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搶奪宅院
秦衍似是有些呆滯,就停在五步開外的地方,愣愣地望著桑未。
桑未淡淡看了他一眼,盡管她一顆心狂跳不止,仍然將頭偏轉到一邊,不去看秦衍的那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清澈得如一汪清泉,再多看一眼,就會淹沒她所有得理智。
“臭小子,你怎麽在這兒?”褚純皺眉問道,心想這個臭小子正打斷他和桑未的談話,真是該打。
秦衍眨了眨眼,頷首走來,不再看桑未,一派輕鬆的模樣,“本相就是喜歡在這大街上閑逛,這是樂趣。”
褚純一把打在秦衍的後腦勺,“跟我還自稱本相本相的,你是要上天了不成!”
秦衍佯裝吃痛地捂著後腦勺,“打壞了朝廷大員,你想進大獄啊!”
“你個臭小子!”褚純又向他的後腦勺伸出一個巴掌,秦衍一個閃身,笑嘻嘻地擺手,“嘿,沒打著,看來你是老了!”
如果褚純有胡須的話,他該氣得連胡須都吹起來了,褚純雙手叉著腰,對秦衍揚了揚下巴,“你說,你最近在做什麽?”
秦衍似是聽不懂地摸著後腦勺,“上朝,逛大街,喝茶,聽戲,還能做什麽?你不了解我嗎?”
褚純皺著眉,怒瞪著他,“別給我打哈哈,你表現得也太張揚了些,樹大招風,你知不知道!”
秦衍無所謂地一攤手,“既然你知道,為什麽還要問我?”
“我把你養到大,難道你就為了你的野心去送死?”褚純有些生氣。
秦衍麵色慢慢凝重,兩人之間氣氛稍顯尷尬。
“叔叔,你就這麽不相信左相大人嗎?如果沒有把握,他怎麽可能會動手?”桑未望著湧動的人潮,淡淡說道,然而並沒有看他們。
秦衍抬眸看向桑未,嘴唇微微動了動,卻沒說出什麽。
褚純無聲歎了口氣,“你要做什麽,我也管不著,可是秦衍,你要知道權力的誘惑有多大,你可別為了這些身外虛名而送了自己的一生。”
秦衍抿唇,表現出從未有的穩重和成熟,他點點頭。
褚純瞥了桑未一眼,“我們走。”
桑未頷首,仍然沒有看秦衍,就徑直跟著褚純離開。
秦衍倏然拉住桑未,須臾才開口,“你,相信我對不對?”
褚純回頭,擰眉看著這兩個別扭的人。
桑未眼神之中滿是無所謂的神態,她輕聲道,“比起相信人,我更相信權勢地位會將一個野心勃勃的男人拉入深淵,永無回頭之路。”
秦衍的手一緊,卻被桑未重重甩開,桑未聲音不鹹不淡,“左相選擇這條不歸路,善自珍重,隻是別忘了,我向你要的那兩個人。”說罷便甩袖離去。
黃昏日暮,夕陽斜斜地灑落餘暉,秦衍像是陷入了一個冰冷得漩渦,找不到出路,隻有他一個人被困其中。
即使周圍人來人往,那種莫名的孤獨情緒將他纏得緊緊的,無法呼吸。
秦衍勾起一抹苦笑,心中卻迷惘,如果他真的稱霸帝業,高處不勝寒之時,有誰與他共看夕陽?
桑未走得極快,褚純拽了她一把,桑未才放慢腳步。
“丫頭,說實話,你對秦衍應該不是普通的感情吧?”褚純似笑非笑地問道。
桑未白了他一眼,繼續向前踱著步子,“早就說過,不該管的閑事,叔叔最好不要管,否則隻會惹人厭惡。”
褚純突然拉住桑未,表情是前所未有得認真,“桑未,你要記得,不是所有人都配得上你,你……與你相配的,應該是人上人。”
桑未不覺好笑,故意揶揄道,“如果左相真的有那個本事,奪來皇位,那他不也是人上人?如果非要找個人與我相配,為什麽不能是他呢?”
褚純有些無奈,倒吸一口氣,隨即雙手背負身後,慢慢在前麵走著,緩緩道,“就算是有那麽一天,名不正言不順,可你……卻不同啊……”
總是喜歡說一些神神秘秘的話,桑未搖搖頭,狐疑地跟上他。
現在的褚相府可是亂糟糟一片,後院雞飛狗跳,沒有一刻清淨的。
素畫和露濃進府已經大半個月了,把褚紳哄得暈頭轉向,讓他往東他絕不向西,不過所幸的是,褚紳沒有冷落了蔣青墨。
蔣青墨也一直記得桑未的話,想要牢牢拴住褚紳的心,就得讓這個男人時時刻刻念著她的好,所以她對素畫和露濃十分照顧。
“小姐,我剛做好的錦緞小襖,你來試試。”香雪手捧著一件新襖,對桑未笑眯眯地說道。
桑未摸了摸這麵料,粗略一看,便笑開顏,“香雪真是心疼我,針線活兒這麽好,我都舍不得穿了。”
香雪心裏樂開花了,幫桑未穿這小襖。
香雨倒了熱茶端來,看到桑未後,讚不絕口,“香雪這手藝越來越好了,不過小姐穿什麽都那麽好看,像個仙女似的,嘖嘖,真想看看到底誰會娶到咱們美若天仙的小姐啊!”
桑未係上胸前的綢緞帶,笑罵著,“一天就想著娶啊嫁的,這秋天還沒過完你就想過春天了,好吧,等來年春天,你也不用再委屈在這小院子了,我給你找個好後生,你去過小日子吧!”
香雨賠笑著搖頭,“小姐,我知道你是說笑的,我端了茶來孝敬您,我可是要一直陪著您的。”
桑未笑著睨了她一眼,端過茶來輕嘬了一口,“誒,前兩天讓你們去給那兩個姨娘送些禮物,去了嗎?”
香雪說道,“早就去了,小姐的話也給她們帶到了,兩位姨娘都很客氣,還回送給我和香雨些小首飾。”
香雨撇撇嘴,“這兩個姨娘也真是有點倒黴,偏偏住那個死了人的蓮荷院,以後少不了沾上晦氣,小姐給她們出了這麽好的注意,能讓她們從蓮荷院搬出去,她們對小姐可不得感恩戴德!”
桑未對著鏡子端詳了片刻,看著鏡中的自己,細嫩的皮膚吹彈可破,容顏姣好,她微微勾起笑容,“那這會兒她們應該去找我父親了吧?”
香雪一拍腦袋,“瞧我這記性,從正廳那兒回來就光記得給小姐試衣裳了,小姐,剛才我回來時,經過槿榆院,府裏所有人都在那兒聚齊了,將姨娘讓我來通秉您,讓您快些過去呢,那兩個姨娘已經和大夫人鬧得不可開交了。”
桑未挑眉,笑意加深,“把她們弄進府來,真是個正確的決定,走吧,又要去看熱鬧了。”
主仆三人匆匆忙忙趕到槿榆院時,褚知槿和她的丫鬟正擋在門口,和素畫露濃僵持不下。
褚知槿咬了咬唇,蹙眉高聲道,“父親,祖母,母親,正在病中,你們怎麽忍心為了兩個妾室而讓母親搬出這槿榆院?她們兩個外人真的就比我們母女三人更重要嗎?”
褚紳雙手背後,略微沉默。
露濃抿唇,柔聲道,“大小姐,妾身並不敢做非分之想,隻是風水先生都說了,若想要快些受孕,必要找到相府福澤最好的一處院落才行,大夫人是相府的女主人,槿榆院自然是最好的一處,妾身和素畫也隻是想早日為老爺生子生女,不辜負老爺的信任啊。”
桑未站在褚紳一行人身後,嘲諷地看著孤軍奮戰的褚知槿,而褚知槿的目光都在素畫露濃身上,還沒注意到桑未已經過來了。
“你閉嘴!一個卑賤的妾室,有什麽資格和我說話?”褚知槿怒不可遏,不管不顧。
老夫人氣得哼了一聲,“你有什麽資格在這兒反抗?本來看你可憐,我還有些不忍,可你還是難改目中無人的臭毛病,今天你們不走都不行!”
誰也不敢再說話,褚知槿含淚望著老夫人,抿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下巴一直顫抖著。
就在眾人沉默不語之際,桑未慢悠悠地走到老夫人身邊來,頷首道,“祖母,您別動怒,大姐也是心疼母親。”
“褚桑未,你不要再假好心了!我看這事兒多半就是你挑起來的!”褚知槿一見桑未就像瘋了一樣,失去理智。
褚紳喝道,“住口,你還有沒有個大家閨秀的樣子!你看你,像個市井潑婦!”
褚知槿憤怒不已,胸口起伏不定,一旁的小丫頭扶著她,小聲道,“大小姐,您小心,別動了胎氣。”
褚知槿怒瞪了那丫頭一眼,她肚子裏的這個所謂皇室血脈,可是相府裏被瞧不起的野種,她可不想再一遍又一遍地在老夫人麵前提起。
桑未幽幽地看向褚知槿,緩緩笑了,“大姐,現在槿榆院,的確是不方便,母親病著動不了,二姐的精神也不好,你懷了身孕也不能再多走動……”
老夫人拉住桑未,“桑未,你怎麽還為她說話……”
桑未拍拍老夫人的手,有些為難地笑道,“可是兩位姨娘擠在一個院子裏,已經夠委屈了,何況那蓮荷院陰氣太重,是不利於受孕的,這樣祖母什麽時候才能再抱上孫兒呢?我心疼母親和大姐你,可咱們還得顧全大局啊,所以你們要離開槿榆院是必須的了。”
桑未看了看褚紳和老夫人,“父親,祖母,不如讓大姐和母親她們搬去我的未然院?這樣我也可以照顧著,你們覺得呢?”
“嗯,這倒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褚紳也沒什麽良策,桑未這個主意頗得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