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仙人隱事(二)
“可是代價,並不是這樣的呢。不隻是做不成師徒,不隻是一句話這麽簡單的事啊。屆時我會跟你敵對,也許還會跟你刀戈相向的,師父,你知道前因,你也必將會知道後果的,你為什麽還要這麽做?你向來不問世事不管人間的啊。”沈望舒很不明白。
“我不知道你查到哪裏了,我也不會去問,那是你的事。我知道你總會查到後麵的,小舒,你屆時就是要殺我,捅我幾刀子,那也是我該得的罪,我怪不得你。可是你是我徒弟的事,永遠不會變。我身而為你的師父,就是要護著你的命。”
沈望舒還真不知道,一向從來不會管自己的師父,今天還會說這些個掏心窩子的話,心裏一抖,差點給飆出兩朵淚花呢。
“嗬,師父你也是說笑。你把我養大,我怎麽可能給你捅一刀子呢?”
“小舒,你不會明白的。”白隱修的表情,很是奇怪,沈望舒很難看清,師父這萬年不變的臉,突然來了個這麽變幻莫測的心思,要猜測出來這麽高難度的臉相,還真是難為人。
“那你想讓我明白這些事嗎?”
“那是你自己的事,我不插手管。是你沈家的事,是沈望舒你自己的事。“白隱修抬頭看著天上的明月,喃言:“我娘子,也就是你從沒有見過的師娘,名字裏就嵌了一個月字。望舒,你的名字,也是跟月有關的呢,宿命啊。”
沈望舒還真不知道師父怎麽會今天頭一次跟自己將師娘掛上了夠,更不明白師父為何會將自己師娘來聯上一個月。所以是把我當成師娘的替身了?沈望舒斜眼一看白隱修,發現師父從未這麽眉目溫柔過,仙人一樣的臉,微微漾著笑,癡癡地看著素白潔的月光,月色恬靜地映在他的臉上。
難怪每一年,每一月的月圓夜,總是他一個人登上“鏡月台”賞月。
“師娘,為什麽,我從來都沒有見過啊?”沈望舒試探一問,白隱修一下子收回來剛才得來不易的癡臉,又是往常的麻木麵容看著沈望舒,吐出幾字:“不想說。”
師父本就是喜歡躲在殼子裏不出去的人,就像著他人躲在藥廬躲在玄冥不出去一樣,師父這一顆估計死了的心,也是躲在自己那封閉的一副虛妄的禁錮圈子裏不敢出去,也從不去觸碰以前的傷心事,就好像不去觸碰就不會痛苦一樣,這麽一年又是一年。其實他就是在這種樣子下,把自己熬成了一個老是不說話,老是不說人話,一說話就傷人心的老東西。
自己也就不去關心這孤寡又脾氣壞的老人家了,打算開門回去自己的房間,突然想起知潭給自己那一張一星半點消息的紙條子,停下步子,還是重新把木門掩上,問白隱修:“師父,你可知道奉都的霓紅裳?”
“誰?”
不知道也正常,畢竟說起新晉的武林群豪之首師父都不會知道,連當今的皇帝老兒都不知道是誰的人,不能太過於要求去認識一個妓子的。
“奉都北街的‘聚仙塚’的一位妓子,不知為何,我看上去,跟你的模樣是有六七分像的,會不會是師父你年輕時候風流後的結果啊?我也不清楚,你要是有興趣可以去看一看的。“
話剛完,沈望舒沒看清師父不知從哪兒砸來的東西,一閃躲,直接在門上實實的一聲,力度不小啊。生氣了!沈望舒悻然溜出去了。
白隱修站在那一邊,雙手交叉著,狠命地捏著自己的手指。這話,不隻是小舒一個人說了,昨個兒青樓回來的丁長老吧唧一聲飯桌上漏了嘴,自己還狠瞪了一眼那白胡子不長進的東西呢。自己跟個妓女像,打死自己怎麽可能有這麽一出的嘛。
身為醫者,如何得到個小孩子,自己還是知道的。這哪兒來的個小孩子嘛!頂多是老家夥走眼了,要麽就是巧合。
白隱修卻心生不安定起來。心裏晃晃亂亂的。
人坐不住了,明天就趁沒事可做,去看看也好,自然不是為了看女人的!就是沒事可做!
白隱修望著窗外的明月,傻裏傻氣地舉著手,那模樣,像是對著一輪月亮,起了個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