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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節:醫院驚魂(下)

  這段時間,接二連三的事情出現,感到筋疲力盡還是次要的,主要的是心有餘而力不夠,子軒終於明白了他現在的擁有多麽微不足道。此時,他需要有人幫助他照看曾子雯,子軒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劉鵬。


  子軒在猶豫該不該給劉鵬打電話。雖說劉鵬對曾子雯有情有義,從認識曾子雯到現在從來沒有忘記,但是麵對眼前的情況,劉鵬的心裏能不能接受。子軒想了半響,終於橫了心,管不了那麽多了,還是給劉鵬撥了一個電話再說。


  電話那頭劉鵬的聲音很輕“哥們,我在上課。你有什麽事情?”


  “你到醫院來一趟吧。”


  “發生什麽事情?你沒有什麽三長兩短吧。”劉鵬的語速有點急。


  “你怎麽說話的,我三長二兩短了還能給你打電話。你不要囉嗦了,馬上過來。”子軒有點下命令了。


  “好!不過,哥們,培訓費很貴的,這堂課的損失你要賠給我。”


  “沒問題,你先到醫院來再說。”


  劉鵬在住院大樓的下麵看到了子軒。劉鵬看子軒麵色凝重,急忙問“發生什麽事情了?”


  “曾子雯住院了。”子軒說。


  “什麽?”劉鵬的嘴張開成了一個大大的O型“她怎麽了?要不要緊?你還愣在這裏幹什麽?快帶我去看她。”


  無論劉鵬怎麽催促,子軒沒有轉身走動的意思“她現在沒事,你不要急。”


  劉鵬見子軒似乎有話要說,但又見他幾次起口,又收了回去,有點不耐煩了,說“有什麽話你就直說,一個大男人的,拜托你不要吞吞吐吐的急死人。”


  “她剛做了流產手術,手術時大出血,聽護士說差點沒命。”


  “她流產了?”劉鵬驚愕,轉而又對子軒大聲嗬斥說“她流產了你打電話給我幹什麽?我又不是她的男朋友。你是不暈頭了!你要找的不是我,是她的男朋友。”劉鵬說完,轉身憤然的就要離開。


  麵對劉鵬的指責,子軒平靜地說“曾子雯是一個人來的,她的男朋友沒有來。”


  劉鵬停止前進的腳步說“王八蛋,他媽的全是王八蛋。但是,你告訴我幹什麽?和我有什麽關係?”劉鵬說完,繼續背向子軒,轉身離開。


  子軒沒有說話也沒有攔阻劉鵬。劉鵬步行了幾步,忽又停了下來,轉過身,急步走到子軒身邊。子軒能看到劉鵬臉上異樣的痛苦表情,也能感受到他心裏的矛盾“既然來了,我還是去看她一下吧,怎麽說也是同一所學校的熟人。”


  劉鵬和子軒走進病房。曾子雯已經完全清醒了,她看到兩人,淒苦一笑說“讓你們看笑話了。”


  劉鵬沒有理會曾子雯的難堪,直視她說“他呢?”


  曾子雯不語,劉鵬繼續逼問“他呢?”


  在劉鵬的緊緊追問下,曾子雯的情緒有點失控,說“你不要問了,我求求你不要問了?”


  “為什麽不能問?你傻呀!你一個人在這裏命都差點沒有了,他是罪魁禍首,他如果是男人,就要站出來。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是不是那個王八蛋不想負責任?”


  “是,我傻!我是傻,我是天下最傻的人,可是這又關你什麽事。我是自作自受,我自認倒黴,現在你看到我的笑話了,你們可以出去了。”曾子雯的情緒有點失控,幾乎癲癇。


  子軒走到曾子雯麵前,對她說“子雯,你不要激動。我們沒有歹意,我們隻想幫助你。”


  曾子雯續而把頭扭向另一邊,然後無聲地抽泣起來。劉鵬自識過於著急,被曾子雯男朋友的不義之舉氣瘋了頭腦,麵對曾子雯的哭泣,變了腔調,關心地說“你不要哭了,對身體不好,什麽都不要想了,現在最主要的是休養好身體。”


  曾子雯一個人時,不知哭過多少回,麵對子軒和劉鵬時,刻意要裝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她不想讓外人看到她因自身的不自重而醞釀的不幸,以至成為別人嘲笑和不恥的談料。可是在劉鵬的三言兩語下,所有的偽裝片刻間灰飛煙滅,無助的哭聲更是止不下來,整個身體在床單的掩飾下不停的抽動抖縮。


  劉鵬和子軒站在床前,沒有阻止曾子雯的哭泣,過了半響,等曾子雯的哭泣聲音變得弱小了,劉鵬對她說“我給你買點吃的東西吧。你想吃什麽?”


  曾子雯扭過去的頭始終沒有轉過來,對他們倆說“你們走吧,我能照顧好自己,我不需要你們的同情。”


  子軒說“你說什麽見外的話,我是你哥哥,你忘記了。哥哥幫助妹妹,是應該的。你想吃什麽我給你買去。”


  雖然當時曾子雯和曾子軒互稱兄妹更多的是的一時玩笑,但也是一個事實,曾子雯反駁不了。劉鵬在旁邊說“我是子軒的好哥們,所以也是你的兄長,照顧你也是應該的。”


  曾子雯知他倆是誠心誠意幫助自己,心裏孤寂也有了片刻的慰藉。初到醫院裏時她行如遊魂,在下意識的控製下一步一步挪到醫院,從頭到尾都如在做一場夢。她不相信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她身上,而現在真真切切地就發生在她身上時,她似乎變成了兩個自己。一個麻木的她看到另一個她被推進手術室,也看到了在整個手術過程中因為意外出了大量的血,醫生和護士在她的四周形色匆忙的做些搶救工作,各種醫療設備用在她的身上,她感覺不到痛,更感覺不到是用到她的身上,至到她看到自己被推去急救室以及看到子軒,她還不願意相信這是一個事實。但是,她又必須接受這一個現實,用淚和傷心去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曾子雯哭累了,無力地躺在床上,任子軒和劉鵬怎麽勸說,也不再說一句話。於是,兩人各找了一張椅子坐下。


  曾子雯可能太累了,慢慢沉睡過去。當她醒來的時候,她環顧四周,房子裏隻開了一盞床頭燈,燈光昏暗,在燈光之外的區域依舊暗淡。曾子雯以為子軒和劉鵬已經走了,她輕舒了一口氣。她的事情與他倆無關,在這樣一件尷尬的事情上,她不需要另外人的操心,更不需要有人知道,她隻希望就這樣無人知曉的過去。以後把這件傷心之事的發生過程埋在心裏,永遠不再提起。


  她掙紮著起身,她想要上廁所。


  “子雯,你醒了。”曾子雯嚇了一跳,劉鵬還沒有走。劉鵬坐的椅子隔曾子雯的病床有一段距離,室內燈光偏暗,再說劉鵬坐的位置是躺在床上的曾子雯的視野所不能及的地方,所以她沒有看到劉鵬。


  “你還沒有走?”


  “你還沒吃東西。我在等你醒來,給你買吃的東西。”


  曾子雯沒有言語,在室內暗暗的燈光下看不清她的表情,她說“劉鵬,謝謝你。但是,你真的不用擔心,我可以照顧好自己。現在不晚了,你回學校吧。”


  劉鵬笑笑說“現在已經是半夜了,宿舍樓早已經關門了,你要我回哪兒去?”


  曾子雯急於上廁所,從床上勉強站立起來。但剛一站起身,便頭暈目眩,一個踉蹌,身形不穩,退回坐到病床上。


  劉鵬急忙走過去,把她扶住,曾子雯一甩手,對他說“我不要你管,請你馬上走。”


  劉鵬不由生起氣來,曆聲對她說“你以為我想管你。你真的應該好好照一下鏡子,看自己現在是一個什麽樣子?人不人,鬼不鬼的。”


  曾子雯說“我不用照鏡子,我知道我現在是一個什麽樣子。但是,不用你在這裏充什麽好人。我生是我的事,我死也是我的事。你不必在這裏為自己找不開心,我知道你心裏輕視我,輕視我的不自重、不自愛,心裏已經罵了千萬遍的下賤。你現在留在這裏,無非就是要告訴我,我曾經的選擇,我對你的放棄是錯識的。我已經受到了懲罰,你已經看到了笑話,應該稱了你的心意,你還留在這裏幹什麽?”


  “現在都這樣子了,你還在這裏嘴強,你覺得有意思嗎?不管我現在抱著一個什麽樣的想法,但是,那都不重要,關鍵是我在你身邊,我現在想幫助你,即使我的幫助在你的眼裏是假心假意,是刻意做出的好去羞辱你曾經對我的放棄,但也是一份幫助。是,我在心裏責罵你,責罵你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但是,我從來沒有輕視你,也沒有對你的選擇說三道四,因為我沒有資格。”


  曾子雯不再反駁,她起身都困難,如此情況下,她沒有勇氣拒絕劉鵬的幫助。現在,劉鵬,她曾經拒絕的追求者成了她眼前唯一可以依賴的對象,而那個說著愛她、曾經與之一起歡笑在她耳邊說著天長地久的人卻不知蹤影,想到此處,才發覺老天爺真的捉弄人,心裏一寒,淚水無故無慮的流下來。


  劉鵬心裏一軟,說“要逞強過了今天再說。”不由分說,扶起了曾子雯,曾子雯不再做反抗,由劉鵬扶著進了洗手間。進去後,她試著扶著牆壁,慢慢自理。劉鵬站在外麵,隔一兩秒鍾就對著洗手間裏喊“子雯,你還好吧。”


  曾子雯在裏麵說“我沒事,你不要喊了。”但是劉鵬還是照喊不誤。


  曾子雯打開洗水間裏的燈,對著鏡子,看到了鏡子裏的自己,一張臉如被抽幹了水,幹癟癟的如一張定製的人皮,沒有任何色澤和光潤。麵對劉鵬在外麵繼續的喊叫,曾子雯在鏡子麵前久久駐立,淚水在劉鵬的喊叫聲中又無聲無息滑落下來。


  麵對劉鵬的喊叫,曾子雯半天沒有反應,劉鵬心裏一急,心慮是不是暈倒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對著門就生生地硬撞起來。曾子雯急忙擦幹淚水,說“你不要撞,我沒事。”


  曾子雯在洗手間做了清理,然後又在劉鵬的攙扶下回到床上,安頓好後。劉鵬對她說“還是吃點東西吧?”


  曾子雯點了點頭。


  劉鵬又輕言細語地問“想吃什麽?我給你買去。”


  曾子雯說“很晚了,就不要出去了,我這裏有幾包方便麵,將就吃了吧。”曾子雯一個人到醫院做手術,自知沒有人照料,進醫院時在自己的包裏放了幾包方便麵。


  劉鵬看著曾子雯從包裏拿出方便麵,心裏一陳難過。有了要把曾子雯的男朋友撕裂的想法,他強忍心裏的怒火,把方便麵丟進垃圾桶,對曾子雯說“方便麵沒有營養,我還是出去買。外麵的夜市多的是,你不要擔心我買不到。”


  曾子雯不再拒絕,她自知流產對身體不利,如果沒有料理好,可能會遺留對她一生都有影響的後遺症。曾子雯問劉鵬“子軒呢?”


  “你睡著後,他接到一個電話,忽忽忙忙地就走了。走之前,說要我好好照顧你。你放心,他是你的哥哥,我也是你的哥哥。”


  “謝謝你了。”曾子雯輕輕地說了一聲。


  “你不要說見外的話。你等等我,我現就出去,馬上回來。”


  曾子雯看著劉鵬從門口消失,她傻呆呆地看著門口出神,目光久久沒有從劉鵬離開的門口位置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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