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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湖心亭語(一)

  回到河岸邊,等舟子的船家急急忙忙的,又是殷勤又是急切地趕過來問候著:“哎呀喂,兩位哥兒怎麽身上都水淋淋的,那深水邊早就說了不要去的,哥兒們就是不聽,小窮人家的可怎麽好呀,這要是衝撞了天上的星宿大老爺們,可如何不得要把小的打入十八層地獄去啊。哎呦喂,哥兒怎麽就是不聽小的一句勸啊.……”


  船家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篇話。這一大篇話,也不過隻是怕吃上這看上去富家子的責難和賠錢的罪責。


  省得再多聽老人家絮叨,當下,赤蓮從懷裏多掏出些散銀,一邊牽著雪衣人下船一邊說:“咱哥倆玩得盡興的很呢,時辰到了,家裏人怕是要著急了,那我哥倆兒,就先回去了啊老人家。”


  船夫忙不迭地送走兩尊神歡喜地拿著散銀給家裏小孫子賣紅豆糕去了,赤蓮扭過頭去笑了,這就是世間常有的小人家的生活啊。


  路過一個銜著布幌子的小店子裏正擱著一排排的以竹為骨的扇子,這奉都的夏日比別的地兒來得早些,現在買著扇子也是對頭的。


  赤蓮忽然想起了這出門也沒有個歇涼的玩意兒,就牽著人過去了。她將扇麵一把一把地展開來看上麵的題字,買扇子的大叔套著近乎還趁勢打量了兩人,這奉都舉辦那多年的武林大會,南來的北過的也是不少了,那種好玩意兒沒見過?

  喲,京都“天上錦”出的緞綢子,腰上別的是成色不差的玉佩,係帶的絲繩子也是用疆外的血蠶吐得絲,這人不是皇親就是世家大族的公子哥兒。


  隻是嘛,這江湖人聚著的地兒,怎麽家裏就安心把他們給獨自放出來了,不怕仇家尋著敵嗎?

  這些年雖說正邪相安無事安逸得很,弄得他們這些嗑瓜子群眾話都沒有個擺頭了,還在嚼爛著遠些的當年一些暗地裏頭小門戶跟三大家族的冤仇,近些的那迦冥宮主離奇一死又赤蓮幾年後離奇一出的事,他們很是有點不開心啊。


  那些活在最上頭的人怎麽就不乖一點搞些事出來呢?不過,雖然玄冥消停了,那些正派人物裏的事兒可就是亂的很了,不用玄冥動手,遲早會將這好好的江湖給鬧翻的了。


  賣扇子的人看了看人說:“小哥倆是怎麽了,一身濕淋淋的,難不成落到河裏去了?”


  “我這兄弟不會鳧水還偏要下去,我這不是救他給弄得一身水嘛。”赤蓮不經意抬頭一看,正巧看著雪衣不可思議如同被雷轟了的臉。


  感情這宮主不管睜著還是閉著眼,說瞎話都是這麽一套一套的?這不分明自己是給她拖下水的嘛,還真是會編呐!

  赤蓮低著頭看扇麵嗤嗤笑著,回身一看,隨意一展的扇麵的是詩文的一句“鮮衣怒馬少年時,且歌且行且從容”,當時覺乎甚是滿意,就掏銀子買下了。


  “鮮衣怒馬,這就是少年該有的時候,咱倆且從容著啊,送你。”赤蓮拿著扇子就往麵前的人兒麵前推,臉上也堆著盈盈動心的笑,盈盈笑意像極了是這時節該有的暖陽光。“就當剛才我拖你下水順便禍害了你一次的賠禮了啊。”


  “嗯,不止一次了啊,可別是忘了。”雪衣抖開扇麵,上下掃一眼後,深刻覺得她那不說一句就隨便買東西的習慣是不是得該改改了。


  哪怕是這麽想著,卻還是拿過來好好隔著,拿起來離自己遠了些,以免被浸濕的衣裳沾濕了紙做扇麵。


  在收扇的當頭,他還順當在那個女人又想著這麽濕淋淋地去逛東大街時,再順當把人拖去吃夜飯了的時候,親昵地挽著手肘先把人給先拖回客棧再說。


  她是真不知道她這一身特別逗引街上的大姑娘嗎?隔壁買胭脂的小攤子上還有幾個女子在偷偷摸摸地映著銅鏡看她。


  女宮主一身男裝,又配上幾分剛毅的英氣,畢竟這麽兩個人在一起時吧,不說別的,還是自家宮主長得會更俊俏一些。


  姑娘們偷偷對著鏡子裏的女宮主啊,不知羞地說些話兒。


  去,沒個矜持樣,那家裏教引嬤嬤教的矜持禮節都被狗吃了嗎?


  他忽然覺得要穩住自家宮主啊,不僅要對付慕清歡一個,還要管著外麵的女人們呐,感情自己的情敵,還是個雙兒?

  “唉。”雪衣緊繃著身體一吐氣,於是立即編上個借口去拉去吃飯,不在東大街慢點順著意逛著玩了。


  赤蓮一聽覺得在理兒,想著這奉都最為有名氣的“有間酒樓”還是可以去試試的。


  剛到黛瓦白牆的酒樓前麵,湊巧看到各位長老吹著牛也來了。最為驚奇的事是,白長老居然也跟在後麵和韋師父一起說著話來了,通常白老兒才不會跟著一堆胡子花白的各位長老來聚到一起的。


  逢春節時,也不過是承自己的一個宮主之位的臉麵來吃個飯,省了他自己在除夕夜裏親自動手下廚的一個事兒。


  不得不說啊,這個請來守歲之類的借口,請得有些吃虧的很。


  因此就這件事,赤蓮覺得實在是驚奇,難不成這白老兒在這“奉都城”,還吃錯了自己釀的毒酒了?


  一一招呼過後,赤蓮更沒想到這白老兒還會給她點頭,做了個問好。赤蓮差點給自己嗆到,看著白隱修今日還不是那麽壞,也就順勢打招呼:“白長老,今兒怎麽沒見你徒弟呢?”


  白隱修回頭看看,再四周瞧瞧,想了一陣說:“不知道,剛才還在的。”


  她覺得白長老好在二十來年前不知為何,給死了妻子和腹中孩子,不然白隱修的孩子準得被拐孩子的帶走不可,也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讓那孩子來人時間走這麽受苦的一遭。


  “罌粟你和天涯也一起來吃飯了啊?”


  長老後麵跟著便裝的兩大護法,淡淡鵝黃色襦裙的罌粟靜靜看著笑著,頭上輕巧的玉釵子綰在墮馬髻上,眉眼彎彎笑意深藏,相稱這鵝黃嫩色煞是動人。


  天涯照舊是一身鴉清玄色,見著立馬就要單膝下跪施禮,所幸罌粟立馬拉住了他。


  “嗯,丁長老說奉都最好的特色菜就是在這裏的,長老們就想著來了,沒有事,我倆也就一起相伴,做個個陪君子的事兒。”


  隻怕是丁長老想來吃的吧,赤蓮心裏說著,現下看來丁長老除了喜歡給自己塞人之外,又多了個事兒做了呐。


  “那咱們一起去吧,還省錢呢,出門在外的一定要省著些,對吧南宮長老?”


  “宮主所言極是。”南宮一捋胡子道出話來,和藹笑的模樣實在是不像一個魔教長老該有的凶惡。


  天涯四周望望,眼睛對著隔壁二樓的半開著的窗戶,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跟在眾人身後,在入門前一步,再是向對麵的地方,目色凝重,有些擔心。


  聽著罌粟在前麵喊了一聲,一道入了酒樓褐色木門。


  觥籌交錯裏,花窗掩映間,赤蓮舉著酒杯跟眾長老敬酒後,轉身一揮衣袖,便是要走了,先對著諸位長老說聲:“我可就先回去了,還得回去換衣服,這風都把我這衣兒吹幹了,長老們你們也早些回去休息吧,年紀不小了麽。”


  “回去把紅糖薑湯備上。”


  白隱修忙著夾菜到自己的瓷碗裏麵,全然似乎沒有空去抬頭看上一眼。盡管如此,赤蓮依然是喜答了一個“欸”。


  還會說關心的話兒了?赤蓮挑眉仔細看著這低著頭看上去還勉強算是看得下眼的人,這白老兒果真是被自己釀的毒酒給灌醉了呢。


  “雪衣你記得親自去弄,這小宮主懶得很,肯定不會去做的,早就把她那根懶筋看得透透的了。要是用那些外麵的人我也不放心,你親自走一趟這個吧。”


  丁長老往這邊看著,有些發濁的眼睛瞧著雪衣,認真地吩咐了一句。


  “是。”


  赤蓮往上一白眼,這不過些一點小事,這丁長老還要不要讓她好好在他麵前做個威風宮主了?壞人,丁長老!

  才出酒樓的門,赤蓮忽覺一陣陰寒感覺突然襲上身,也不知是哪裏來的惡毒眼光。四周往遠處一瞧,卻恰巧看見天涯正倒掛在一個特不起眼的牆角,一身玄色隱在黛瓦深褐色的木材裏,實在是不易發現得了。


  也難怪晚席吃著吃著,就好像少了個人一樣。


  他勾著腳像隻蝙蝠掛著一樣,正精神著一雙眼睛地看著那裏間的人,一眨也不眨的。這天涯還有這麽個癖好呢,難不成在偷窺著洗澡的姑娘?

  天涯似乎還不會去看光身子的姑娘的啊,那他還會有什麽去值得看的?這實在是有些稀奇啊。


  赤蓮隨手拾起地上的一個小石子往那邊輕手一打,沒有驚起半點破空之聲。天涯忙抬眼疾手一接,鉗住石子,看見人立馬飛身下來,施禮,赤蓮胡忙止住,這天涯一下跪,她那自己故意用麵具隱住的身份不就打了水漂漂了?

  “你看什麽呢?”


  “尺舒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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