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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迷陷(上)

  第九章 迷陷(上)


  江致黎一晚上沒回來。


  陳秉玦早就猜到了,隻是不願意接受。


  他去樓上刷牙,洗臉,保姆已經收拾完東西給他做了早飯,他吃了早飯去了畫室,隻是一整天什麽也畫不進去。


  第二天,一整天一整夜,江致黎還是沒回來。


  陳秉玦給江致黎打了電話,沒有人接,他又給江一打了電話,也沒有人接。


  第三天,一整天一整夜,江致黎依舊沒有回來。


  恰好尚樂輪休,他和尚樂去喝了酒逛了會兒,又去了躺孤兒院。沒有監視他的保鏢,他自由的如同一隻健康的鳥。


  江致黎所有的關心都掛在了徐一行的身上,對於他已經毫不在意了。


  陳秉玦去哪,在哪,幹什麽,都無所謂了。


  這就是人內心的重點和非重點。


  可以理解。陳秉玦自嘲的想。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一直到了一周過後,江致黎才回來。


  陳秉玦站在樓梯上,靠著扶手,看著滿臉疲倦的江致黎進了門。


  江致黎依舊沒有看他,慢步走回屋子裏,仿佛陳秉玦隻是一根裝飾柱。


  陳秉玦隨著江致黎的軌跡轉頭,一直到江致黎進了屋子關上門為止。


  晚間的時候兩人沉默著吃了飯,江致黎起身要走,陳秉玦趕在他前麵攔住了他。


  “剛吃完飯,走走路消消食吧。”


  “不想去。”


  “去吧。”陳秉玦站在江致黎麵前,笑道,“走走路,一直悶在屋子裏也不舒服。”


  江致黎似乎是懶得同他爭執,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院子。


  陳秉玦開口道,“徐先生身體怎麽樣了?”


  江致黎不耐煩的答道,“好多了,不用你管。”


  陳秉玦道,“事實上……”


  江致黎道,“有什麽話就快說吧,我現在沒心情聊天。”


  陳秉玦道,“你喜歡徐一行是嗎?”


  江致黎道,“是又如何。”


  陳秉玦:“你……為什麽喜歡他呢?”


  江致黎停下了腳步,陳秉玦轉頭看他,那個在他眼中近乎完美的男人輕柔的笑了,“因為他是光,所有人都比不上。”


  陳秉玦的左手忍不住抽動了一下,“你就確定,他那麽完美,那麽好嘛?”


  江致黎鋒利的眼刀掃了過來,“你想說什麽。”


  陳秉玦突然變得有些激動:“我說,他可能根本就沒那麽好,反而和你所想的千差萬別……”


  江致黎突然一拳招呼到了陳秉玦臉上!


  陳秉玦被打的撞到了身後的樹上,江致黎掐住他的脖子,力道大的幾乎將他掐死,“陳秉玦你聽著……誰都不允許說他半點不好,尤其是你,你明白嗎!”


  “咳咳……咳咳……”


  陳秉玦被掐的無法動彈,眼神迷茫之間,突然想到以前的事情。


  也是這樣,他的人生軌跡似乎總是不停的重複。


  那個人,也是這麽掐著他,跟他說,“你不能說他半點不好!誰都不允許說他半點不好!尤其是你!!你明白嗎!!!”


  那個人,是收養他,給他取名的女人。


  陳秉玦一出生便被扔在了立明孤兒院的門口,六月份天氣正好,陳秉玦才僥幸沒被熱死或凍死。他長到三歲的時候,被九龍城陳家的小小姐陳盈月收養了。


  陳盈月在陳家,幾乎是被全家人排斥的。


  她是一個多愁善感的女人,尤其是和人私奔又被拋棄,生下孩子還沒來得及見一麵就被搶走。這一切的一切,讓她變成了整個陳家的汙點。


  陳家不樂意接受她,卻出於人道養著她,讓她不死不活的吊著。


  陳家母親見孩子孤苦伶仃,便從孤兒院找了個同陳盈月生的孩子年齡差不多的,送到陳盈月那,也算了了一個寄托。


  陳盈月給他取名叫陳秉玦,大概是想同那個給了他承諾又負了她一生的男人,做一個永無瓜葛的決定。


  可是感情這東西,很多時候就是這樣,你越想著我這輩子不再記著他,你便越難忘了他。


  所以陳盈月在陳秉玦十一歲那年,選擇了結束自己沉溺於過往的生命。


  她跳樓的那天,陳秉玦死死的抱住她不讓她走,她第一次動手打了陳秉玦,十一歲的陳秉玦哭著說,“你為什麽要為他死!!他沒那麽重要!!”


  陳盈月就這麽掐著他的脖子,說著如今江致黎一模一樣的話,“陳秉玦你聽著……誰都不允許說他半點不好,尤其是你,你明白嗎!”


  陳盈月死後陳家沒人願意接手他,又把他送回了立明孤兒院。


  而後風頭一時無兩的陳家大概是得罪了人,被踹下了神探,由一群鱷魚分而食之,陳盈月的侄子侄女,陳家嬌生慣養的小少爺陳家樂輾轉於不同富豪的床笫之間,陳家大小姐因以往太強勢,陳家落魄後便被丈夫家暴致死。


  恍恍惚惚十四年就這麽過去了。


  十四年前的他不懂,十四年後的他,依舊不懂。


  你愛一個人,真的可以愛到不顧一切,不容得任何人說他半點不好嗎?

  那他對江致黎,是不是也是這樣呢?

  他根本沒那麽好,是不是?

  這句話他跟陳盈月說,跟江致黎說,也跟自己說。


  可誰都騙不了。


  喜歡就是這麽不講道理的事情。


  江致黎還是鬆開了手,把他一個人扔在了樹邊。


  自那以後,江致黎半個月沒再同陳秉玦說過一句話。


  陳秉玦照舊每日偷偷遛進江致黎屋子裏,再偷偷溜走。他想盡辦法逗江致黎開心,想讓江致黎理一理自己,又花了差不多半個月的時間,大概徐一行的病也有了好轉,江致黎的臉色不再那麽難看,麵對陳秉玦也緩和多了。


  陳秉玦總算鬆了口氣。


  八月份的時候薛立明突然給陳秉玦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什麽!!?”陳秉玦開心的幾乎跳起來,“瓦爾茲藝術節!!?真的!!老師你確定沒看錯!!??”


  薛立明故作不滿道,“你難道是以為你老師老眼昏花看錯了不成。”


  陳秉玦笑道,“我是怕是我自己聽錯了。這可是瓦爾茲藝術節啊!!”


  薛立明也替他高興,“這次最佳繪畫獎你能拿到手,就算是在圈子裏有一定分量了,算是大大向前邁進了一步。”


  “恩恩!”


  薛立明道,“你到時候準備一下,九月份的時候跟我一塊去英國領獎,順便參加一下藝術節。這次藝術節我再帶你認識幾個老前輩,也算多給你一些門路。”


  陳秉玦突然猶豫了一下。


  薛立明皺眉道,“怎麽?九月份還有事重要過這個不成?我跟你說,被人打斷腿了也要給我爬著過來!”


  陳秉玦安撫道,“老師你別生氣,我就去確認一下時間,今晚給你答複。”


  同薛立明掛了電話,陳秉玦從院子回到書房,江致黎正脫下耳機活動著脖子。


  陳秉玦上去替他按摩了一下,江致黎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陳秉玦猶豫了一下,道,“九月份的時候,我可能要去一趟英國。”


  “不準。”毫不猶豫的拒絕。


  “是這樣的……”陳秉玦試圖解釋道,“我之前……”


  “不準。”依舊毫不猶豫。


  陳秉玦耐下心來繼續道,“致黎你聽我說完,我參加了一個很重要的藝術節,獲了獎,需要我本人上台領獎。”


  江致黎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所以呢?”


  陳秉玦道,“這對我很重要。”


  “哦。”江致黎起身道,“還有什麽事嗎?”


  陳秉玦道,“致黎我真的非去不可,這個對於我來說……”


  “非去不可?”江致黎看著他,“好啊,你要去也可以,去多久都行,不過走了之後你不用再回來了,如何?”


  陳秉玦歎了口氣,“致黎你知道的,我不想離開你。”


  江致黎道,“沒有別的事我先走了。”


  “江致黎!”


  陳秉玦忍不住喊了出口,江致黎轉身,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陳秉玦深吸了兩口氣,他在江致黎眼中,看不到一絲感情。


  他妥協了,他妥協於這個感性的自己。


  “好,我不去了。”陳秉玦故作輕鬆道,“九月份我們去遊樂場玩吧。”


  江致黎頭也不回道,“沒興趣。”


  門被關上了。陳秉玦癱在了椅子上,一種無力感深深的將他包裹住。


  他忍不住問自己,我在做什麽呢?


  我還能……做什麽呢?


  他將九月份沒法去的消息告訴了薛立明,不期然收獲了老爺子一頓怒罵,陳秉玦好說歹說才將老爺子勸住,不過聽盛儒說老爺子氣的差點把書房砸了,說這小兔崽子不爭氣,握住的機會非要讓他跑了。


  陳秉玦對此隻能苦笑。


  時間倏忽過去了,轉眼就到了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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