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祭司合作
雪衣瞧著那勾勒出來的人模樣,稍微蹙著眉看著。
他又閉眼回想了想那在同裏的那個夜裏,那個人是隱在黑暗裏頭的,一片昏昏沉沉裏,見不清楚那人的模樣的。
隻是那慘灰色的皮膚,霎時就擊中了他的腦子。
聲音杵然,他不能確定:“似乎,像是那麽個模樣。”
赤蓮知道這事雪衣拿不準,她得親自來看。
可是,她也是辨不出來任何東西來,黑糊糊的,依約還能看得出來是一個人影,便去問問清舒的意見。
他既然也是找的這同一個人,他有的消息,卻又是比她多,想必他是能知道那個人的模樣的。
還未出聲,就聽到清舒開口:“合作吧,蓮宮主。”
奈何清舒並未多看那地上黑團團的一個人影,直接就與她做了結論。
赤蓮蹙眉,這麽隨意麽?
“清舒樓主,你可曾見過那個人?”
而清舒每當有心事的時候,都喜歡把眼睛往麵具裏麵看,不想見任何人的模樣。
可是他的心事他會自己去處理,他什麽也未做解釋,隻是告訴幾人那便是這麽長久以來,大家都在找的人。
赤蓮覺得清舒果真是有些許異樣的,盯了他許久。
正色問他:“清舒樓主,你可有誆騙我,你究竟是想要處理你的私事,還是想要處理我們的私事?”
清舒聲音一冷:“蓮宮主的身世,這般逼問,蓮宮主是要我當著所有人的麵兒,說出來嗎?”
清舒不是一個好威脅的人,本是處在弱一下的境地的他,卻反過來威脅起了人。
赤蓮心一緊:這個人果真不愧是尺舒樓主啊,真好!
薄涼一聲:“哼,樓主莫要說本宮又是個狼心狗肺的人啊,若是樓主隻是那赤蓮做個幫你複仇的一個替死的人,那樓主且先掂量掂量自己。“
清舒神色不變,連目光都不曾變過。
“你此行,究竟是來複仇的,還是來找死的?”她緊逼上去,依舊脅迫不了清舒。
“本宮倒也不是沒有那個手段慢慢去追究我家的先前事的,倒是樓主你,卻不得知,將是死在你私人之仇上,還是死在你這個同赴滇區的人手上了。”
清舒未對著一番話,動個心神,連眼神都沒有動一個。
他隻是靜靜看著一直在逼迫他的宮主,眼光波瀾不驚,甚至,漸然迸出冷笑來。
赤蓮眼發狠地一眯:心裏格外有些火大,卻得忍下心來,精心思量著下一步的路。
“蓮,合作,沒有壞處的。”雪衣也是此話。
她皺眉,壓低了聲音:“我明白。”
這道理都明白,大祭司與入滇之人,兩廂得利,是最好的結果。
可是,這卻極有可能一不小心,就因為大祭司的話,便斷送了一個寨子的所有人。
這是違背她從小到大接受的所有正德倫理之事的。
玄冥宮一向被稱為邪宮,可是她從小就是接受慕清言那他的慈心仁意之思想——黎民之士,非在助紂為虐紙之上,一任他活便是。
先前追殺霓紅裳的那兩個人,他們如果活著,便是會得來一個死得更慘的下場,赤蓮狠了心才會提前將他們了斷的。
雖然說不得算是心善,但也並不是心惡。
赤蓮不忍,她本性上這一點,已經秉承了而是多年,從未變過。
可是清舒手段殘忍便是算了,他卻是生命同概而論,不是以別的為準,而為的是——人命,皆是被殺下場的。
都是被殺的死亡,那才是他的生命平等,所以他不會顧及這一群布衣穀的寨民的。
赤蓮不動聲色地要進一步逼迫清舒,否則日後她有什麽把握去與他再合作了?
留常人普通一命,這才是該做的事情。
寨子裏的人,其皆愚昧,不信人,卻信那被人操縱了的人,不知是否可悲至極。
“可這樣不好罷?”
雪衣搖頭,見她神色稍微帶著些憂愁,知道她在擔心。
悄悄握了握她的手,輕聲安撫道:“就算擔心清舒的意圖究竟是好是壞, 卻 於事無補。咱們可是現在要做的,也得先在此處立足才能走一步看一步,相信我,我不會讓你陷入險境的。”
赤蓮看了看那邊的清舒,他滿是頹疲地站在遠處,誰也不願意去親近。
她便放低了聲音,湊近雪衣耳畔道:“我不是在擔心我自己。”
他伸著指尖在她手心上輕輕劃弄著,這樣有助於她安穩來。
“我知道你在擔心那些無辜的人,擔心清舒可能會不擇手段地將他們一並傷害了。”
她點頭,他是了解她的。
“但是要想保護著他們,就得先在他們心中留下一個能夠駐足的位置,不然你接近不了,就根本無法讓他們信服,他們不信,你就算乘著一顆心肝地護著那些無辜的可憐人,也一定是沒有半點辦法的,不是麽?”
她再點頭,情況確實是如此的。
雪衣能夠麵麵俱到地想到所有的事,他比起她來,許多時候就算他不能走上台麵將背後的事情看的清清楚楚。
但是,他卻是能在他能見的地方,思考周到,用他的本事去護著他能夠觸及的最大範圍。
赤蓮覺得心安。
雪衣看她神色鬆動,再度開口:“還有,清舒亦是身為一方之首,大祭司有權利放棄我們,轉而與清舒他們合作的。”
“如果清舒真的是浪子野心的話,那個時候,我們是沒有法子攔得了的,所以,先行一步,既是利大祭司,也對自己有利,掌握了主動權利,別讓別人選擇你,否則那時候才是真的兩廂為難了。”
赤蓮一笑,舒坦。她不得不承認,雪衣確實是有那麽才能去做邪教的教主。
三兩句話,就能把所有的事兒的本質全部擺在麵前。
又是三兩句話,就把她也給說服了。
以往的事情呢,他能說服慕清歡放棄安逸生活趕著過來,想來,這對他那一張嘴來說,也不算得什麽難事。
赤蓮擔憂的心,漸漸放了下來。
轉頭向大祭司說道:“好,祭司先生,我幫你殺了那一個人,你幫我在此處立足下來。”
大祭司雖然不能完全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卻是能夠真真切切地聽明白,那一個“好”,究竟是個什麽意思,。
雙手握著權杖,朝天而舉,眼目闔上,一直振振有詞,卻聽不明白是個什麽意思,便隻能看著他在那邊行著他方之處的神明祈禱之禮。
“祭司先生,明日入神廟,我們要怎麽做,才能讓那些寨民相信?”清舒這時候才算是說了一句話,像是有些急切。
“臉容,恭謹,甚篤,勿要嬉鬧,打罵,不能對神明不敬。”
清舒點點頭,不再做聲。
“此後的事,後作商量,姑娘,別過。”
大祭司說罷,便朝林木深深裏頭,一襲亞麻白棉長袍子掠過樹下野草,輕輕牽動著。
等到大祭司的身影步步慢行,已然遠去之時,慕清歡說道一句:“所以,咱們也是要回去了麽?”
“不慌。”
女宮主抬腳往清舒那邊走去,問道,“清舒樓主,兩廂合作,你心可誠?”
清舒壓了一壓臉上的麵具,啞啞聲音,說著:“我心若是不誠,蓮宮主打算將我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