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清舒人精（二）
“我不會讓這事兒耽擱我們進去的時辰的，這點你盡可以放心了去，就算我這邊給耽擱了手腳，我的護法會帶著人先行與你們一起進去的，我自會在後頭跟進來，你不用再在這事兒上做文章，我把人留下來就一定會想好接下來的事兒的，不會耽擱以前的計劃的，這點還請樓主先是看好了，莫要以後那些事來說三道四的。”
“那便是最好，宮主這麽說，我便放心了。”
說是放心，清舒其實什麽都沒放下來，因為他根本不在乎雪衣清歡是否一起來了。他不把人命，不管是局外人，還是她自己這個同為利的夥伴的命，全部都不放在心上的。
絕情啊，狠心啊，清舒呐。
她問道：“還有件事，以前忘了問，胡半眼是你動的手嗎？”
清舒一愣，轉而又是嘴角勾著笑了，將手交叉，下巴放在了交叉的手背上，道：“蓮宮主的意思，要要自己親自動手？”
“羞辱本宮的人，樓主難道會放任他好好活著嗎？”她擺著同樣的姿勢，坐在凳子上，腦袋往前湊了湊，掃了掃他的臉色。
“蓮宮主便該早於我說，那時候就該要下他的命才是啊。他羞辱了蓮宮主，那錯呢，確實是在我，他這般不聽我的話，叫他好好守在下頭，卻不知道哪兒給他聽到了消息，就知道是你了，就故意多加了一昧藥給迷昏了你，還……”清舒趕著緊地閉了嘴，想了一番，重新道：“一個不聽你差遣的屬下，要著有個鬼用啊，若是蓮宮主你，你還會要用嗎？”
“胡半眼這個人的命，我但是先蓮宮主你一步下手了，倒是我不對，沒想過給你留。不過呢，他被我丟在了亂葬崗，估計這個時候，早已經給野狗吃了皮肉了吧。”清舒皮笑，這一次，肉都沒再笑了。
赤蓮暗自思忖著，所以當初給胡半眼說他落在自己手裏，是會比落在清舒手裏更能舒服地過下半輩子的，他還啐了一口痰說不信。在清舒手裏，他是個連下半輩子都沒有了的人。
何處不對勁，誒？赤蓮看著清舒的目光，問道：“那你的意思是，你將我劫去，隻有少數幾個人知道？”
清舒又是在笑：“不然蓮宮主你這麽花容月貌的一張臉，我難不成還真能拿給所有人去瞧嗎？我是不忍心的啊。”
——那你他娘那一巴掌甩過來倒是開心得很呐！
赤蓮冷笑了下，繼續問道：“是麽？那樓主，咱們現在也是拴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了，有些事，你現在給我說，我也不至於再與你相為敵。你明白地回答我一聲，若是我當初三天之後不給你許了宮主這個位子，你打算要怎麽處置我呢？”
清舒眼神突然變得很奇怪，赤蓮一向喜歡從人的表情上來觀察那個人心裏的想法，可是，清舒的臉上，辨不出來任何心思，從開始，到這個時候，他的笑就一直不變地掛在臉上，搞得就像，就像這一張臉不是他的。
——那個笑，也與他毫無關係一樣。
“還能怎麽辦？把你殺了？把你賣到妓院？我早就了解你是一個逼不來的人了，你要是不給，還是得把你放回去，安安心心做你的太平宮主，可是呢，你卻不是毫無掛礙的人。你這個掛礙呢，逼人不才，堪堪知道一些，也就是說蓮宮主還是有些東西握在我手上的。”
清舒陡然間往前靠了一靠，有些神秘：“昔日咱倆在武林大會初見時那個樓頂的人，蓮宮主，你可知他是誰？”
赤蓮心一緊，僵直了背，“誰？”
清舒眼波一轉，“我也不知道啊。”
娘你太之的！
清舒這人說話，比誰都氣人！說到半截，總是喜歡莫名其妙收個尾，什麽都不解釋之後，就轉而便回頭蓋了過去，猶是撓人的混賬東西！
“宮主你也別氣，你都沒查到的東西，我就能嗎？宮主太看得起我了，我不過是查到了這個人的位置所在而已，當初創建尺舒，便是為了有底氣去入滇找他，還我一家人大大小小的性命罷了，可是到現在了，都還是沒有那麽多底氣，所以逼人不才是真的不才，還得找上蓮宮主你啊。”一副情深意重的好模樣，猶是討人生厭。
她這終於明白了，“哦。那你，便是拿著許多好處，將本宮拖下水的？清舒啊清舒，我真的是小看你了。”
“不不不，蓮宮主這話兒說得，若是沒有足夠的消息，蓮宮主會答應我嗎？”
清舒玩的就一個心思上的詭戰，先把人給誆了上去再說。
前事不多做妄論，赤蓮明白道理，直截了當問他：“那這次你有幾層把握？”
清舒伸出一個巴掌：“五層。”
“玄冥加上尺舒才五層？”
“莫家與慕家，是誰給玩完的？”清舒眼神變了變，更是黯淡深沉，“還有許許多多你不知道的人家呢。咱們來的這個地方，鬥的不隻是人，還有怪物，還有天。盡憑本事，任誰能有玄冥那麽大的本事？咱們不過都是仗著藝高人膽大而已。”
他看事，總是那麽明白。
“所以，清舒人本不該說這些，是蓮宮主你自己的事。但是，要死要活，他要跟著還是要留，蓮宮主你自己定奪的好。”
確實，入了那個地方，能有幾層活下來的機會，不知道。雪衣是個什麽都不會的人，他進去，估計是出不來的。
“我帶，跟著所有人，他才可以活下來。”
清舒郎朗聲音一笑，居然不沙啞了。
“蓮宮主說得不錯，他那個德行，悄悄躲在後頭，給著了道也不敢求個救的，肯定死。”清舒看人眼睛也毒得很，這麽快就把雪衣看個透了。
“不過蓮宮主啊，我奉勸你一句，能這麽上心對你的，明知道是死也要來的，也要跟著一起吃苦，嘖嘖，我們這個位子的人，一輩子都難得一個，好好珍惜，別讓他死在了這異鄉之地。”
赤蓮多看了他幾眼，不明白他這話，究竟是站在什麽地方的。他管雪衣對自己上心不上心呢。難道？她腦子裏麵閃了一個念頭，他是想說雪衣是清白的？宮中的內鬼不是雪衣，而另有其人？
不對，他為什麽會這麽說？他為什麽要為雪衣開脫？
“你放在我宮裏的人，究竟是誰？”
清舒看了看赤蓮一眼，這一次，他的眼睛都在笑了，那是嘲笑，“蓮宮主沒用心看嗎？你見到的從來都不一定是真的。你以為的要害你，其實卻是要救你。你以為的壞人，卻是比誰都想對你好，讓你好好的。”
她受不得清舒說這麽情深深重重的狗屁話，直接打斷：“說人話！”
“我留在你宮裏的，他不是人。”
“難道是鬼啊？少給我兜圈子！說！”
清舒別過腦袋去，過了一會兒，問：“你為何就以為你那兒就有內鬼了了？有時候多疑，卻是都是你自以為是的多疑罷了。”
“你以為就憑你的人，就能抓得了我嗎？那幾日我散了功，才會那麽不濟遭了道，要是沒有內鬼，你怎麽知道我出行去了晉城，又是如何能知曉得我散功了？”
清舒看著她，眼神微微轉動，眸子亮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