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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尺舒樓脈(二)

  赤蓮沒聽清這些個不清不楚的小字,繼續接下去說:“根據記載,天有七星練成一柄司南之模樣,橫豎掛在天之北端,咱們也就叫它北鬥七星。七星是有貪狼、巨門、祿存、文曲、玉衡、武曲、破軍星組成。”


  “是為北鬥七星,你看這安排的人,江湖榜上有名的,朝廷一直在通緝的江洋女盜賊‘偷天小燕子’是擺在七星之一的祿存星宿位。這第三的位子,雖說這燕子的內家心法也許不是太高,但是排在這尺舒的重要之職上,這便是不容小看。”


  “而須發赫人那個老頭子,將他擺在貪狼星宿之位上,不得了了啊,你或許會不知道他當年的事,但此人是真的尤為凶狠。“


  ’你在看這排在破軍星上的人,據我所了解的,是當年被十家聲名不小的砍人狠心的殺人組織追殺,後來聽說那些追殺的人都上西天去了啊,就是那一次追殺之後,他就給弄得特別慘,到現在也是人不人鬼不鬼的,常年在那泥沼蛇潭裏活著的,現在不知怎麽的,就給這個樓主拉了出來。“


  “說起來,這樓主本事還是真不小的啊。你知道這破軍星是主殺戮的,這麽一出來,也是該攪起一陣江湖血雨腥風出來了,雖然我也不知道他的功夫如何啊。”


  雪衣點頭:“那按照這個理兒來講,這尺舒樓是各有所司之位,那這空著的文曲星會是誰呢?在這個江湖上能擔待得住一個文曲的人,如何去找啊?”


  “連偷天燕子,南刀北劍這些人都能找得出來,恐怕這文曲是不會在名聲上輸了的。”


  “論名聲,那已經查到的人是赫赫有名的,宮主你覺得能夠在尺舒樓上拍一個名頭的人,是誰?”


  “我倒是想到一個,但細想來他也沒有機會去跟著尺舒樓。”


  赤蓮搖搖頭,用無名指揉搓著穴道,有些頭疼,“看來我是太久沒有想事了,想這麽些事腦袋瓜子都疼了。衣啊,你覺得望京的丹書閣如何?”


  “既然累了就休息去吧,何要非累著自己,咱們休息了啊。”雪衣半是哄著半是跟她商量著說話,她卻仍舊搖頭說:“這不是什麽大事,甭擔心這些小事兒。”


  她翻個身對著雪衣,從斜後方來的一點微弱燭光,掩映著一張俏麗正經的臉,明明暗暗的。


  “丹書閣主一不缺錢,二不怕尺舒樓威脅,他為何會想不開去尺舒呢?不過呢,這丹書閣我至今也沒去過,倒也不是知道得究竟他背後的勢力是有多大。”


  “他是有千個理由不去,但宮主你忽略了,他還是會有一個世上最沒理的理兒。”雪衣一頓,“若是丹書閣樓主是個女人呢?這個世上最講不通道理的,最不需要的理由就是‘情’一個字呐!”


  赤蓮恍然大悟,木然的表情盯著雪衣,腦子裏透過雪衣的臉,顯出那一個女人揮灑狼毫筆墨,一臉春花秋情顧盼生春,寫著一縷縷愛情的陳詞濫調,一抬頭,滿臉梨花嬌帶春雨的可憐模樣。


  ——唔,那個模樣,是如何做得了那頂有名氣的丹書閣閣主的。


  赤蓮一哆嗦,使勁搖搖頭,對著人就是一句:“你小市場的文本子看多了吧?我倒是覺著這個位子應該是空出來的吧。”


  雪衣也不惱,走了過去,落在她身旁,“那看完了嗎?休息了,別拖了,遲早拖垮身子啊,來來,熄燭火了。”


  “不慌,這不看完心裏慌杵杵的呀。”


  雪衣看著這人,拗也是拗不過的,無奈撫了撫她放下的肩發,兩手順勢搭在了肩上,卻忽然明顯感到女宮主的肩一僵,連舉著帛布的手都努力抑製著不抖。


  赤蓮習慣性重複性地慌張起來,她不知為何,又像是起了疑心一樣。可是她腦子裏麵明確地不願意的。


  雪衣愣住,他手下的僵硬,是……


  ——她一向在慌亂時候才會這麽快快說話的,借以此,來掩飾自己內心的慌亂罷了。


  ——蓮,你掩飾些什麽呀?


  ——有什麽值得掩飾的啊?


  “慌什麽呀,咱們不慌,慢慢來。”


  話說出口,慌神的人卻變成了他自己,其實,說到底,她原來還是不信自己的,雖然比起以往好上許多,可是,終究是有一層隔閡的。


  “是啊是啊。”


  赤蓮的語氣急促得緊,他摸著手下瘦削突起的肩骨,覺得更是刺手了幾分,越是刺到他心坎子上幾分了。


  勉強笑笑,緩和了急的聲音,輕言耳語道:“不急不急,咱們有時間呢,可是?”看著她抬頭望著自己時候,裝出的那個有些提防的笑容,心裏頭有些難受。


  見著她還是在笑,並沒有下意識地躲開,這其實很好了。她雖然僵直著肩頭,但還是笑著應道:“這是當然的。”


  看到她迫有些緊張的臉,掩藏著宮主麵子下的慌亂,雪衣沉著了下來,眼瞧著布帛,抬起手指著布上的下麵的小圓圈說道:“既是他想不開要上天,既然有那天上北方七星,那接下來的我想便是如法炮製的。”


  “照著這些人數來看,應該是天上的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門來做的格局,四門裏須有二十八星宿才是,你看著青龍白虎的人不齊全,這邊的人少上幾個,那定是尺舒樓主並沒有那麽多時間將所有的人補齊的。。。。。”


  赤蓮聽得入神,也忘了雪衣的一隻手還搭在自己身上,倒也是不經心之間,就承了這一絲親密,隨意一問:“你怎麽知道這些啊?”


  “我常在南院裏看天上的星子,久來就去找古書瞧瞧了。”


  一五一十所答,爾後繼續接著道:“青龍主武力,要是宮主你要防著就一定在這邊動手。而玄武那一塊是像白長老那裏一樣治傷病的,看著這舉製,也有些可能是拿來做雜役的小廝小女兒的,所以宮主你隨意選個護法守著事情就不大了。


  “‘偷天燕子’還是朱雀門的門主,我猜想著,朱雀門十之有八,就是是掌控消息來源的,若要一舉推殺尺舒就一定要在朱雀下功夫。白虎門,看著些名字應全是女子,或許是癡情司一類的地方也未可知。”


  “嗯,”赤蓮尤為認真看著雪衣,他所說的話一經濾過腦子之後,極是有意思,便記在心頭了。


  看著雪衣的臉出神,暖暖燭火下,他原本溫柔入骨的臉,就越是溫和到了心坎上,腦子一花,就一如今日早間,他在摩訶河處,一紙溫柔的情誼,就將自己的三魂勾了去,“你有沒有覺得,其實你說這些話的時候,特別。。。。。。嗯?”


  她憋出半天才咬牙兩個字兒:“撩魂!”


  自己的男人得自己親自誇,從不違心地誇。


  雪衣低下頭看著那像是渾然沒聽自己說話的人,又是一陣無可奈何,分外想打這不聽話的鬧心人的屁股。


  刹那間,這兩種雜糅心情,心裏歎聲氣,這人平日連大聲說道一句都是不能的啊,隻能作罷,輕言說道:“哪裏來的這麽一個詞兒?”


  “唔?”


  映在窗戶的剪影上,赤蓮身子坐得直直的,兩手撐在書桌上,右手按著在布帛上指指點點的,一雙骨節長長的手。


  她梗著脖子朝上往住著,嘴上去死死堵著,認真得像當年拿著一本本秘籍去研讀一樣去研習著,清然撥動著,丹唇凝入皓目,餘霞落成綺,絳唇漸輕巧,雲步轉虛徐。


  年紀不小了,在風月場的時間也不短了,雪衣也不明白,麵對著這麽個不思風花雪月,不解人世風情的小女宮主,卻心裏是泛起了年少時期,才會有的漣漪蕩蕩。


  靜靜心沉穩而下,輕緩將手一移,便將好看的手,從她肩上滑到手肘處,兩隻手環住那瘦瘦的人兒,嘴上動作換作攻入之態,將一絲一毫攬入自己的一點點卑微的心裏麵去,去攪翻一池靜若平湖的春池。


  窗紙上影子交疊在一處,都在這小心的夜裏,小心翼翼地顫晃著,似乎生怕驚醒這一出安靜祥和又溢著曉春時節的那一場春花悄然芬芳。


  子興視夜,明星有爛。將翱將翔,弋鳧與雁。


  弋言加之,與子宜之。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禦,莫不靜好。


  佳期與之,莫不靜好,霍亂迷心,莫不偕老?

  這當是,一個長眠深入的夜。


  明日之事,當是開始正式擠上了江湖裏,那個最難纏的尺舒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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