內。
到方從筠時，接待的丫鬟愣了一下，猶豫的看著阿奇：“方姑娘，這位……是您的家丁嗎？”
丫鬟也是奇怪，以往的女眷都是跟隨家中的相公、父親或兄長等人來的，若有家丁自然是跟在男客那邊，她再一次偷偷瞥了邀請帖子一眼，確認這位方姑娘的確是單獨邀請的她。
丫鬟沒有輕視，反而更加鄭重了。
“女眷所在的後院怕是不方便讓男子入內的，您的兩個丫鬟可以跟隨，家丁的話，可以讓他在外院某個偏廳歇息。”丫鬟客客氣氣的說道。
方從筠隻笑著道：“他不是家丁，是我弟弟。”
阿奇鼻子一酸，心底莫名的情緒激烈的翻滾著。
丫鬟訝異了一下，方從筠想了想，提議道：“那讓他去男客的地方可以嗎？”
從來隻有女眷跟著家中的男人來參加宴會的，丫鬟還真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不過這也不是什麽為難的事，不請自來的人都有呢，丫鬟爽快的點頭答應了，“我去稟報管家說一下，派人帶這位公子去外院。”
方從筠滿意的點頭。
本來阿奇跟著來，就是打算到時跟在蔣邃身邊，和楊玉、張管事一起去男客所在的外院的。
名號是打響了，可要借蔣家的賞花宴會這個機會多多結交人脈，在男客那邊也得有人，蔣邃和楊玉、張管事他們，她是不指望的，被動的找一會兒讓他們做可以，但主動替她辦事是不可能的，這時可以代表她出麵的阿奇就顯得格外重要了起來。
沒想到中途出了岔子，他們先走了。索性這不是什麽大問題，最後還是圓滿的解決了。
隻是，方從筠想起蔣邃離開前的眼神，感慨了一番，沒想到蔣四爺也有使小性子的時候。
他是故意的！
方從筠眼珠子一轉，對阿奇叮囑道：“你去了外院後，就跟在張管事身後，別搭理蔣邃和楊玉。”
蔣邃太強勢，阿奇怕他；楊玉太會吐槽，哪怕是無心之語，也容易刺傷到阿奇；隻有張管事，心眼兒多雖多，卻麵上一派和氣，逢人三分笑，做事圓滑，和扶紅一樣，這種人不可深交，但短暫的相處卻是令人愉悅舒適的。
方從筠什麽都為阿奇周到的想到了，阿奇感動的連連點頭。
去向管家稟報的丫鬟很快就回來了，身後跟著一個家丁，是領他去外院的，阿奇猶豫了一下，咬牙發狠，對方從筠道：“方姑娘，等這事兒回家後，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好的。去吧。”方從筠略帶訝異的揚了揚眉梢，很快又淡定下來，微笑道。
兩個人各走一邊，分別想外院和內院走去。
……
蔣家在明州分號的管事的蔣家子弟已經換了好幾批，掛著蔣府牌匾的宅子也換了好幾個。有錢嘛，自然是要挑選合心意的宅子居住。
蔣川的蔣府很有水鄉江南的韻味，太湖假山，湖中心亭，小橋流水，若單看宅子，完全看不出來他是個北方人。
方從筠是個土生土長的明州人，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京城，雖說江南和明州都有水，但江南偏軟，明州偏悍，完全是不同的氣質。方從筠津津有味的聽著丫鬟一路邊走邊介紹，看著蔣府的庭院景色。
聽得人有興趣，介紹的人自然也說得開心。
丫鬟接待過好幾撥女眷了，其他女眷眼睛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向她打探消息，丫鬟麵上帶笑，心裏卻很是煩躁。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子的下人，心高氣傲，追求的是曲水流觴的蔣川，下人自然也是愛顯擺一些不庸俗的物，她們急吼吼的模樣看在蔣家下人眼裏，隻覺得庸俗不堪，不懂欣賞。
難得碰上一個方從筠，丫鬟隻覺得終於不辜負這美景了。
丫鬟剛剛這麽感歎，就聽見方從筠問道：“不知道現在已經來了哪些女眷呢？”
丫鬟：“……”
不過剛剛已經聊了這麽多，對方從筠已經有好感的丫鬟也隻是鬱悶了一下，很快有恢複正常，詳細的給方從筠介紹已經來了的諸位女眷。
方從筠突然打斷了她的話，重複她剛剛說的那句話：“你剛說，方家女眷？”
丫鬟笑道：“這個方家，可是明州方家的那個方家。方二小姐跟隨夫家去了京城，明州這邊總還得有人總攬大局，所以便都交給了這位方夫人的相公。”姓方的人多了去了，丫鬟特意解釋道，“這位方夫人的相公是方二小姐的族人，他爹就是如今方家族長。”
爹是方家族長，自己又手握方家票號的大權，這等身份，便是蔣川也不容小覷，故而這次方夫人夫婦是蔣川的座上貴客，連下人都記得格外清楚些。
方從筠笑了一下。
“說起來方姑娘和方夫人都姓方，一見麵想必就有親切感，隻是這位方夫人比較喜歡清靜，不太愛參加這類宴會，方姑娘若是想和方夫人聊聊，不妨改日。”丫鬟含蓄委婉的說道。
方從筠無所謂的點頭，心中冷笑：怕不是喜歡清靜，而是眼高於頂，不屑於和這些人來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