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錯手傷人(一)
赤蓮正晚宵消食,還在院子裏麵轉著圈子,細細思前言知潭給自己的那些能有的訊息,就聽得外麵一陣嘈雜之聲,好奇往外一打探,喲,沒曾想到慕清歡手腳還挺利索,午間就那麽一說,這就真搬過來了?
聽到響動,雪衣也打裏麵出來,順帶著瞧了一瞧,不過也就偏著腦袋那麽隻瞧了一下,扭頭就走得有些格外歡暢,分外妖嬈的身段這麽一轉身,赤練摸著下巴想了想他這麽個樣子,也不曉得是個什麽招數。
跟回去看了他一眼,瞟了一瞟,發現沒什麽別的異樣,她便繼續站在裏院,看外頭忙來忙去的一群人。
“沒什麽要問的嗎?”雪衣彼時已經是在老槐樹下的石桌上坐著,一絲不苟的樣子,查不出來有個什麽心情,隻得現下出言討聲問,以免他要秋後做賬。
雪衣淡淡而言:“沒有,他要過來是他的權利。”
不知是不是心裏作祟的緣故,她總是覺得雪衣,似乎在置氣,雖則照著他一貫的性子來說,是不大可能像個孩子一樣的置氣。但是,卻總是有那麽 個念頭纏在心裏,想了想,還是打算解釋解釋:“他,就一小孩兒,以前同我們胡鬧慣了,說話比我還不把門的,你就別跟他多衝著,他要真說了什麽難聽的話,就閉上眼睛看都別看他。”
給雪衣這邊也打好招呼,方才是萬全之策。
“哦。”他卻是興致懨懨得很,望外邊看著,道說:“你眼裏看他就小孩兒一個,不在你眼裏的他,你有沒有真正去打量一下子?”
“你那兒對他那麽大的敵意啊?難道就因為以前在‘奉都’時候他為了那小女孩說了你什麽話嗎?他在外頭跟著他那些沒見識的師兄弟學的一堆爛毛病,話說得是格外難聽,但是現在他不那樣了。”
雪衣望了望赤蓮,百轉千回的一句話,化成了淡淡的歎息,隻道:“嗯,曉得了。”說完就自己進去了,留她一人在一邊站著,望了望,沒說別的。
也不管清歡了,自顧想著知潭回信上說的事,那條蛇還真有些來曆,聽聞深山老林子裏麵是有一群信奉蛇神的部族,像著一般的神話裏麵,這條蛇總歸是由著不凡的來曆和作為,得以被信為守護之神。而這個蛇便是腦袋上赤紅流紋,傳言是天上蛇神的特有標印的,而這烈如火舌的額頭中央,正是得於拜火之源。
不過,既然崇拜的蛇神,那眼露凶光又是個難說之事。哪有人呆頭巴腦地把這麽個凶物來拜啊?如果他們崇尚的是不足厲,則不足信的話,倒是行,那若是那個人是這個部落的人,照著他們這麽彪悍的民風,還真是一件棘手事的。
不過話說前說後,也就把這麽一條不知所明的故事擺出來,沒有說明這是那個地方的蛇神崇拜,還有太多的細節都沒有。
這就有些為難了,知潭他是在騙銀子麽?經不起推敲的這個事兒,不得冒然去把它當做真的,即便是從“丹書閣主”那裏來的消息。
尚且記得丁長老曾經隨浮塵去滇區時似乎見過這樣子的蛇,而且很多事都與滇區有關的,除了眼前的,還有一樁子很久以前的事兒的,慕清言以前也去過滇區,估摸著是追查到了什麽才趕去的,不過後來丟了消息,卻救回來了罌粟。
不管他是因為丟了消息所以沒有再繼續跟下去,還是因為別的地方才是最後的終點,那他一定是得到了什麽消息才過去的。如果雪家和莫家是那一族人裏麵的人動的手,那慕家便很有可能也是,而且是第一個遭到毒手的。
那日打莫家別院地宅子出來時各處看了看,不出所料是見到了香紙灰的,不過來的畢竟是晚了兩三日,已經隻剩下一團黑灰了。
不知道慕家那遺址還能否找到些什麽香紙灰,如果有,那以前清言追查的腳步,便可以去跟一跟的。
想著在莫家故址上建的塔樓裏麵見到的斷成一截一截的檀香段,從斷口上看,那個確實是人弄斷的,不過,卻不是折的,而是用環形的小硬片切下去的。這種武器倒是從來沒見到的,一般匕首刀劍,就連是飛刀,也隻能是斬下一個規矩的線形,弄不出來那中央有些凸起的斷口的。
忽然間倒是對這種兵器好了奇,從來沒見到的,就算是環形的彎刀或是別的傷人武器,也不可能在這麽一條細細檀香上弄出這麽個斷口的。
正思考入神裏麵想著,“你幹啥呢?”慕清歡突然跳出來拍了她一下,嚇得她立即反手就是混上六成真氣打了過去,爾後,人飛了,撞上了牆,跌落在地,一口老血吐出來。
赤蓮趕緊跑過去,把人扶起來,“應該死不了的,沒事兒啊。”
聽這話,清歡再是想都沒想就拍上她的背,“什麽玩意兒?我說你有點可怕啊,以前沒見你這麽就打人啊,突然一下子,躲都沒地方躲。”
大致應當是沒事的,那麽一巴掌拍在背上,果真還是有些疼得慌的,便稍微放了些心,“你非碰上我想事的時候,這是本能,那個你傷到內裏了嗎?”
“沒事兒沒事兒,我糙著養,死不了。”話說得大了些,就算是壓了大半個身子在她身上,腿還打著晃,顫悠悠的。裝樣子拍了拍胸脯,沒說話,倒把淤血拍了出來,鮮血便順著微微咧開的嘴角,淌了下來。
雪衣聽著聲音出來又是隨意一瞧,站著的腳步,愣了一刻,轉而換成了平常的臉色,“傷得嚴重麽?”雪衣見著要走過來搭把手,因看著慕清歡挺大一個人,她估計是該壓得夠勁兒的。
“有些嚴重,估計他從小到大就這一回最重了。”赤蓮一邊答著,一邊把他往西廂房裏麵送去,慕清歡執意不肯,他見著雪衣走過來要搭把手,腿腳打著顫,就停在了那地方。
赤蓮看著他那樣子奇怪得很,問:“幹嘛呢?”
“你別管。”
赤蓮望了他那下巴上還留著些血跡的臉,本尋思著他又要做些沒腦子的話的,卻看著他伸出那處的一隻手,一下子拍在雪衣奸商,“哥哥,先前我說了些沒心肝的話,還請原諒弟弟這不懂事的嘴,別跟我多作計較,成不?以後若是哥哥有些需得著弟弟我的地方,盡管說,別客氣,是我賠罪的。”
喲,如何就哥倆好了?她微微眯著眼睛,沒看懂。
“並未曾放在心上,你這話嚴重了些。給她打出的傷,不打緊吧?”論打腔調,雪衣這個大哥腔也是似有親切但疏離的話,比清歡拿的好啊。
“不打緊不打緊,就是吐了兩口血,沒什麽的。”
雪衣沒什麽表情,直接忽略過傻著笑的清歡,把他拍著肩上的手拿下,往腦袋後放,跟著把人送回去。
正當沈望舒拿著一堆書過來找赤蓮的時候,正巧看著慕清歡左擁右抱著兩個人,衣襟上帶血時從裏麵出來,他愣了一大愣,傳音給赤蓮,“你們仨這情況,我怎麽有點看不懂了呢?”
慕清歡的功夫完全不用考慮,他聽不到這話兒,隻有一臉帶著笑意地看著沈望舒。
赤蓮迷糊地看了望舒一眼,傳音道:“我也不懂啊。”
看著望舒手上的書,當下明白他此來為何意了,送春宮來了!
來的及時,也是需得著他的時候,招呼他一起進來廂房,不動聲色地交流了幾眼,把那春宮婉轉就落在了自己的手上。
“宮主,你這一掌有點意思啊,差點沒給他震得斷子絕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