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意想不到的湖泊
在水底的阮卿竹慢慢遊出通道,在更加寬闊的空間中,那壓迫的感覺漸漸淡了些,加上這湖的底不深,她所處之地也能看見光亮,於是微微鬆了鬆神經的阮卿竹遊速更快上幾分,不一會兒便遊出了水麵。
露出水麵的一瞬間,她大大地抽了口氣,雖然雙眼被那強光刺激地睜不開眼,但她還是無聲笑了笑一張蒼白的小臉上透出歡喜。
她出來了!
水中撲騰著,她適應了一會兒光線,漸漸地能睜開雙眼,本以為是在山野外,但周遭精致的花草與華麗的宮殿卻讓她怔住。
借著水的浮力轉了一圈,她將四周一切收入眼中,雙眼狠狠一皺——這裏,似乎是皇宮。
遠處傳來些許動靜,阮卿竹耳廓一動,悄悄尋了橋底下的一處陰暗地,潛遊過去,剛冒出一個頭,便聽聞一道男聲傳來,渾厚沉穩,阮卿竹雙眼一變,聽見數人腳步聲從頭頂過去。
墨景睿!
這裏是皇宮?
阮卿竹一嚇,呼吸不由得重了一些,頭頂上的拱橋處,一身穿銀鎧的男子忽而眼神一轉,朝底下的湖泊望去,瞧見那暗藏不尋常的水波紋時,忽而皺了眉眼。
阮卿竹還不知自己已被發現,猝不及防對上一雙殺氣四溢的雙眼,愣在原地。
瞧見那熟悉的麵容,慕雲笙猛地一怔,身後黃袍加身的墨景睿見他發呆,沿他視線所望去,卻隻瞧見一片平靜無波的湖麵。
“慕愛卿以為,此事該如何處理才好?”他沉聲問道,慕雲笙回過神來,頓了頓,道:“臣以為此次蠻夷覲見,若為求和,自然是好事一番,隻是京中防備還應慎重又慎重。”
墨景睿盯他半晌,彎了唇角道:“那這件事就交給愛卿全權處理。”
他指的,是京中防備一事。
‘全權處理’。
如何慎重的字眼,這意味著慕雲笙能夠掌控調派京中所有的兵權,如此舉動,足以說明墨景睿對慕雲笙的重用。
尋常人怕是要按耐不住跪地謝恩,慕雲笙卻隻稍稍肅了臉色,敦厚道:“臣遵旨。”
阮卿竹藏在水底下,一直不敢出,直到一口氣再無法支撐時,才靜悄悄地將口鼻露出水麵分毫,深吸兩口。
又過了一會兒,估摸著人應走遠的阮卿竹伸出頭顱,果然沒聽見任何動靜,四麵八方也瞧不見宮人的身影,她鬆口氣,正要找地方來上岸,頭頂忽然銀光一閃。
她抬頭,對上慕雲笙望來的目光,靜止在水中。
“娘娘。”一聲呼喚,少不了帶著些許的疑惑。
阮卿竹見他沒有戳穿自己的意思,低語道:“少將軍。”
見阮卿竹回他,慕雲笙的麵容更糾結幾分,頓了頓,見四周無人,他一個閃身跳下橋,頭朝下地衝向湖麵,卻在快要入水之時,一手拍向水麵,一手拉住阮卿竹的右手。
“得罪。”低語一句,他將人往上一拉,瞬息間摟住阮卿竹的肩膀,身形一轉踢了一腳橋身,穩穩當當地落在橋頭。
阮卿竹全身被水濕透,衣裳勾勒出她身體的曲線,帶著女性的柔美,但蒼白的麵容上,一雙烏漆墨黑的眸子卻帶著冷然。
慕雲笙不小心掃見那白皙的脖頸,頓時目光一轉,從橋頭的另一頭處拿過一早放在那兒的黑色披風,裹住阮卿竹的身子。
小小的身軀藏在寬大的黑披風中顯得更加清瘦,那黑色披風落地,阮卿竹一動腳,才發現不知何時鞋子掉了一隻。
慕雲笙見她唇瓣微顫,身形哆嗦,又聽遠處有動靜,便將人一抱,又是一句“得罪”,一黑一銀兩個身影瞬間消失在橋頭,除了岸邊那綠油油的草叢上留下的水漬,再無蹤跡。
停在一間無人的宮殿中,慕雲笙才鬆了手,一鞠躬道:“方才一時情急,還望娘娘恕罪。”
阮卿竹笑笑,見這殿中無人,才放鬆道:“還是本宮要多謝少將軍搭救才是。”
慕雲笙抬起頭,見她如此神情,擰眉道:“娘娘為何突然出現在禦花園中?”
禦花園。
阮卿竹眼中異芒一閃,忽而意識到慕雲笙這話的漏洞。
“突然?為何如此說?”她詢問,見她不解的神色,慕雲笙低語:“今晨卑職與大理寺少欽烏雅大人一同前去王府,為前日蔣家之事調查,此事陛下全權交給烏雅大人調查……”
越說,慕雲笙便發現阮卿竹的神色愈發不對。
阮卿竹忽而冷笑一聲,“原來還打著這樣的主意,怪不得……”
靜默半晌,阮卿竹抬頭看向慕雲笙,沉聲道:“少將軍記住,烏雅戚風此人,信不得。”
她斬釘截鐵的語氣讓慕雲笙一愣,又聽她道:“可否勞煩少將軍先收留本宮兩日,同時,本宮還需少將軍去王府中替本宮送一條消息給殿下。”
慕雲笙此時才意識到不對勁之處,想起早上那個打扮精致的逸王妃,他愣愣道:“難不成王府裏的那位……”
阮卿竹頷首,“是誰本宮不知,但必定是旁人假扮,綁了本宮也不知為何,總之此事幕後定有大陰謀,少將軍且莫要打草驚蛇,還請先給殿下遞出消息。”
阮卿竹沒有將烏雅戚風的事全部說出,懷疑南川假扮王妃的事也沒說,但她對慕雲笙頗為信任,憑他那次衝入火場救下她的性命,便可知此人的性子定不壞,可以加以托付。
慕雲笙沉思半晌,見阮卿竹煞白著一張臉,快要昏厥。
忙點頭道:“如此,便請娘娘在此處稍等,卑職先去與陛下告辭,遲些會派人送來侍衛的衣裳,娘娘換上衣裳,先隨臣回府。”
阮卿竹頷首,他便快步走出宮殿,揚長而去,不過半刻鍾的時間,一個麵容冷肅的男子走進屋來,手中還捧著一套衣裳,看見阮卿竹時也是雙眼一動,顯然是認出了這位逸王妃。
“娘娘且先換上衣裳,隨後與屬下一同出宮。”那男子低頭稟告,阮卿竹接過衣裳,看著上麵帶有些許鎧甲的衣裳,頗為沉重,不知為何就想到了通道裏的那具白骨,還有那從頭封到腳的鎧甲。