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比價格戰
她這是在縣城裏,被到處都是蔣邃手下給弄出心理陰影了。
和阿奇逛了幾條街後隨便進了一家路邊茶寮,就大大方方的說了起來,等出了茶寮在回家的路上,方從筠才大驚一聲。
剛才那家茶寮不是又是蔣邃的人開的吧?
蔣邃啼笑皆非,不知是該瞪方從筠,還是瞪楊玉好了,算了,還是瞪楊玉吧。瞪得楊玉一臉委屈的捂臉扭頭,奪門而出。蔣邃是一個從來不解釋的人,這會兒他也解釋不出來,在方從筠滿是不信任的目光下,越來越憋屈。
張管事扭頭“吭哧吭哧”輕笑了幾聲,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說道:“方姑娘,這個你是真的誤會我們了。喜歡開茶寮茶樓這種無聊的事,隻是楊玉的個人愛好而已,我們大家都還是比較正經且忙碌的。”
張管事的自我澄清是說了,但方從筠信不信,就說不定了。
總之此事暫告一段落,方從筠開始專心致誌的研究蔣五爺給的對手的信息,這第一筆生意,可得一炮打響。
蔣五爺才情斐然,於精明算計一道實在不太通,蔣家在明州算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了,被方家壓製是正常的,被土生土長的上流的商行和家族排擠,也可以想得通,但連一些中流的商行鋪子都能欺負上門,那就嘔不下去了。
而眼下,蔣家就被一個中流商行給上門砸場子了。
蔣家和方家一樣,主要是做票號與錢莊的生意,黃金白銀庫存雄厚,除此之外其他各行各業也略有涉及。蔣家酒行的生意不算好,但背靠蔣家,馬馬虎虎也能過得去,但最近一個月的收入流水卻直線下降,之前一直合作的各個酒樓、飯館子現在也表示不需要再繼續提供批量供酒了。
他們有更好、更便宜的選擇。
阿奇跟著在一旁看信息,驚訝道:“方姑娘,搶了蔣家酒行生意的這家酒行,不就是之前咱們去看過,統計後生意最好的新開張的酒行嗎?”
方從筠輕笑點頭,阿奇嘖嘖:“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能從蔣家人手下搶走生意,也是夠可以啊!”
“蔣五爺再無能,手下有能力的管事的、掌櫃的還是多著呢,他們這生意便是搶過來了,自己也不好受。”方從筠白皙纖細的食指在各個酒樓、飯館子進酒價格處點了點,水光瀲灩的眼眸中一絲精光閃過,“他們這是想新店開張,先一炮打響,爾後再徐徐圖之。”
阿奇認真的對比了下之前和之後的價格,驀然發現,那些酒樓、飯館子進酒的價格比之前從蔣家酒行拿酒時,低了好多啊!“這是價格戰啊!”
“敢跟蔣家打價格戰,要不就是後麵有大家族撐腰,財大氣粗,要不就是傻。”方從筠嗤笑。
蔣家吃癟了接近一個月,生意都被搶了不少,自然不可能幹站著挨打,那新開張的酒行的信息自然被查得清清楚楚,老底都全掀出來了。背後沒人,老板也不是什麽大戶人家,那就是傻唄!
不過傻人有傻福,他這招還真把蔣家給製住了。
阿奇剛調侃的把這話說出來,就見方從筠搖頭否決了,“蔣家不是被他們給掣肘住的,而是被我們給陰了。”見阿奇長大了嘴巴,方從筠莞爾一笑,“蔣家不弱,收拾這個綽綽有餘。蔣五爺特地上門來找我們幫忙,估計是想借此試探一下我們的實力,沒想到反倒被我們狠敲了一筆銀子。”
“不過,這銀子也不好拿啊!”
方從筠望著和蔣五爺簽訂的契約,食指微微彎曲輕叩桌麵。
五百兩銀子,換那家新開的酒行關門大吉,並且在此過程中,蔣家不得有任何風險和損失。
換言之,本來憑借蔣家雄厚的財力,同樣用價格戰輕而易舉就可以擊潰一家新店的法子,不能用了。
方從筠嘴角帶著玩味的笑意,蔣五爺這是故意給她出難題呢!
……
礙於蔣邃在,蔣五爺不敢太過囂張,但也時不時就派人上門看似關切客氣,實則催促提醒的問候她的進度。
四天都過去了,方從筠要不就窩在方宅裏,要不就帶著阿奇滿街晃悠,尾隨方從筠的蔣家人將消息匯報給蔣川後,蔣川眉毛跳了跳,努力抑製住自己的怒火,這也太不靠譜了吧!
本以為她會去蔣家的鋪子裏查看情況,他早早的向下交代清楚,情況是要說清楚的,畢竟事關自家酒行,但不能給的太幹脆痛快,要磨,磨得她沒了脾氣。結果人家根本去都沒去,倒是讓他們天天等著她上門,都等得沒脾氣了。
“五爺,要我說,這未必不是好事。”酒行掌櫃的笑道,“看樣子,方姑娘是沒注意了,這樣我們可就名正言順了,即給了方姑娘教訓,又沒有駁了那位爺的臉麵。錯可不在我們這,那位爺再霸道,也不能不講道理,是非不分吧?”
被酒行掌櫃的說得心動的蔣川連連點頭,結果又聽見了最後一段話,蔣川頓時又猶豫起來了。
酒行掌櫃遠在明州,又地位低下,沒接觸那位爺,所以不了解,他可是親眼見識過的啊!
那位爺,他有講過道理嗎?
蔣川連連擺手:“不行不行,還是得將方姑娘請過來,起碼讓她試上一試,受挫了我們再談。”
酒行掌櫃低眉順眼,垂下的眼皮子下閃過不屑,這樣做和他的有什麽區別嗎?
一無是處卻又過度自負,膽小怕事又心高氣傲。想狠狠剝下人家方姑娘的一層皮,卻又礙手礙腳的不敢動,不做吧又覺得憋屈,非得小小的惡心人家一下。
酒行掌櫃的滿腹吐槽,麵上恭敬的應是,順著蔣川的安排辦事,反正他已經偷偷遞信去了蔣家本家,找人幫忙給他說話,不動聲色的泄露這一個月是蔣五爺屈尊降貴親自來管理的酒行,酒行生意不好,與他無關。
方從筠這幾日幾乎走遍了明州,待到第五日,蔣五爺剛準備派人上門請她,她就不請自來了。
蔣五爺依舊是一副魏晉風流的氣態,寬袍綬帶,俊美如斯,眉目如畫,安靜時如同一副潑墨寫意的山水畫,如果他一直不說話就好了。
他一開口,就自帶嘲諷:“如果不是賬房先生說銀子還沒有給你們,我以為你們已經卷款跑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