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言情女生>卿世驚華:無良宮主起天瀾> 第115章 命定若此(一)

第115章 命定若此(一)

  雪衣木愣愣的,像個木偶一般給牽扯著出了“癡情司”的大門,並未從南院裏出去,這不過源於,她並不知道南院的路。


  而南院的人,卻是找來了。


  大清早的,文棋聽到南院裏不遠的地方鬧鬧嚷嚷的。


  “這大清早的,那東西真的事惹人不安生的嗎,嚷什麽嚷啊。”一肚子怨氣地起床了,身下一陣撕裂的疼楚。經過這邊窗戶口的留玉還故意留了一眼給站在這邊的自個,意味不明,來意不清,隻道不善。笑話,他何時善過?自打雪衣離了這地方之後,是消停了好長一段時間,今兒這打哪來的一出啊?


  留玉別過頭去,笑意盈盈,故意提了聲音:“這雪公子,可是要回來見一見先前的好友啊,也是個不忘本的人呢,”又是專門問了問身旁來請的小廝,“你聽到雪公子是如何說的來著?”


  小廝恭恭敬敬地一答:“雪公子說的是去請南院的留玉公子,前去一敘,別的,就不是跟小的說的了。”


  文棋豎起了耳朵,聽著南屋裏麵的話。這姓雪的,從來都不多,整個宮裏能擔待得起這一聲公子的,隻有雪衣了。留玉就是故意說來聽的,還腆足了臉往這邊要經過,就是讓自己去壞事的?不過,小廝既然說是他來要一絮,就以足夠說足了他隻是一個人來的,想必是為了什麽私事。


  可是,緣何不來絮一絮叨這同室十多年的自家個呢?不是自己多心,他也並不是那種什麽飛上枝頭做鳳凰之後就忘了先前的人。這麽看來,就知道留玉那人呐,是攤上了事兒。


  披上衣服,跟在後邊就出去聽了牆角。知道留玉不善,知道雪衣是個軟糯的好欺負的主兒,卻不知道宮主會突然間閃現來,還從屋簷上倒掛著梁枋,隻伸出了一雙耳朵去聽。她早就見到了自己,隻是朝自己點點頭,並未多理人。這麽一點頭,不像是蠻橫不講理的人,這一下子見著了真人,把人交了去,也算是放了心。


  聽到後來越來越激烈吵了起來,一聽就知道雪衣那糯米糕子落了下風,認識他那麽多年,怎麽不知道他能忍則忍的性子,好聲好氣地給他講條件,卻好死不活地給落了這麽個下場。他那所有的瞞,還不就為的是那門外偷聽的人,可是,他不知道啊。


  她聽得擔著心,憂著眉,她什麽也不知道,是沒有理由去說他什麽的,她根本就不知道活成自己這樣的熱鬧,到底經曆的是什麽,鬼知道。她若是要怎麽樣,那……那早就念叨過她的人,可怎麽辦啊?自個這個局外人,看著就憂心得很。


  站在哪個立場上,看到的,就是哪個樣的。文棋自個不是很懂她那個地方的苦,隻知道的是,雪衣若是真因為這麽一場話給惹了禍端上身的話,就全全是那女宮主的責任了,當初一開始,她就不該來的,現在知道了這個地方的真相,是她自己當初留下的禍端,不是麽?


  想上去給她理論一番,管不得裏麵的瓷瓶子摔碎的聲音,剛走了一兩步,赤蓮朝他伸出食中二指示意他停住,看了文棋一眼,別傳頭去,聲勢氣足一道:“夠了!”


  這麽一遭來,隻得停下邁出去的半步,顧不得那還生疼的身子,看著她在門外地沉聲沉氣的一番話。


  真好,她是個識得明理的人,真好……那個糯米糕子,總算是有一層閃著光輝的盔甲裹著了。不是說他人懦弱,是他的身份懦弱,總歸有一個高處的人來撐在外頭為好。


  出門時,他那被牽扯的手腕,一襲淡灰色的袖口處,一團血凝之後的刺眼色,那瓷片渣滓弄得模糊的手心,心裏一陣紮著疼,密密麻麻的,比起看著他恍恍惚惚地眼眶無眼地愣神更是紮疼,隻是,不能說。一直都不能說,以前是身份所礙,現在是他有人會去療傷的。


  退後半步,隱到了大樹的背後,靜靜地看著女宮主帶人回去。


  真好!


  攏攏衣裳,雙手扯著衣襟,覺得有點冷,“癡情司”的天,何嚐好過?


  ——並沒有。


  ——回去罷!


  攏了攏單衣,秋衫有些薄,心裏,有點涼。


  不知為何,雪衣始終不明白她為何一言不發,明明那模樣照著平常看來,是有一肚子話的,現在悶悶沉沉地憋在肚子裏麵,那樣子,定是不好開口。抑或是,不知道怎麽開那一句頭。


  “蓮……”


  “雪衣……”


  雙雙開口,對視一眼,又雙雙沉默,等著對方把一句話講出來,可是,誰都沒有。


  算了算了,回去再多做理論。赤蓮想著,這事兒其實對於她來說,不是不理解,畢竟自己在最開始的時候,也老師把雪衣他當作那一種戲婊的,但是總算是聽到了正題,卻是覺得心裏頭不是個滋味。就如同打上個比方,知道白長老給自己的一碗羹湯是會毒殺人的,一開始就知道最底裏的事兒,但是自己卻偏偏被那羹湯的味道給迷得三魂灑了兩魂,剩下的一魂留作了死著心眼子將這碗羹湯妥善收藏著,最終是被白老兒個毒得無藥可救,可是卻還是難免不會心腹上受損。


  這人也是一樣,難免心裏頭會有點不對經,說不上來,或許是不願意去這麽想。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頗為有些心疼的。這碗羹湯,始終是被經過了烈火的灼嗜才給熬出來的,這人,也是一天一天給這麽折騰出來的,才有這麽琴棋書畫藝俱全,床上更是了不得的,那一點是不要常年給打罵著,才能練出來的功夫。


  心裏抽疼抽疼的,想著雪衣一個人受過的苦,一個人給打過的傷,而這其中最大的原因,卻是自己這宮主身份給一點一點堆上去的,心裏愈發是自責。而現如今的被留玉字字句句地刁難,用惡毒的話兒去侮辱,更是自己這對他好給引出來的嫉妒禍端,這就更是責罵著自個,生做個什麽不好,生了這麽個白撿來的宮主。


  把他的手腕掐著,往邊上一帶,就觸到了小巷子的牆壁上堵著,自己身量不夠高,還隻能湊合地看著那錯愕的人。


  “我知道這是富家小二調戲婦女做的動作,別那麽驚訝,把眼珠子放回到眼眶裏麵去。”


  又說起了混話,她抽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小聲罵自己:“亂說話。”


  “衣,咱們先前就說好過的,我信你,你不瞞我任何事的,那我信你,我不問你的過去,你也就不算得瞞我對不對?”


  雪衣眨眨眼,一表話說得算對,二是表示難解她這話其中意。


  “既然不算得瞞我,其實也本就沒瞞我,隻是我不問罷了。我再不問你的過去,早就過了不是?”


  雪衣再是眨眨眼,啟齒一言,“那我便不說。”


  “也好,我也買那麽多腦子去想別的事兒了,這給這些日子出現的事兒給磨得沒了脾性了。”赤蓮把他的手腕鬆了鬆,問道:“這傷口紮進去了,似乎有些疼的,咱們先回去上藥,還是,我給你在別處紮幾個洞眼,把這疼多轉幾個地方,免得疼在一處,這就對手不公平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