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挑撥

  吳爺討好的朝千金小姐笑了笑,湊近了道:“林小姐,這位姑娘可是有靠山的人。”見千金小姐不屑的揚起眉梢,對他口中的靠山興趣並不大,他飛快的勾起嘴角,又馬上收斂,一臉真誠,“這位姑娘背後的靠山,就是您旁邊的蔣四爺。”


  被吳爺稱作“林小姐”的千金小姐立馬看向蔣邃。


  吳爺還在笑著繼續道:“除了蔣四爺,其他人的話,可是說不動這位姑娘的。”


  “他們是什麽關係?”林小姐目不轉睛的盯著蔣邃,口中向吳爺問話。


  吳爺連連擺手,一副欲蓋彌彰的模樣:“事關姑娘的名節,這我可不能亂說的。說不得說不得……”


  她哼了聲:“你不說我也知道,不就是又一個沒羞沒恥黏住我四哥不放的女人嗎,我見得多了。”


  吳爺笑而不語,算是默認,心裏得意的就差沒哼支小曲兒了,他這一招計叫做:兩蚌相爭,漁翁得利。


  方從筠這話聽得非常不爽,沒羞沒躁一直粘著別人的人,是蔣邃,被粘的人,是她!“這位蔣四爺,或許你喜歡的很,可惜我半點不稀罕。”斜睨了林小姐一眼,“別以為四海之內皆你爹,可以橫行走遍天下。”


  林小姐被她諷刺了一通,氣得七竅生煙,“你算是個什麽東西,也敢指責我!我告訴你,就算我不能橫行天下,但收拾你,我一根手指頭都能撚死你!讓你看看,今天我就是把你活活打死在這裏,又有沒有人敢幫你!”說著就支使身後的護衛,“你們上!去給我好好教訓一下她!出了什麽事我都替你們兜著。”


  吳爺眼中閃過一絲快意,拍手叫好,果然對付女人這種事,還是要讓女人來。


  四個身強體壯的護衛便上前,向方從筠靠近,方從筠全身緊繃,很是慎重,眉尖蹙起,嘴唇緊抿成一條直線,一邊警惕的做防備姿態和他們對峙,一邊暗暗盤算籌謀。


  未出招之前,先看起手和下盤。這四個護衛一做圍攏動作,動作迅速整齊,下盤沉穩有力,雖然隻是對付她一個弱女子也絲毫沒有輕視,眉眼肅然,不經意般便流露出了見過鮮血的狠厲和濃重的煞氣。


  方從筠的舅舅是大將軍,她被舅舅拎起軍營的訓練場喂招時,也順便看過將士們的訓練,毫無疑問,這四個貌不驚人的普通護衛,是身經百戰,從戰場上殺下來的將士。


  方從筠不禁麵色濃重。


  曾經的她或許可以一拚,現在這個毫無武功底子的身子,對上四個高手,想贏,難。


  歎了口氣,在四個護衛有些詫異的目光下,方從筠收起架勢,幹脆果斷的大聲喊道:“蔣邃,你自己惹出的爛攤子你來收拾。”


  之前吳爺的下人出言侮辱她,算是因為她自己沒有威懾力,讓人輕視,這個賬她自己算;但這一茬,可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因蔣邃而起的了。方從筠不輕易示弱,也不會打死強撐。


  蔣邃掃了添油加醋的吳爺一眼,這筆賬他且先記著,現在先解決那位大小姐吧。


  “你胡說八道什麽呢,方姑娘是我特地請來收拾吳老板的賭技高手。這裏不是京城,把你那大小姐的臭脾氣收起來。”


  “我不!我把話撂這兒了,今天不是我死,就是她姓方的亡。你到底要幫誰,你看著辦吧!”林小姐眼眶微紅,磨了磨牙,驕傲的抬起下巴,決定硬扛到底,她剛朝方從筠放下狠話,就被人打臉,還是蔣邃替姓方的出手,她不甘心,不服氣。


  “這件事,我會如實向你娘說的。”


  蔣邃這下是真怒了,他最討厭有人拿他娘威脅他。


  姑娘家稍微不講理一下,可以當做驕縱可愛,可是胡攪蠻纏太過分了,就惹人厭煩了。


  “林子怡你適可而止,我再說一次,這裏不是京城!”蔣邃的臉徹底冷了下來,“你們站住,從現在起,隻需要保護好林小姐的安危,她的其他吩咐你們都不用再聽從。”


  後一句話是對著護衛說的,護衛立馬停下了腳步。畢竟他們隻是暫時被派來保護林小姐,真正的主子還是蔣邃。


  除了阿奇,沒有人發現,在聽見那個名字的同時,方從筠的身體頓時僵硬得不能動彈。


  林子怡眼眶紅了,她剛放下狠話,就被蔣邃打臉,狠狠跺了跺腳:“你竟然為了一個平民女子凶我!”


  “我這是在教導你。”蔣邃冷言冷語,“方姑娘有一句說的的確很好——別真以為四海之內皆你爹。你爹不行,你娘的本事也沒那麽大,真有本事就離我遠點。”


  林子怡如被雷擊,不可置信的瞪著蔣邃,他竟然這麽對她,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赤裸裸的打她的臉……林子怡氣血充斥上頭,臉上火辣辣的,這句話對她太殘酷了,直像是被人活生生揭下了一層皮,她又羞又惱,感覺周圍的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話。


  尤其是那個方姑娘,一個從第一麵她就沒正眼瞧過的寒酸民女。


  對!如果不是那個姓方的,四哥怎麽會這麽對她!


  吳爺瞧著這情勢有些不對啊,這林小姐不是派頭挺大的嘛,方從筠還沒收拾呢,就先被蔣四給打擊到了?


  不行!這樣可不行!

  吳爺想了想,上前故作輕鬆的調侃笑道:“罷了罷了,今日我喜盈門向方姑娘認輸便是,不必再賭了。要是一不小心,讓方姑娘輸太慘,向四爺哭鼻子,四爺英雄衝冠一怒為紅顏,砸了我喜盈門的招牌,我可得不償失咯!不賭啦不賭啦!”


  雖然透過林子怡的架勢,吳爺隱隱約約也察覺到蔣四的身份應該也不是什麽小混混,可他更相信強龍難壓地頭蛇,管他姓蔣的是什麽來頭,跑他地盤上撒野,哼,是虎也得蹲著,是龍也得給他吳爺盤著。


  向姓方的認輸,不戰自敗?

  林子怡一聽,立馬道:“什麽賭?”


  吳爺搶在蔣邃之前,先說道:“就是這位方姑娘跑來要砸我喜盈門的場子,和我喜盈門下賭比試。嘿嘿,礙於蔣四爺的麵子,我打算不賭了。”


  這番話粗粗一聽沒什麽問題,耐不住細想。


  吳爺故意隻說了一半的話,比如方從筠本來就是被蔣四爺請來幫他聚寶坊來砸場子的,這個就不用特地交代出來了。


  林子怡正氣頭上,朝吳爺吼道:“你賭啊!為什麽不比!怕他做什麽!”見蔣邃看著她,一臉不可理喻的表情,林子怡更氣憤了,“你不敢賭是吧!我替你賭!”


  吳爺雙眼放光,馬上拍手:“好啊!就這麽定了!”


  蔣邃撇了撇嘴角,已經懶得管林子怡了,雙手環胸冷笑了聲,不做死就不會死,她這麽驕橫就是被寵壞了,讓她摔幾次跤就學乖了。


  方從筠仿佛才回過神,聽著吳爺興致高昂的和她說“為了公平起見,由林小姐代表喜盈門和她賭”,麵上茫然,良久,才慢吞吞問了一句:“她叫林子怡?京城人?”


  蔣邃有些奇怪,問這些做什麽?他不覺得,一個從出生到現在,隻近期去過一次明州的人,還會知道京城的事。


  林子怡的抬起下巴,哼了聲:“不錯。具體是哪個林家,你也便不必知道了。”


  不就是明州那個林家嗎,定居去了京城,便忘了自己祖上是做什麽了的嗎?方從筠笑了一下,沒點破,隻垂下眼瞼,擋住眼中深深的厲色。


  “你替喜盈門賭,行呀。”方從筠笑容懶散,“說吧,怎麽賭。簡單點兒的,骰子牌九,抑或是番攤。不過……出身高貴的林小姐,這些你會嗎?”


  方從筠的嗓音是南方人特有的軟儂,帶著一絲絲甜意,語調又有些清泠幹脆,很是悅耳,不過聽在林子怡耳中,就是相當刺耳了。


  林子怡想了一下,骰子她知道,牌九她聽說過,可是番攤是什麽?臉色漸漸變得有些難看,暗暗惱怒自己太衝動了,是已成定局,上不了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她擰著眉頭琢磨了一番,發覺就骰子應該可以試試。


  好賴找到了一樣能玩的,林子怡鬆了口氣。


  “那就……”林子怡一抬頭便看方從筠諷刺的笑容,一副料定了她的回答的表情,林子怡心裏賭起氣來,又把到嘴的話生生咽了回去,“讓我好生想想另類的玩法。”


  吳爺一開始見著林子怡的表情就知道不妙了,他隻顧著找擋箭牌,都忘了這種深閨大小姐哪裏會賭,自己糊塗啊!低頭思索了下,吳爺在林子怡耳邊附耳悄聲道:“林小姐,這些她擅長,你可以和她比你有優勢的啊。”


  林子怡雙眼一亮,被點醒了,含笑瞥了吳爺一眼,抬起下巴點了點,輕慢道:“這次記你一功。”


  吳爺麵上恭敬,心裏冷嗤。


  方從筠就冷眼看著吳爺和林子怡低聲嘀咕了一會兒,然後林子怡喚來侍衛,在她麵前狠狠摔下一張銀票,趾高氣揚的說道:“這是一百兩銀票,銀票給你,賭法規矩都由我來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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