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兩度親吻
桑未快跑過來扶他坐下，身段輕盈，她這才發現她沒有中毒。
桑未將秦衍往後拖了拖，“你先等一下，我來解決。”
而後她拔出盤雲刀，帶著肅殺的氣息向那條大蛇走去。
“褚桑未……別……亂來……”秦衍無力地喊著，已經快要失去意識。
那大蛇也壯了膽似的，抬起粗壯的頭就向桑未的麵門襲去。
桑未兩手握住匕首，緊緊咬牙，一刀砍向大蛇的七寸處。
那蛇頭旋轉飛了出去，鮮血當空噴濺，甚至還有些噴到了桑未的身上，溶在了她的紅衣上，那長長的一截蛇身，砰然倒地，抽搐了幾下，便僵硬不動了。
秦衍的眼睛渙散，直到眼睜睜地看著那蛇頭和蛇身分離，他才閉了眼，倒了過去。
桑未急忙跑到秦衍身邊，秦衍的嘴唇已經由青色轉為烏黑，左腿也青紫一片，這是毒發了的跡象。
這裏會有這麽毒的蛇？而且就在這個深坑之外……
桑未咬緊唇，想必這還是孟之吾的傑作，三重保險，誓要她命……
她撩開自己的褲腿看了看那蛇咬的印兒，隻是兩個小傷口，沒有什麽劇毒的跡象。
桑未腦海中突然閃過許多畫麵，殷芳洛讓小白蛇咬她，又給她下了蛇針蠱，還有這次被毒蛇咬，她都什麽事也沒有……
難道她百毒不侵，或是蛇毒對她無用？
看著秦衍昏迷不醒，嘴唇發黑的樣子，蛇毒已經擴散，她用食指探了探他的鼻息，氣息微弱，似有若無。
桑未心一橫，便用衣服擦幹匕首上的蛇血，又劃開了自己的胳膊，將血放出，滴在秦衍的傷口上。
一滴一滴……
桑未失神地望著她自己的血滴。
應該是有用的吧，以人血來救人，這是最快的方法，如果現在召喚紅錦巫雀，還要耗費些時間，等巫雀來了，秦衍也就快到鬼門關了！
她望著雙眼緊的秦衍，那一雙英俊的眉眼，沒有輕狂的神態，沒有頑劣的笑容，可真是……
秦衍的嘴唇慢慢恢複血色，蒼白的臉也轉為紅潤，再一看他的腿，不再有青紫紅脹，隻留下一個小牙印。
桑未掏出一方手帕，將胳膊上的傷口捂住止血，坐在秦衍旁邊望著遠處那一灘血紅發呆。
剛和那條大蛇對決，又見血光。
桑未雙眼發木，她真的變得殺人如麻，心狠手辣了，她再也沒有心了……
“……唔……”
秦衍痛苦地輕輕低吟。
桑未這才望著天，無聲長歎一口氣，道秦衍身邊將他扶起來，讓他把頭枕在自己的腿上。
桑未望著秦衍，不覺好笑，毒都解了，還在睡……
剛才在深坑裏，聽到秦衍的聲音，她是很激動的，可想到那個晚上兩人相擁的尷尬，便遲疑了會兒才答話。
後來有意想拿他開涮，沒想到他那麽著急地跳下來救她……
秦衍身子側了側，桑未將他往上扶了扶，卻被他懷中掉落出來的薄薄紙片吸引住目光。
桑未探手拿起那張紙片，是個沒有寫字的信封，摸上去有一道棱，裏麵應該有信件。
雖然看別人的信件不太好，可這萬一是他寫給別人的情書，那以後就可以拿這個來嘲笑他了！
桑未望著秦衍沉睡的臉，緩緩笑了，卻略帶苦澀，如果真的是他給別人的情書怎麽辦……
不管了，先看了再說，她騰出兩隻手，拆開信件，卻見滿篇墨字，她為裏麵的內容所震驚。
這張薄紙的滿篇，都是各地握有兵權的將軍們的劣跡，一條一款，列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蒼黎國的國土是個四方型的，疆土四個邊境都派有一個將軍鎮守，秦衍是都城精兵的總領將軍，實際上邊境四位將軍也都在他的管轄之內。
加上秦衍，這五個人，幾乎是分散了蒼黎的所有重兵兵權。
這也就是說，誰要是能得到這五方力量的支持，那蒼黎的天下也就是囊中之物了……
桑未倏然想起，前世裏，一向不聲不響的左相突然倒向孟之吾，這讓孟之吾如虎添翼，一舉得到群臣的信任，穩坐皇位。
而褚紳也曾提過，左相此人，不偏不倚，沒有黨派結交，不知其心所向。
桑未捏著這張紙，看著這個沉睡的人，似乎出了一點點冷汗。
他的不偏不倚，是因為他要自己稱王……
秦衍拿捏住了這四個將軍，無需再多得其他人的幫助，朝廷裏的那些老朽，隻會空談，沒有什麽實權。
這是一個靠實力、兵權說話的地方！
就算她沒能親眼見到，可她幾乎可以斷定，如果前世繼續發展下去，她死後，孟之吾的皇位很快就會被秦衍取而代之。
孟之吾荒淫無道，享樂無度，再加上一個褚知槿，在桑未在的時候，孟之吾就已經惡名昭著了，市井街頭早有了罵他昏庸的歌謠。
秦衍正是看中孟之吾這樣難得的特點，所以才不支持仁愛儒雅的孟之宇。
而他推孟之吾下台的名頭就是，除暴君。
桑未深深看著秦衍，心中極為震撼，他，他才是謀略至深的那個。
“……呃……”
秦衍含糊不清地發出囈語。
桑未急忙把信裝好，揣回他的懷裏。
桑未靜靜坐著，靜靜望著他，望著一個終將睥睨天下的君王。
秦衍緩緩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正在桑未的懷裏，而桑未正低頭失神地望著自己。
桑未已經出神，好像沒有看見秦衍的眼睛已經睜開一樣。
秦衍唇角一彎，看著她清澈的水眸，和那小巧的紅唇，他將頭稍稍抬起，吻上了桑未的唇。
桑未眼睛眨也沒眨，眼睫卻動了動，腦袋嗡地響著，一片空白，全身都失去溫度，隻有嘴唇還有溫熱……
秦衍輕輕咬著她的柔唇，那麽冰涼，就像她這個人一樣，冰冷涼薄，可他就是無法挪開視線。
月光如水，天地在那瞬間似似乎都被照亮，溫暖，柔軟。
那個紅衣女子垂著頭，懷中的青衣男子仰首親吻她的紅唇，溫柔了歲月。
那涼唇在秦衍的口中變得溫熱起來，秦衍這才離開了她的唇畔，含笑看她，“不過癮是不是？”
秦衍坐起身子，一腿伸直，另一腿半屈著，單手撐在地上，含笑望著發呆的桑未。
桑未直著眼睛，屏住呼吸，她還反應不過來發生了什麽，隻是感覺，身上唯一溫暖的嘴唇，又被冰涼的空氣所包圍……
聽到秦衍的聲音，桑未連著眨巴了好幾下眼睛，嘴微微張開，使勁喘氣，胸口起伏不定。
秦衍好笑地看著她，“一定是不過癮。”
桑未直著眼睛望向他，卻見秦衍伸過手來，按住她的頭，薄唇又湊上來，重重地吻住她，毫不生疏的味道。
桑未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剛才唇上的溫暖，是來自秦衍的。
兩雙唇廝磨在一起，那種感覺，心慌慌的，癢癢的，卻，不想失去。
唇齒交纏的感覺，心上都酥酥麻麻，桑未感覺快要不能呼吸，可又不想拒絕這樣美妙的滋味。
桑未的雙手無力地敲打在秦衍的胸膛，所有的情緒都被打翻，她用盡最後一絲理智猛地推開秦衍。
她的嘴唇越發紅潤，臉頰都紅撲撲地像是喝醉了。
明明已經是深夜，寒冷刺骨，可她卻覺得渾身火熱，連連退後坐在地上大喘氣。
而那罪魁禍首秦衍，單手向後一撐，另一手摩挲著自己的嘴唇，還頗為玩味地看著滿臉通紅的桑未。
“喂，你很冷嗎？臉都紅了，坐過來點。”秦衍還不知死活的玩笑道。
桑未抬起眼眸，不知該做反應，該笑還是該怒？
她淡淡道，“一醒來就對你的救命恩人行非禮之事，這就是君子之為？那我真是領教了左相的禮教！”
桑未調轉身子，背過他去。
秦衍不以為意，“嗯？我救你一命，你再還我一命，這不是很公平？否則總讓你欠著我，你心裏也不會舒服的，何況……”他一轉，“那也是你那隻怪鳥救的。”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好像桑未救他是應該的。
桑未垂了垂眸，瞥了他一眼，終究是沒開口告訴他，那是她用鮮血救了他的命。
身上的燥熱已經褪去，冷風吹得她所有毛孔都張開，冷風灌入，全身都冰涼。桑未抱緊自己的身體，下巴抵在膝蓋上。
秦衍斜看著她，“怎麽這時候又開始講究清白名譽了？”
桑未始終不顧不理，固執地低著頭。
天這麽冷，夜這麽黑。
秦衍輕歎一聲，走過去，將自己的衣袍披掛在她的身上，“這麽倔幹什麽？”
身上有絲絲縷縷的溫度，還有那種熟悉的清香，桑未深深吸了一口氣，幾乎就要沉溺於這樣的氣息。
她鳳眸一挑，輕挑笑道，“我怎麽會拒絕左相大人的好意呢？”
秦衍唇邊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毫不在意地坐在她身邊，望著這個妖媚的女子。
對，她是褚桑未，她怎麽可能在乎這些細枝末節呢？
所以剛才那兩個吻，她當然也不會放在心上。
桑未轉頭，秦衍一身月白長衫，最厚的一件外衣已經在自己身上。
桑未忽然開口，“秦衍，我們聊聊天吧，太冷了，反正也睡不著。”
秦衍挑眉，笑問，“想聊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