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裏麵,劉亨文的家景相對而言稍顯清貧。他來自一個小山村,一個相對城市的發展而言略顯滯後的小山村。那裏的村民還保持著最原始的純樸,一如劉亨文平時的樸素。劉亨文雖是假文人,卻是真讀書之人。如果在學習成績上與子軒相比較,子軒勝在天資聰慧。
劉亨文不僅是他父母的驕傲,也是全村人的驕傲,他是為數不多的大學生之一。他的父母在村子裏算得上是有做為的,承包了幾畝山地,加上勤勞會過日子,春種秋收,也能勉強供劉亨文上學。但就其家庭收入與其室友的家景相比,又要寒磣的多。
暑假裏,劉亨文沒有回家,他找了一份家教工作,他對室友說“這樣可以彌補下學期的生活費用。”
劉亨文雖不算是外向的的人,但也不能歸為內向一族。在寢室裏該爭吵時不會嘴軟,情緒亢奮時也有慷慨陳詞的言論。
但是,自從上次在校門口目睹李雅冰從田平的汽車裏走出來,和子軒回到寢室後,就變得沉默寡言。劉亨文的文人般的酸氣一夜之間蕩然無存,更多的是少見的剛毅和肅目,這份剛毅和肅目讓喜歡以攻擊劉亨文為樂的孟明聰禁若寒蟬,有段時間不敢再輕易造犯劉亨文。
劉亨文的言行舉止忽然之間變得神秘,轉身成了武林傳說的大俠,來無影,去無蹤。除了在夜裏睡覺時室友們能看到他,其他的時候難覓蹤影。劉亨文平時最節儉,這是寢室裏公認的。平時打的飯菜是食堂裏最便宜的。讓大家奇怪的是,這段時間,大家再也沒有在食堂裏看到劉亨文,難道他不用吃飯了?或者一夜之間發達了,背對著室友們在外麵大魚大肉去了?
幸好大家在暑假都有安排,劉亨文的某名改變對大家的沒有產生多大的影響,無非是些刹那間閃過的念頭,更多時間是如何實現個人的計劃。
劉鵬參加了一個計算機培訓班,在學校學的東西多,但是,過於偏重理論,他有一個玩的好的高中哥們,沒有考上大學,在一家計算機培訓中心學了幾個月,現在和劉鵬談起計算機編程,有些知識點,劉鵬別說與朋友討論,甚至聞所未聞,心裏對大學學習產生了悲哀和不解,有了要強化知識體係的的想法。
孟明聰和學校樂隊的幾個哥們組織了一個個人樂隊,天天夢想著一夜成名,報名參加了省電視台搞的一個草根音樂達人選秀活動。
盧見飛本是要回家,但見大家都沒有回去的想法,也就留了下來,說是要陪大家,其實更多的原因是淩苗假期沒有回家。
子軒更沒有回去的打算,假期裏需要維護電腦的學生更多,子軒也把廣告打到了校外去,現在的生意逐漸呈遞增趨勢,劉鵬參加了培訓班,等於就他一個人在打理。還有他還去醫院去陪許琴琴,許琴琴嘴裏會說“子軒,不要來醫院,這裏沒事的。”但是,如果有什麽急事,在慌張無主張的時候首先想到人就是子軒。隔三差五去醫院就成了子軒的習慣。最主想的他想幫助李雅冰把所錢還了,把李雅冰從田平對她的糾纏裏解脫出來。
子軒經常打電話給田平,要他顧在朋友的麵子上,不要為難李雅冰,那筆錢他會想辦法。田平在電話回答的總是爽快,反而安慰子軒“我吃不了李雅冰,你放心。你打電話不要總是談錢,難道我們之間就沒有其他的事可以聊了嗎?”
子軒說“除非你把李雅冰借的錢記在我的頭上,我和你就有其他的事情可聊。”
田平笑笑說“你太不夠哥們了,我好不容易認真追求一次,你卻反複的給我潑冷水。你聽過一首歌沒有。”
“我聽的歌多了,你說的是那一首歌。”
“《思念的滋味》,你聽過沒有。”
“聽過,怎麽了?”
“以前我他媽的當這歌是瞎扯,思念還有什麽滋味。我現在是身有體會了思念是有滋味,有苦有澀,有甜有酸。”
子軒隻差點麻的要到地上撿雞皮疙瘩,他說“不管是什麽滋味都需要慢慢品嚐,你最好天天把自己關在房子裏,好好體會。別去煩李雅冰,那樣滋味會更濃。”
在醫院,子軒偶爾還會再看那個曾經騷擾過許琴琴的中年男子,有時還會坐在下來和許秀琴聊聊天。子軒觀察到許琴琴對那個男子的態度有所回暖,不似以前那樣從頭到尾繃著臉,冷冰冰而一言不發。現在,有時會微露少許和言之色,隻是這份微弱隻有子軒看的出來。
許秀珍問了許琴琴很多次“住院的錢是從那裏來的?”也說了很多次“琴琴,讓我出院,住在這裏是浪費錢。”
許琴琴編些說詞搪塞過去,又安慰她母親“現在醫術很發達,沒有治不好的病。媽,你就安心養病。”隻要提到錢,許琴琴顯現的沒有底氣。她母親可以說是一個說走就走的人,如果現在出院,不知能挨到什麽時候。直接讓母親出院,結了帳,把剩下來的錢交給李雅冰,許琴琴不是沒有想過,可是,如果這樣做了,回了家,有一天她母親悄然離世,她將悔恨終生。學校裏對李雅冰的傳言許琴琴也聽說了,每次麵對李雅冰她都不知要說什麽,對許琴琴來說,迅速弄到錢才能解決積在她心裏的難題。
兩難下,子軒眼裏的許琴琴更加憔悴而色淡如灰。
一天,子軒如往常一樣去醫院陪許琴琴。進了病房,許琴琴正要給她母親喂藥,提起開水瓶,才發現裏麵沒有水了。許琴琴要去開水房接水,子軒攔住她說“還是我去吧”。子軒到了開水房,發現自動燒水爐裏麵的水還沒有開,於是一尋思,就下了一層,看下麵的科室裏有沒有。
下麵樓層是婦產科,從樓遞間下來到開水房,要經過護士站。他聽到幾個年輕護士正在議論什麽。坊間的流言緋語,閑扯話題子軒並不感興趣。但是有一個護士的挽歎聲還是引起了子軒的注意“聽說還是一個在校的大學生。”
另一個護士說“現在的大學生太不自愛了。談情說愛都很隨便,沒認識兩天就上床,上床之前也不采取任何防範措施,從來不考慮後果。現在出了事,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說的不好聽,都是自找的。”
其中一個說“不過話過來,確實很可憐,聽說是一個人來的,沒有一個人陪伴。都是年輕不懂事害的,這麽年輕那裏懂的什麽真愛,更不懂的珍惜自己。”
有一個剛走過的護士,可能她才接班,不知科室裏發生了什麽事情,好奇地問“你們在說什麽?”
“你不知道?有一個女生一個人來做流產手術,手術時發生了意外,流了大量的血,現在正在急救室搶救。”
“沒有通知她家人嗎?”
“女生死活都不說她家裏人的聯係方式,說不能告訴她的家裏人。不用猜就知道是玩出事來了。”
幾個人正說著,從急救室跑出來一個形色匆匆的護士,她把手上的一張單子遞給護照站的一個護士說“你快到下麵的血庫,把曾子雯的備用血拿上來。”
子軒一聽,心裏一驚“曾子雯。”難道是她認識的曾子雯,於是,走過去問護士“曾子雯怎麽了?”
“你是她什麽人。”
子軒遲凝了一下,雖不能太確認是不是他所認識的曾子雯,但是人命關天,即使事後錯了對他也沒有損失,說“我是他哥哥,我叫曾子軒。”
那個從急救室裏出來的護士說“你不用著急。她現在在急救室,不過,現在她的情況很穩定,沒有生命危險。”
正說著,那邊急救室的門開了,曾子雯被推了出來,手背上還掛著點滴。曾子軒快步走過去:是曾子雯,就是那個吵著要和他結拜兄妹的曾子雯。可能是麻醉還沒過,曾子雯還沒有完全清醒,昏睡中迷糊聽到有人叫喊她的名字,但視野模糊,她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誰。
子軒隨著護士進入一個病房,這時身上的手機響了。許琴琴看他出去打水還沒有回去,打電話過來問他在幹什麽。子軒回答了一句“我馬上過去。”
子軒看曾子雯還在昏睡,有護士在旁邊,想必應該沒有多大的問題,馬上到開水房接了開水上了樓。他把開水瓶遞給許琴琴後說“我現在有點事要出去一下。”
許琴琴說“你去吧。你有空再過來吧,不用天天來,這裏氣味不是很好聞。”許琴琴對醫院裏的消毒水氣味敏感,她擔心子軒不喜歡這股子味道,多次不要子軒到醫院來也有這個原因。
子軒離開許琴琴,回到曾子雯的身邊。這時曾子雯的意識稍微有了一點清楚,她認出了曾子軒。她吃力地問“子軒,你怎麽會在這裏?”
子軒對正要起身的曾子雯說“別動,你需要休息。”
曾子雯一臉慚愧說“不好意思,讓你看到我的狼狽了。”
“先別說這些,身體要緊。”
曾子雯不說,剛才聽了護士的支言片語加上現在看到的狀況,曾子軒再笨也料到了在曾子雯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情。這樣的事情在校園經常發生,子軒曾有所耳聞,隻是親眼目睹卻是第一次。他的第一想法就是,怎麽會是曾子雯呢?為什麽是曾子雯一個人在醫院裏呢?她的男朋友為什麽沒有在身邊?
子軒胡思亂想了一陳,心裏也猜測出了七八分。既然已經麵對了這樣的事情,他不可能置曾子雯不顧,但是,怎麽幫助曾子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