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來者何人(一)
赤蓮疑惑望著那個人的方向一看,卻是半點人星影不見,這人跑得倒是挺快的。這時候連天涯都不知道追到哪裏去了呢,罷了,天涯去追著人的,暫且不用管這檔子事,天涯辦事,從來最需要做的事兒,便是安著心地等。
不過,這一張紙條,到底是怎麽回事?聽聞這有一種紙需要用洗米水啊,醋啊,在火上烤了之後才能見到,難道自己今天是要中了這個道?那自己可就該焦灼一下了。
不為別的,主要就是麻煩。
赤蓮將紙湊近在鼻子前聞了聞,淡淡的水仙香,還有些泥巴的那種味道,很是有些複雜,自己的功夫不到家,要論這聞的功夫,還得屬長老白隱修最是能幹。
“怎麽了?這紙有問題嗎?”先問出聲的,依舊是最關心自己的事的雪衣。
“不清楚,還得回去好好看看。”
赤蓮將紙箋遞給後麵坐著的白長老,詢問道:“長老你聞聞,這其中有哪些東西?”
白隱修接過去,一雙平日裏根本不看人的無神雙眼,煞是變得淩冽起來,往僵立的沈望舒看了一眼。師徒倆一對視,再是互相看了一眼,麵目尤為凝重。
“你們總是拿個人出來說個話唄,我鼻子沒你們那麽好使,這得你倆說話嘛。”
白隱修搖搖頭,看他那恍惚不知往何處的眼神,看著他這表情,知道的人呢,就會覺得白隱修又是要不理人了。赤蓮轉頭欲要詢問沈望舒,還未張口,就聽見白隱修說:“那上麵有斷腸草碾磨的粉末,做紙張的時候加入其中,那人估計便是這樣來作弄你的,這紙我丟了。”
白隱修也就不由得再多說就直接往外圍的牆外扔去,她沒來得及去接回來,那無字紙條就給扔到了外牆的草叢裏去。
“算了,算了,沒用的玩意,不要也行。”赤蓮突然間覺得這勞什子的斷腸草頗為有些奇怪,“斷腸草聽聞是服下才會令人七竅流血而亡的,這麽聞一聞,也會有事?”
白隱修一愣,回頭儼然是一副“你這是在質疑我”的無賴蔑視臉說道:“最近我才發現的,雖然不會一聞即亡,但聞多了,你若是想去試試,倒是也可以的。要死我是從不會攔著的,我的規矩,你知道的。“
她也隻得撇撇嘴,白隱修雖然不怎麽圓滑,但說話卻是讓人一點縫都找不到的,擺手不再說這事,扶著腰挨著雪衣站起來,也不再管著後麵的人事,說了一句:“我先回去塗個傷疤了,長老們,你們有什麽事就先管著。”
回去的路上,赤蓮看到了“武閣”前麵的一張大貼板上,小雜役正在貼一張大紅色的宣紙,上麵寫著一些人名,想來就是把這兩日的小打小鬧按著排名寫出來罷了,沒意思!
剛走出一步,就又聽到慕清歡雀躍的聲音:“師父師父你看,我,我!我在這兒!”
先前還無甚有趣為,但聽到這麽一說,赤蓮倒是覺得有了興致,望著一瞧,果不其然就是慕清歡三個字,硬生生地跟在一堆頗是有些名氣的名字裏麵,初出茅廬的小清歡的名字擱在那裏,分外是有些不適合呢。不過畢竟是天涯親自一把手教出來的徒弟,要是混不出個名堂來,也是虧了天涯一頭“黑夔龍”的名頭。
上古凶獸的名頭可不是白叫的呢。
見到他還是那個蠢樣子,她不免覺得一笑,也不再多瞧他,在外邊隻知道咋咋呼呼的給自己丟臉,拉這雪衣就晃悠悠地往客棧走去。因著自個屁股被不清不重地劃上了一刀,走快不得,一走就扯著疼,於是幹脆就慢點邊逛邊回去。
一路上倒是有些人在後麵指點著,但也都是些說些這小女子不檢點,大街上勾搭著男子,遲早給浸豬籠的事。這些話,都是些淳樸的小老百姓見到這不拘於民風所說的話,也就很是小家子的嚼舌頭,把她這當街陪男人走道的人,當做了在青樓的小女子。
說起來,赤蓮覺得自己很多時候,跟著霓紅裳她們是沒有多大區別的呢,不過都是給拿來背地裏說三道四的可憐人。
“衣衣,你覺得不覺得,這些天來出的怪事,太多了些。”
“你也發現了啊,我擔心著你太把這些不當做一回事,傷了自己,你看看你今天,不就是個教訓了,凡事要多幾個心眼子的你知道不知道。”
這其中又一樁奇怪的事,便是這雪衣一到“奉都”來之後,就是跟操碎了心的老媽子一樣,時刻讓自己盯緊著這,盯緊著那,不厭其煩。比起當初自己年少時迦冥帶自己那會子還要操心一些。迦冥給小時不懂事愛亂出事的自己操碎心倒是無可厚非。隻是,這雪衣比起那是的迦冥還操心,可就說不通了得很啊。
“好,好。這別的先擱下,你覺得,今天霓紅裳的出現,還有那個不清不楚的人出現,是為了什麽?你心思比我縝密些,想到的也要比我多些,你瞧出個什麽來呢?”
“霓紅裳的性子是想一出是一出的,或許真的隻是今年來走一出,這倒也是配得上她那不拘的性子。但是那突然間出來的人,所做所為都是異常奇怪的。你說,像丁長老這樣的人都不知道來路,加諸天涯護法跟著追出去了,卻並沒有追上,那功夫也是極為不低的一個人,但是卻沒有一點來頭。那這樣的人,通常即是在老林子裏修行的得道高人,可那個人的怪異的裝束看來,卻不是用那種道骨仙風的人。”
“嗯,你說的是句句在理,但是也沒有個根本的理兒啊,說了半天,其實也沒說出個什麽來。”
“我看著那裝飾來看,他所佩戴著的那個香袋子,還有,”說著,雪衣將赤蓮的右手抓起來,湊近鼻尖,眼神卻是正經萬分地對上她那稍許不解的眼神,“這紙裏麵裝著一昧可以驅趕蚊蟲的藥,這個氣息現在還留有些,剛才在‘武閣’裏麵時,那味道有些濃重,但是宮主你不知道這是什麽味道,所以你就給唬了過去。”
“你這意思,是白隱修在瞞我?”赤蓮隱在麵具下的臉更是疑惑了很多。
“你身在其中或許不知,不止是白長老在瞞,還有……”雪衣握著赤蓮的手,緊握了一下,沒有說下去。
赤蓮心裏著急得很,抓住雪衣的手,急急問道:“說啊,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